暮雪也急忙幫腔，“阿姨，您誤會了，我嫂子不是那個意思，林雨是軍烈家屬，又懷着軍烈的遺腹子，我們怎麼可能欺負她，也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她的。”
“你們說的都挺好聽，可你們現在看看我女兒都成什麼樣子了。”
“阿姨，您能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我扶着她的胳膊在一旁坐下，輕聲問道。
“肖然在學校犯了錯，學校老師找家長，她哪還有什麼家長，我們林雨不顧自己挺着大肚子，去了學校。
聽說是她夜不歸宿，還逃課，林雨就說了她幾句，沒想到她把林雨從樓梯上推了下來。”
“我沒有推她。”
話音剛落，肖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肖然，你這個時間不在學校上課，怎麼又跑出來了？”我站起身質問她。
“我當然是來看我嫂子的，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她又冤枉我，君悅姐，我大哥呢？”她的目光在病房裡掃視一圈，都沒見到上官逸的身影。
自從肖寧去世後，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把對上官逸的稱呼改了，直接就叫大哥。反正也沒亂輩分，我們也隨她叫。
“上官逸沒來。”我說：“阿姨說的都是真的？”
肖然一聽上官逸沒來，很失望，看着我的目光閃了閃，“我都說了我沒有推她，她是我嫂子，還懷着我哥的孩子呢，我怎麼會推她。”她有點不耐煩的解釋道。
“你沒有推她，那林雨還是自己推自己的嗎？”林宇媽媽激動的質問。
我怕他們吵起來，林雨還在睡着，急忙勸阻，“阿姨，您先消消氣。”說着對暮雪道：“你陪着阿姨照顧林雨，我出去一趟。”
“肖然，你跟我來。”
肖然不悅的瞪了一眼林雨的媽媽，好在什麼都沒說，跟着我出了病房。
我把她帶到住院樓的外面，在一條長椅上坐下。
“說說吧，怎麼回事？”會說的不如會聽的，這件事跟肖然肯定脫不了關係，雖然我不想承認。
肖然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在我身邊坐下，“我都說了，我沒有推她，就是吵了幾嘴，她自己不小心摔下來的。”
“那你爲什麼跟你嫂子吵，夜不歸宿還逃課，這又是怎麼回事？”
“朋友聚會，玩的晚了，學校都鎖門了，我怎麼進去，只好在外面睡了，第二天起來晚了，就缺了一堂課。”
“朋友聚會，你天天朋友聚會嗎，你哪來那麼多朋友？”我很清楚，大學裡如果是一次兩次，學校是不會找家長的，一定是非常嚴重了，學校纔會要求找家長，搞不好還不只是這點事。
“我這麼大人了，有朋友很正常吧。”肖然明顯已經很不耐煩了。
我看着她，印象中她不是這個樣子的。
“是，你有朋友正常，但是肖然，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好好學習。”
“什麼叫我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怎麼回事，把你叫來你不幫我就算了，還跟她們一個鼻孔出氣教訓我。”
“肖然，我不是幫誰，我是幫理不幫親，你看看你把林雨弄的，如果她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掉了，你就不後悔嗎？那可是你哥唯一的孩子，肖家的血脈。”我不敢相信，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小姑娘嗎？
“我都說了多少次我沒推她，你們怎麼回事？”
“你沒推她，肖然那我問你，你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爲什麼電話不說明情況，還撒謊說林雨要早產了，不是心虛嗎？”我本來還抱着一線希望相信她，但是現在看這態度，不用問了，她肯定是推了林雨。
“我……”
“說不出話來了是嗎？肖然，你怎麼能這樣，你太讓我失望了。”我說：“待會你嫂子醒了，給你嫂子道個歉，然後我送你回學校上課去。”
“我不去。”我沒想到肖然居然一口回絕的這麼幹脆。
“你必須去。”我嚴厲的說：“你也給阿姨道個歉，不管怎麼說都是你的錯，人家畢竟是長輩……”
“我說了我不去，你還要我給她道歉，憑什麼？”不等我的話說完肖然就打斷了我。
“肖然，你怎麼變成這樣子？”我有些失望的看着她，“你嫂子還有阿姨照顧了你那麼長時間，你總要知道感恩，你哥現在不在了，他們不是也還在管你嗎，做錯事情就要勇於承擔，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她爲難你的。”
“誰稀罕她們管了，君悅姐，說不定林雨就是故意摔倒的，她們母女倆計劃好的，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又怕被別人說，所以把這個責任賴到我身上。”
“肖然，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我急了，嚴厲的呵斥道：“林雨多在乎你哥，多在乎你哥的孩子你不知道嗎？她爲了跟你哥在一起吃了多少苦，你現在怎麼能這麼誹謗她？她要是聽了得多傷心？”
我說着去拉她的手，“你必須跟我去道歉，然後回學校去。”
肖然一把甩開我，“你算什麼，你憑什麼管我，你又不是我的誰。”
“肖然！”
“你別叫我，我知道你們都護着她，就因爲她懷了我哥的孩子，所以你們都關心她向着她，你們怎麼不問問她怎麼說我的？我不就是跟她起了爭執嗎？我又不是故意的。”
說着後退一步，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氣的渾身直哆嗦，想了下急忙取了車，追出去，再怎麼樣也不能讓她出事。
“肖然，你給我上車。”醫院外面的馬路上，她疾步走着。
“我不用你管，你們都欺負我，我爸媽不在了，我哥不在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你們就都欺負我。”她十分無理取鬧的說着。
“肖然，沒人欺負你，你趕緊上車，你不想道歉也行，我送你回學校。”看這樣子道歉肯定是不行了，要是再把她弄回去搞不好會和林雨媽媽吵起來，我還是決定先送她回學校。
“我說了不用你管。”她朝我怒吼着，“別以爲你是大哥的老婆就能管我，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少在那做出一副長輩的樣子教訓我。”
說完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頭也沒回的就坐了進去。
我手握着方向盤，看着那出租車行駛的方向，氣憤的砸了下方向盤。
要不是看在你是肖寧妹妹的份上，我絕不會管你。
發動車子，跟上了那輛出租車，直到看到車子在學校門口停下，我纔算放了心，掉轉車頭又回了醫院。
病房裡，林雨已經輸完液醒了。看到我微微一笑，“一醒來就聽說你來了。”
“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沒有，對了，你怎麼突然來了？”林雨問道。
我看了眼暮雪，很顯然她還沒有告訴林雨我們連夜趕過來的事，或者還沒來得及說。
“是肖然給我打的電話。”我淡淡的說。
“哦。”林雨臉色暗了暗，“媽，我餓了，你幫我去買點吃的吧。”
我一聽就知道是林雨故意要支走阿姨，就對暮雪道：“小雪，你陪着阿姨一起去，你是醫生，知道這時候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
“好。”
林雨媽媽對我還是比較放心的，囑咐了幾句，就跟暮雪走了。
“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就知道瞞不過你。”林雨嘆了口氣，“肖然這孩子，自從肖寧不在了以後，越來越不像樣子，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她現在變得特別叛逆，根本就不聽我的話。”
我點點頭，從剛纔跟她的交流中我也能感覺得到，要是我妹妹，我肯定給她兩巴掌。
“她在學校不好好上課，還打架，這次把一個女同學給打壞了，學校找我去，我好說歹說的賠了錢，人家對方家長看我一個孕婦可憐，總算沒再追究。我就是說了她幾句，沒想到她居然跟我動手。”
林雨的表情有些痛苦，我知道，她對肖然是真心疼愛的，從還沒有跟肖寧在一起的時候，就一直可憐肖然，照顧着她。
這次，肖然是真的傷了她的心了。
“我不敢跟我媽說，但是我媽還是知道了。”林雨的聲音有些哽咽，“以後，我媽再也不會讓我管她了，當然，她也不會聽我的。君悅，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她，不管怎麼說她都是肖寧的妹妹，一個女孩子沒有家人又沒人照顧，生活會很困難的。我會偷偷的給你錢，你幫我給她，但別說是我給的就行，千萬不能讓我媽知道。”
我沒想到林雨到現在了還在爲肖然着想，她居然求我照顧她。
“林雨，放心吧，我會盡力的，不過錢就不用了，像你說的，她是肖寧的妹妹，我照顧她也是應該的。
再說，你還有你的生活，你爲他們做的已經夠多的了。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安心養胎。”
提到孩子，林雨的目光變得柔和了許多，雙手摸上自己的肚子，“還有一個多月了，只可惜，我們母女的緣分，就只剩下這一個多月了，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沒保護好她，差一點讓她……”
林雨話還沒說完，就哽咽着哭了起來。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只無聲的陪伴她。
可我沒想到，這一個多月的母女情分，居然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