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瑞轉身就朝她踢去,雖然是在駐地裡練過,但到底是小孩子,肖然也沒有懼怕他,硬是捱了他一腳,瑞瑞的一腳不輕,踢的肖然一個趔趄,但她並沒有退縮,狠狠的用力一推,瑞瑞踉蹌了幾步,眼瞅着後背磕到茶几上。
我急忙跨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了下,伸手扶住瑞瑞,“肖然,你太過分了!”我怒目欲裂,我的兩大逆鱗,一是上官逸,一是瑞瑞,肖然都越界了。
封援朝就站在一邊看着,竟然沒有一點想要勸解或者幫忙的意思,我心裡不禁冷笑,肖然敢這樣放肆,就是因爲他默許了。
今天,肖然怎麼鬧,他都不會管,不會幫我們母子。
他不待見我可以,卻連我生的孩子都不疼,他念的根本不是什麼血統,而是他封援朝自己的面子,自以爲是的面子。
“媽媽我沒事。”瑞瑞怕我擔心,站穩後先跟我表示他沒有受傷。
我點點頭,直起腰看向肖然,一步一步強撐着自己身體走向她,從她眼中的倒影,我看到了自己的憤怒,那是一種連我自己都爲之害怕的憤怒。
肖然許是見慣了我好說話的樣子,被我這樣的神情嚇得有一瞬間的愣神。
我也是趁着這個空檔,揚起巴掌毫不猶豫的狠狠的甩了下去。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打得我手都發麻了,我斜視了封援朝一眼,“會咬人的狗不會亂叫,瘋狗才會亂咬,你們願意當瘋狗,我也用不着顧忌什麼情面,肖然,敢打我兒子的你是第一個。”
當初就算豹子把瑞瑞抓去,也沒對孩子動過手。
“你個賤婊子你打我。”肖然回過神來指着我和瑞瑞惡狠狠的說道,“一個妓女和妓女生的小賤種,大哥受你們迷惑我們可不會,我今天一定把你們趕出去。”說着朝我撲過來,我現在身體虛弱的要命,剛纔打她那一下已經耗盡了大半的力氣,哪還經得住她這麼折騰。
幾乎沒用的上掙扎,我就被推倒在地上,肖然更是一屁股坐在了我肚子上。
“啊!”一陣疼痛傳來,我抑制不住的痛呼出聲。
廚房裡的吳阿姨聽見聲音跑出來,一見這情形慌了神,“少夫人!”
急忙去拉扯肖然,“肖然,你怎麼能對少夫人動手,少夫人對你那麼好,你這是恩將仇報,少夫人還懷着孕呢。”
“你給我滾開!”肖然一把推開吳阿姨,“她懷的就是個野種,我正好幫她清理了,省的再生出個禍害出來。”
說着揚手握起拳頭在我的肚子上又打了兩下。
我悶哼着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根本沒有還手的力氣。
這時候,瑞瑞也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他平時用的雙節棍,只覺眼前一閃,他小小的身影往起一躍,只聽一聲哀嚎,肖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從我身上起來。
吳阿姨急忙過來扶我,但我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她一把年紀剛纔被肖然推的摔了一跤,看樣子也是崴了腳,弄了半天也沒把我扶起來。
我搖搖頭,“先別動我。”
不是我不想起來,是我現在肚子疼的要命,我有一種感覺,這個原本就和我沒幾天緣分的孩子,要從我身體流走了。
“封伯伯,救我。”耳聽肖然一聲一聲的哀嚎,瑞瑞卻並沒有打算放過她,眼神通紅,我彷彿有一瞬間看到,曾經我被楊子浩綁架劫持時候的上官逸,只是,這目光,似乎更鋒利。
瑞瑞的雙節棍是前些天他非要練這東西,哄着嘉樂給他買的,當時嘉樂覺得他年紀小,怕他傷了自己,買的是塑料材質那種初學者練習用的。
但是瑞瑞畢竟在駐地受過些訓練,肖然越躲瑞瑞打得越狠,乾脆用擒拿手把她給制服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打下去,會不會受傷不清楚,但肯定是很疼。
“住手!”
封援朝似乎看不下去了,上前去拉瑞瑞,瑞瑞反手一甩,棍子打在封援朝的胳膊上,擡頭冷冷的低喝一聲,“滾!”
那聲音完全不像是一個小孩子發出來的,感覺都是用胸腔發出來的似的。
“反了反了。”封援朝顫抖手指向我,“你教出來的孩子目無尊卑,還不趕緊讓他住手。”
我笑了,“咳咳。”一張嘴嗓子火辣辣的難受,咳嗽兩聲,“封援朝,你爲老不尊跟我在這說什麼目無尊卑,剛纔肖然打我和我的兒子,怎麼沒見你說一句話,現在倒好,你是求我讓瑞瑞放了她,還是命令我讓瑞瑞放了她?”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你跟我說都沒有用,按照你的思想,我丈夫不在家,我該聽我兒子的,想救肖然,你求瑞瑞吧,但是你好像沒什麼資格啊。”
“你這個惡毒的賤貨。”封援朝指着我的鼻子罵了起來,我不怒反笑,罵吧,他罵我的還少嗎。
我緩了口氣,想起來,但是一動,感覺下身涌出一股熱流,心頭一顫:完了,真的完了!
“少夫人,少夫人——”吳阿姨驚呼道,“小少爺,少夫人流血了!”
“吳阿姨,別緊張,這孩子終究是保不住的,這樣,也好!”
瑞瑞停了手,跑到我面前,“媽媽,媽媽!”
“別怕,沒事!”我咬着脣搖搖頭。
“打電話給我小姑,快點!”
瑞瑞握着我的手跟吳阿姨吼道。
正在這時,房門“砰,砰!”兩聲被人從外面大力踹開,我側目看過去,還以爲是上官逸提前回來了,沒想到,竟然是久未露面的安迪。
他看我倒在地上下身是血,三步並作兩步的跨過來,一把把我打橫抱起,“堅持一下,我送你去醫院。”
瑞瑞有一瞬間的愣怔,但他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並沒有阻攔。
“站住!”肖然衝到我們前面擋住去路,“封伯伯,他就是照片上那個姦夫,抓賊拿贓,捉姦抓雙,不能讓他們這麼走了。”說着還拿出手機要拍照,“我要把這一幕拍下來給大哥看,賤貨,這次看你還怎麼狡辯。”
安迪的臉色陰沉下來,擡腳踹開肖然,“滾開,你的事,我日後再找你算賬!”
我拉扯了下安迪的衣袖,他低頭看我,我衝他點點頭。
他抱着我轉過身,正對着封援朝,我重重的吸了幾口氣,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清楚,“封援朝,你終於如願以償,弄死了一個上官逸的孩子。”
我的聲音不大,但卻有着十足的震懾力,冷冷的看着他,我又說道,“你想抓姦,呵呵,行,現在看看清楚,到時候好去上官逸面前有話說。”
安迪見我不打算再說什麼了,目光憤怒的掃了封援朝和肖然一眼,轉身就往出跑。
我所有的力氣都在這一刻消失殆盡,只覺得身體裡不斷有東西流失,抓着安迪胳膊的手,慢慢的鬆開,昏了過去。
滴答滴答的輸液聲,還有刺鼻的藥水味,一點都不陌生。
我從昏迷中醒來,看着病房的天花板,適應了燈光,已經黑天了。
“君悅!”
“媽媽!”
“嫂子!”
三個人,三個腦袋幾乎同時出現在我頭頂,我咧嘴一笑,“這是動畫片裡的三巨頭嗎?”
“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安迪關切的問我。
我搖搖頭,“沒有了。”
真正的不舒服不再身上,而在心上。我雙手慢慢的移到肚子上,感覺腹腔都是空的,不用問,也並不用別人告訴我,孩子,沒了,這次是真的沒了。
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是被這樣弄掉的,也好,免得大家難受了,也免得上官逸承受這種揪心的痛苦,我一個人嚐了,就夠了!
“媽媽。”瑞瑞咬了咬脣,眼眶微紅,我擡手摸摸他的頭,“別多想了,妹妹跟咱們沒緣分。”
我知道瑞瑞的心思,再怎麼堅強成熟,他也終歸就是個孩子。
“嫂子,我去食堂給你弄點吃的。”
“嗯。”我應着,看向安迪,“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家?”
“我剛回來,給你打電話沒人接,就上樓來看看,結果在門口聽見屋裡吵鬧的聲音,剛開始我沒想那麼多,不過越聽越不對勁,敲門也沒人應,情急之下我就踹門進去了。”
“謝謝!”要不是安迪闖門,還不知道要再發生什麼事呢。
“你不用跟我說謝謝,是我該說對不起,連累了你被誤解,還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本來是打算找你解釋一下的,沒想到……”安迪有些愧疚的抿了下脣,剩下的話沒說,但我也知道他的意思。
“這不怪你。”就算沒有安迪的事,封援朝也會找我麻煩,早一點晚一點而已,只是安迪的事情成了導火索罷了。就像雲磊跟我說的,我們不在京都不知道,他這幾年可沒少爲拆散我和上官逸下功夫。
“要不是我那天去找你,也不會出現這麼多事。”安迪看了眼瑞瑞,他知道瑞瑞不待見他,不過這會兒瑞瑞倒也沒對他擺臉色。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我們家沒有什麼需要瞞着他的。”
“我是準備效力國家安全局了,但是有人不想我爲華夏安全局效力,這個我不說你也明白,具體的事情我也不能太明說,總之,有人對我下手,我受了傷,後來因爲有事我不告而別,我知道網上對你的那些流言蜚語的時候,本來是想第一時間去找你,但那時候我有事走不開,一直拖到現在。
我已經查到了那個發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