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逸帶着櫱青潛出宮外,在河水照明月的望月橋上小坐一會兒——
之所以叫望月橋,是因爲此橋位於青洲正心,在此橋上望月可一覽青洲的夜空,可爲手可摘星辰。望月橋下河水綿綿向東流去,清澈見底有如明鏡般映襯着皎皎明月和楓林青山,放眼望去波光粼粼的河面讓人有可通往仙境的曼妙之感。
“看來公主並不是第一次潛入東宮,還隨身帶了蠟燭。”南風逸道。
“嗯,自打成人後便好奇母后爲何不讓我踏入東宮。”櫱青道。
“那公主可有打探到什麼?”南風逸道。
“東宮一到夜深之時便四處無人,能打探到什麼。”櫱青道。
“爲何無人?”南風逸道。
“母后不喜他人打擾,便下了禁令,東宮之人都要守時熄燈,不可在外四處遊蕩。”櫱青道。
“可剛纔那……”南風逸道。
“那是於嬤嬤,父皇身邊老於公公的孃親。嬤嬤看不見也說不出話,是母后親信的侍從,東宮到夜裡只她一人看守。”櫱青道,“你不去照顧身染戾疾南風逸,潛入東宮幹嘛?”
“……”南風逸沉默了一會兒。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櫱青道,“不過你還是少去爲好。”
“嗯。”南風逸道。
“你家太子,什麼時候好?”櫱青道。
“怎麼?”南風逸問道。
“你們有沒有可以解除婚約的辦法?”櫱青問道。
“這是象徵兩國交好的聯姻,恕屬下無能爲力。”南風逸道。“四公主,就這麼不想嫁給太子?”
“嗯。”櫱青低頭回答道。
“太子生性本就如此,委屈四公主了。”南風逸看着愁眉不展的櫱青心裡有些自責,說道。
河岸兩旁的伴侶們有說有笑地手攜着手將孔明燈點亮升向夜空,櫱青見了不經意地拉着南風逸的手,興奮地喊着:
“你看,好漂亮!我們也去放孔明燈吧!”
“嗯。”南風逸答應道。
他們在河邊點起孔明燈,寫下了各自的願望。櫱青趁南風逸不注意看了一眼他的願望。
“願南風城太平?”櫱青道,“南風城不是一向太平嗎?”
“我希望這種太平永不改變。”南風逸道。
“雖然你是個侍衛,但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精神一點兒也不遜色。這叫……這叫……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櫱青拍了拍南風逸的肩膀,說道。
南風逸下意識揚起嘴角,又說道:
“四公主又許了何願?”
“我啊……我自然是希望能夠解除婚約啦!”櫱青看着南風逸,笑着說道。
南風逸聽了,另番滋味涌上心頭。
他們一起將孔明燈緩緩托起,使他升向夜空。
“你說,我們的願望會實現吧?”櫱青看向南風逸的眼睛,問道。
“嗯。”南風逸似乎還未察覺到自己有些五味雜陳之感涌上心頭。
“四公主出宮這麼久了,是不是該回去了?”南風逸問道。
“我們天亮再回去。”櫱青道。
“四公主就不怕秦燁再抓您回去?”南風逸道。
“放心吧,我讓小伊睡在我的寢宮啦。”櫱青自信地說道。
“那接下來公主想去哪裡?”南風逸問道。
櫱青會意一笑,說道:
“洛雲閣!”
櫱青打量了一番南風逸的穿着,說道:
“你這身好似刺客,隨我去買身衣服吧。”
說完,櫱青便拉着南風逸的手前往井市裁縫閣,倆人換了身寶藍色盤絲鑲嵌白素衣後便前往洛雲閣。
洛雲閣座無虛席——
“逸公子,真是許久未見了!”洛雲閣的掌事看見南風逸便趕了過來,一眼便看出了櫱青是女兒身,說道,“這位公子,好生面熟,是不是光臨過寒閣呀?”
“我夫人。”南風逸十分自然地退口而出。
櫱青詫異地看着他,呆愣了一會兒。
“原來是這樣啊!公子莫怪,這帶夫人來洛雲閣,老身還是頭一次見!”掌事談笑道。
“還勞煩掌事準備上好的廂房,再派些上好的桃花佳釀和只賣藝的姑娘,夫人喜歡熱鬧。”南風逸道。
“爲什麼是桃花?”櫱青問道。
“你也是桃花,很適合你。”南風逸回答道。
“兩位公子請。”掌櫃含蓄一笑,伸手示意,說道。
……
南風逸手握九川扇臥坐在香檀長椅上,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酒桌上正陶醉於美酒佳人尋歡作樂的櫱青。
“喝,今兒公子我高興!”櫱青拖着美人的臉,胡喊道,“美人,本公子是否俊俏?”
櫱青醉醺醺地躺在美人懷裡,有如一隻剛出殼的雛鳥享受在高聳的藍天翱翔。她捧起美酒並用手恍恍惚惚地指着南風逸,說道:
“你們看,那位公子爲何只身一人在坐?多寂寞啊!”
“公子,您醉了。”一位煙雨女子試圖從櫱青手中拿開酒杯。
“我沒醉!”櫱青一把護住酒杯,說道“那公子是不是不喜歡女人?要不然爲何每次都一人坐在那?”
“你們先下去吧。”南風逸道。
煙雨女子們都退下後,南風逸從長椅上緩緩起身,走到半醉半醒的櫱青前,用手一把攬住她的纖纖細腰,犀利地看着櫱青的如桃花般眼睛,說道:
“夫人就這麼怕我寂寞?”
“你叫我夫人,你們太子難道不生氣嗎?”櫱青迷糊地說道。
“你在意?”南風逸道。
“我在意什麼,一個連面都沒見過幾次的相公嗎?”櫱青有些失落,說道。
“委屈你了。”南風逸自責道。
“喂!你說你,你們太子如此喜歡朝三暮四,怎麼身邊就出現你這種不喜歡女子的侍衛?”櫱青道。
“那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喜不喜歡女子?”南風逸道。
南風逸假意欲吻向櫱青,當他緩緩靠近時,兩人的呼吸頻率在微醺的空氣中逐漸同步。櫱青突然一捂嘴,一個轉頭彎腰便將酒吐了一地。
“忽覺佳釀醉春花,一顰一笑添紅霞。這詩句還真不適合你。”南風逸看着正作嘔的櫱青道。
見着櫱青醉如爛泥般地快要倒下,便把櫱青抱到牀邊,輕輕地放在牀上並小心翼翼蓋上被子。南風逸聳立在牀邊看着漸入夢眠的櫱青說道:
“對美酒佳人還真是別有一番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