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看着馬芸有些意氣風發的神色，仔細推敲了一下，大致也想通了前因後果。
如果單純只比較支付系統的話，阿里的支付寶的確走在了悠悠的YOYO錢包和騰訊的QQ錢包前面。
何況柳雲的想法比較豁達、包容，沒有小馬哥來得狹隘，所以悠悠旗下的很多產品，也引入了支付寶的接口偶遇。
從某種角度上，也提升了支付寶的市場份額。
柳雲很清楚，任何事情都如同一把雙刃劍，當初悠悠假期網等旗下一系列產品，先後使用支付寶接口，也爲當時的公司去搶佔市場，提供了軟件上的便利。
理所當然，金融支付寶地壯大，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柳雲的心態一直襬得很端正，不會因爲這是競爭對手的產品，而特意去排擠。
比如新浪公司在數年之前，爲了推廣自己的即時通訊軟件UC，並和QQ分庭抗禮，規定公司員工不得使用QQ，但這款失敗之後，他們依然倔強地堅持讓這款產品，成爲公司內部唯一的通訊軟件。
柳雲從不這樣，員工愛用QQ就用，他從不勉強，支付寶也是如此。
老馬下臺後，所造成的轟動效應卻依然還在持續。
在座的一些業內大佬有點恍然，爲何這傢伙今天精神抖擻，西裝筆挺來赴會，看來是蓄謀已久。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做手機支付的開拓者，也要成爲這個行業的領軍者。
柳雲擡着頭，遠遠望着馬芸。
無論是在任何一個時空，老馬一直保持着這樣一幅倔脾氣，還有一幅幹勁，義無反顧地衝在前頭，去成爲第一個吃螃蟹的傢伙。
柳雲又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端坐在下面，面色平靜地馬華騰，不禁輕嘆了一聲。
網絡支付，無論是PC端，還是移動端，阿里都是走在最前方，身先士卒，而騰訊則成爲了最爲成功的模仿者，跟在後面，享受勞動果實。
至於其它的，也抱着類似想法的網絡公司，再跟在這兩巨頭身後，連湯都喝不了幾口。
老馬下來後，回到座位，覺得有點口乾舌燥，便拿起杯子喝了幾口水。
演講臺的主持人，遠遠望着柳雲問道：“柳總，要不要上臺講幾句？”
柳雲卻回道：“稍等，先讓騰訊的馬總上臺講講吧，我和老馬聊幾句。”
小馬哥從容地聳了聳肩，示意自己可以隨時可以上臺。
隨後，在主持人的盛邀之下，小馬哥步履穩重地走上了臺。
“你想找我聊什麼？”很顯然，此刻的老馬還有點沉浸在剛纔的風光當中。
“馬總。”柳雲沉默了一會，“你也知道，悠悠旗下很多產品都開通了支付寶接口，就像我一直所講的。互聯網公司之間，合作共贏好過互相競爭。”
“對，柳總說得很對！”老馬點點頭，有點口是心非地說道。
但他卻悄悄地翻了一個白眼，暗罵了一句：這個小狐狸，每天把合作共贏掛在嘴上，心裡就想得怎麼坑對方一把。
當初和HTC之間便是如此，合作着合作着就給對方來了一個釜底抽薪，還有盛大也被他坑得一蹶不振。
“合作可以合作，可我一定要抱着一萬個小心。”老馬心中不由說道。
柳雲微微一笑，在兩個杯子裡都倒了點酒水，將其中一杯遞給了老馬，說道：“馬總，祝悠悠，還有阿里在移動互聯網時代前程似錦，乾杯！”
老馬不知道柳雲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還是硬着頭皮舉起酒杯笑道：“乾杯，柳總。希望我們兩家公司都有光輝的未來。”
此時，小馬哥在臺上已經開始了演講。
雙馬是如今互聯網行業的風雲人物，但兩人性格截然不同。
小馬哥的性格就是爲人低調、小心謹慎，很少在公衆場合誇誇其談。
他講得內容無法是企鵝未來在電商、遊戲、社交這三塊的佈局，但只是較爲籠統的想法。
你不用指望一向心思慎密的小馬哥，會在公衆面前透露商業機密。
“馬總，你剛纔的演講非常振奮人心。”柳雲很自然地說着，“比現在臺上的那位，有營養了許多。”
馬芸笑了笑，坦率地回道：“總有人要衝在前面，而阿里的網絡支付也走到了關鍵點，我必須這麼做。”
柳雲笑呵呵地回道：“我是很欣賞，也很支持馬總的決定。對了，剛纔你在上面演講的時候，我也一直在考慮馬總剛纔向我提出的請求。”
終於講到了重點。
老馬的神色一下變得凝重了起來。他明白坐在對面的那隻小狐狸，可能已經想好了交換條件。
柳雲沉默了一會，說道：“說到網絡支付軟件，我們悠悠也有一個小有名氣的YOYO錢包，當然和貴公司的支付寶比不了。”
馬芸則有些謙遜地回道：“柳總謙虛了，YOYO錢包作爲一個支付軟件，在市面上的口碑已經非常不錯了，尤其是你們將YOYO錢包和悠信捆綁在一起，並推出了紅包系統之後，徹底打響了知名度，用戶數量不斷攀升，或許有一天，超過了我們的支付寶也說不定。”
柳雲果斷說道：“馬總，你這話實在是言不由衷了。YOYO錢包，和支付寶還差着十萬八千里。我剛纔怎麼說來着？合作共贏，我相信在未來YOYO錢包和支付寶不是競爭對手，而是手牽手的好朋友，好夥伴。”
好朋友，好夥伴？
老馬不禁揉了一下額頭，這話他也能想到。
這一刻，他第一次有了自己口才比不上對方的錯覺。
“馬總，我現在鄭重宣佈，答應剛纔你的請求。”柳雲深吸一口氣，扔出了一顆不小的炸彈，“支付寶，淘寶，天貓，都會出現在未來YOYO系列智能手機的出廠設置當中。”
“條件呢？”
柳雲搖了搖手，沒有談條件，而是繼續放糖：“不止如此。我們悠悠出資收購了OPPO和VIVO這兩個公司的部分股權，我還可以讓貴公司的APP產品出現在這款手機上。我是不是很有誠意啊！”
糖果越大，可能要求也越多？
可如今，OPPO和VIVO還是名不經傳，老馬並不認爲這是多大的糖果，便回道：“這兩個牌子，以後會怎麼樣我不太清楚。我看重的是YOYO系列的智能機。”
柳雲回道：“如果這兩個牌子的手機，在五年之內可以進入華夏安卓智能機市場的前五位呢？”
老馬有些疑惑地望了一眼柳雲，不解他爲何如此有信心，便回道：“這兩個牌子的手機，任何一款進入華夏市場的前五。我都會在天貓網站最好的推廣位置，爲他們的旗艦店做爲期一年的免費推廣。”
柳雲拍了一下手掌，叫了一聲“好”，便繼續說道：“我的條件很簡單。未來網友在淘寶，天貓，以及阿里旗下其他的電商網站，網友都可以使用悠信進行支付。”
“什麼！”老馬意外地又問了一句。
他想到柳雲會藉此敲竹槓，提各種條件，但沒想到竟然會提這樣的要求。
悠信支付！而悠信本身是和YOYO錢包綁定在一起的，這意味着付款的金額，便是YOYO錢包上的餘額。
但柳雲明白，這只是第一步。
如今悠信支付=悠悠錢包，但未來就不是了。
悠信支付，還可以直接從綁定的銀行卡里扣款，而悠悠錢包只是悠信支付的一種方式。
不過路是要分一步一步走的，如今整個網絡支付，尤其移動端這一塊，還處於初級階段。
馬芸沒有馬上拒絕，也沒馬上答應。
他在思考着此事的利與弊，是否會對支付寶造成威脅。
而且如果冒然拒絕的話，似乎也有點不太禮貌。
一、自己和柳雲是同一級別的業內大佬，互相面子還是要給的。
二、悠悠的產品，比如最早的悠悠假期網，以及後來的一系列網遊，還有YOYO官方商城裡，智能手機地在預定付款，都接入了支付寶的接口。
於情於理，柳雲那邊誠意其實已經到位了。
“馬總，合作共贏啊。”柳雲又強調了一遍，“我覺得悠信和支付寶不存在競爭，甚至可以實現很好地互補。”
說話間，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還在臺上侃侃而談地馬華騰，暗道：如果我下完這一步棋，即使你微信面世也已經無力迴天了。
“威脅？或多或少，肯定會有點！”老馬仔細地想着，“但好處也是大大的。”
以悠信在智能手機用戶當中，爆發式增長的速度，很顯然能夠爲淘寶或者天貓，增加海量的付費用戶。
當然，這種好處是相互的。
阿里旗下的用戶，也會反饋到悠悠身上。
這就是所謂地合作共贏吧。
“馬總，你有使用過悠信嗎？”
“沒怎麼用。”
“很好用的，建議你使用下，絕對不會後悔。你可以在阿里集團內部，大力推廣。”
“……”
老馬有點不習慣柳雲這天馬行空的跳躍思維。
“老馬！”柳雲突然改變了稱呼，“你看下這個是悠信，點開這個悠悠錢包，在它下面的服務程序裡，有一個京東。看到了嗎？”
老馬默然地點了點頭。
柳雲嘿嘿一笑，餘光遠遠地瞅了一眼，正意氣風發坐在位置上的劉鏹東，然後說道：“我可以將天貓的移動端接口，也放入了這個服務程序裡面，就在京東網的旁邊，如何？”
老馬越來越糊塗了，這小子到底打得是什麼主意？
“柳總……”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悠悠不是有京東的股份嗎？哪有這麼給自己拆臺的？”
馬芸覺得此刻的自己非常非常得奇葩，明明京東是阿里的競爭對手，可竟然擔心起對方來。
因爲柳雲這小子實在不按套路出牌，就像一句網絡俗語：老子狠起來，連自己都坑。
柳雲聽後，淡然一笑，然後伸了一個懶腰，說道：“我不是京東掌舵人，也不是大股東。馬總，你覺得我柳某是爲了那點小股份，就束手束腳的人嗎？”
“何況……”他稍作沉吟，繼續說着，“京東的估值漲了不少，我作爲股東已經獲得了回報，這就足夠了。無非是賺多賺少而已，我不差錢，而且要看得更遠。我相信悠悠和阿里之間，可以找到一個很好的互補點。”
喜歡“稱兄道弟”，十分講“義氣”的東哥，在京東第二輪融資的時候，沒有告知柳雲，算是坑了他一次。
以柳雲的性格，也得投桃報李不是？
的確，劉鏹東作爲京東掌舵人，按照協議約定進行融資可以不用知會柳雲。
但華夏終究是一個人情社會，人家真金白銀來投資你，你連通知都沒有，實在是不會做人，還不是擔心風頭正盛的悠悠對於京東會有覬覦之心。
“要不是看在京東未來還有很大的升值空間上，我真想直接把手中的股份直接轉賣給阿里。”畢竟當初融資的時候，沒有簽訂回購協議。如今的劉鏹東也不可能有足夠的現金來進行股份回購。
柳雲的心底還藏着一個想法。在未來，網友打開悠信，看到市場上競爭死敵，天貓和京東一同，肩並肩出現在同一個界面上，哪會是一副怎麼樣有趣而又壯觀的景象呢。
“柳總，也就是說……”老馬緊皺着眉頭說道，“以後網友在使用悠信時，直接可以通過這個軟件，進入天貓的界面。”
柳雲打了一個響指，說道：“完全正確。京東和天貓都如此，網友還可以進行最爲直觀地比較。”
他的想法很直接：我不搞電商，但只是電商的搬運工。
“你有京東的股份，但沒天貓的股份。”
“股份多一點，還是少一點，也沒話語權，只是錢的區別。我和你一樣，已經到了不愛錢，也對錢不感興趣的階段了。我只是想多做一些好產品，爲人民服務。
悠信爲天貓提供這個接口，我對天貓的股份沒興趣，但我希望在未來，天貓網站可以多爲YOYO系列的手機做一些推廣，當做置換條件便行。”
老馬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同意了。”
……
主角爲了對付未來的微信，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即使騰訊有QQ，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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