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腳踢廢了孫平下面，我們沒理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孫平。回去的路上，戴季一直哭，我輕聲安慰她。黑子氣不過，還要回去打孫平。我攔着黑子說別打了，孫平已經廢了。心裡酸楚，這一次，我的禍算惹大了。華叔不會放過我，雷哥那邊也不知道什麼態度。
戴季自重，記得上初中時跟戴季吵急眼了摸了她胸一把，當時戴季就被我氣哭了。孫平把戴季騙到沒人的地方最少二十分鐘，這二十分鐘，戴季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她的情緒一直不穩定，我多餘的話一句不敢說。
我想給何小倩打電話叫何小倩陪陪她，但是戴季不讓。她要面子，這件事她不想讓別人知道。
戴季應該是沒吃虧，但孫平褲子都脫了，他應該多多少少佔了戴季很多便宜。想想還是生氣，覺得踢廢他下面都算便宜他了。
當天晚上，孫平被人送去醫院搶救。他的下面徹底完了，兩個蛋都被我踢壞了。人差點沒死掉，我也沒派出所抓了起來。
做過筆錄，雷哥和華叔等幾個混子一起來的派出所。看到我，華叔上來就扇了我一嘴巴子。我憤怒，要上去跟華叔拼命。雷哥一把推開我，“張明明，你太讓我失望了。”
看着雷哥冰冷的眼神，我呆呆的站在那一句話都沒說。
華叔替孫平做的筆錄，做過筆錄後，華叔揚言不管花多少錢都要讓我進去。時間越長越好，最好判我死刑。他們走的時候，雷哥深深看了我一眼。雷哥走後，我的眼淚噼裡啪啦的掉了下來。
雷哥再三對我交代別碰孫平，但我還是碰了。因爲上次那事，我和雷哥的疙瘩越來越深了。
孫平下面被我踢壞了，派出所這事算致殘，同時還得判刑。至於判多久，看我認錯態度好不好。
當天晚上我就被扔進了拘留室，拘留室很暖和，有暖氣還有地熱。我一個人躺在拘留室，我的心冰涼冰涼的。雷哥拿生疏的眼神讓我心底一陣發寒，想着就要和雷哥越走越遠，我難受的撕心裂肺。
開始懷念從前了，懷念表哥沒進去時我整天黏着他們幾個的樣子。表哥貪玩，比我還貪玩，一天天看不到影子。我時常去檯球廳找表哥，表哥不在我就問雷哥他們，“我表哥呢？”
“張明明，你表哥又不要你了啊？你跟着我們吧，我們一會兒去喝酒。”雷哥笑着看着我說，同時拉我的手。那時候小，才上小學。我小小的手被雷哥拉在手裡，我覺得很溫暖。他們是初中的大孩子，五哥冷酷，他不會關心人，也不會帶孩子。二哥和四個嘻嘻哈哈的抽菸，研究學校裡哪個女生漂亮，今天裡面穿的什麼。只有雷哥，一直靜靜的拉着我的手。
“張明明是我親弟弟，你們誰動他就是動我！”表哥和二哥還有四哥幾人相繼入獄，五哥犯了重案逃跑。依稀還記得雷哥回來時聽說我被欺負憤怒的樣子，他不顧一切打斷那幾個小混混腿時憤怒的樣子。
淚水掛在臉上涼涼的，我一次又一次擦拭眼中的淚水，卻怎麼擦也擦不乾淨。我手上的傷還沒好，攥緊拳頭的時候仍然刺痛。不知不覺，我的手已經變大了。雷哥，他還會拉着我的手帶我玩嗎？
這次的禍是我闖的禍最大的一次，孫平有個牛比的爸。華叔不依不饒，說什麼也要把我告進牢裡。派出所已經通知了我家裡，用不了多久我爸媽可能就要來了。這一次，恐怕我真的要坐牢了，我不害怕，就是覺得對不起雷哥。雷哥對我這麼好，我還一次次給他惹禍。
“張明明，你太讓我失望了。”想着雷哥冷漠的眼神，心裡又是一陣陣的痛。
“張明明，你表哥不在了，以後我當你哥。”淚水不斷的涌出，我由無聲變成大哭。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對不起雷哥。
一夜之間，我由輝煌化爲黯淡。老三被打傷，我們的錢被麻皮拿走。戴季被孫平猥褻，我踢碎了孫平的蛋。老三不知道怎麼樣了，戴季的情緒也一直不穩定。雷哥生我氣恐怕不會管我了，這一次，我真的完了。
也好，讓我去陪表哥吧，還有二哥和四哥。雷哥，我會乖乖的聽話，看到二哥和四哥時，我再也不會像對不起你那樣對不起他們了。
我心裡這樣想着，臉上掛着眼淚漸漸的睡着。這一次，我和雷哥的疙瘩恐怕永遠都解不開了。
迷迷糊糊，我感覺有人摸我的臉。是小嫂子，動作輕柔而又溫柔。她的手很瘦，但是很溫暖。她小心翼翼的擦我的眼淚，看我醒了，她緊緊把我摟在懷裡。“張明明，天塌了小嫂子陪着你，你別哭，這件事我肯定不讓你坐牢。”
看到了我最愛的小嫂子，我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小嫂子很憔悴，身上還穿着睡衣。她外面只披了一件棉服，她應該半夜起來就直接趕過來了。在她身後的，還有戴風。
“派出所給你家打電話，你家沒人接，我就過來了。”小嫂子看出了我的疑問，她跟我解釋。
“走吧。”戴風看着我，淡淡的說了一句。
看着戴風，我想起來了。小嫂子是戴季的表姐，戴風是戴季的親哥。那麼，小嫂子不就是戴風的表姐或者表妹了嗎？怪不得，怪不得小黃毛誤傷了戴風之後嚇的直接逃跑，他是怕戴風。
“張明明，這幾天別亂走，我們還有很多事找你。”出來的時候，我們這片的隊長對我說。
“恩。”我點點頭。
隊長面無表情的看了我半晌，然後發給我和戴風一人一支菸。隊長咧着嘴冷笑說，“都當老大了還哭？真他嗎沒出息啊。”
隊長說的我心裡難受，我沒說話，又有點想哭。踢了孫平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後果了，我想過華叔會告我，也想過雷哥會打我罵我。但是雷哥理都不理我，比打我罵我都讓我難受。我哭不是怕坐牢，我哭是失去了雷哥這個好哥哥。
雷哥都不保我出來了，這讓我心裡如何不難受。
“送你們回鄉裡？”戴風是開車來的，他開了一輛黑車。車是本田，看着挺好看的。
“不用了，明天還得挺多事，我和張明明住你那就行了。”小嫂子和戴風說。
“行。”戴風想了想按了一下車鑰匙，車子輛了一下，我和小嫂子相繼上車。
開了十幾分鍾，我們到的戴風家，戴風在市裡租的房子，房子不大，只有一室一廳，但是很乾淨。到他家，戴風問我是不是孫平欺負他妹妹我纔打的孫平。這事戴季已經和戴風說了，要不戴風和小嫂子他們也不可能這麼快把我保出來。
我點點頭說是，我說如果孫平不打戴季主意，我也不可能打他。戴風聽我說完點了一支菸，他認真的看着我說，“你是我妹夫，這事你放心，就算我進去我也不會讓你進去。”
聽戴風說完，我感動的差點又沒哭出來。同時心中喜悅，戴風承認我是他妹夫了。小嫂子給我洗了塊毛巾，給我擦臉。小嫂子擦的細心，跟照顧小孩似的。她一邊擦着一邊埋怨雷哥說，“雷子混的好了連自己兄弟都不要了，我明天就去找他，我看看他心是什麼長的。”
“嫂子，你別找雷哥了，這事是我不對，我沒聽雷哥的話。”我哀求小嫂子，不想她去找雷哥。
“你進去的時候他來沒？”小嫂子問我。
“恩。”我點點頭。
“他人都來了也不說把你整出來，他還是人嗎？”小嫂子生氣了，一把將毛巾丟在地上。
我沒說話，眼淚再次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