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青手中的魔劍在天意腹內轉了一個圈,由豎形變成了橫形,龍青這是要一計斜削,將天意切腹成兩斷!
天意的臉上露出驚恐之色,彷彿就連他自己,也並不知道對方爲什麼會突然出手。
他只是下意識地伸出他那如玉石一般溫潤的小手,擱在龍青粗獷僵硬的臉頰上,那裡正有一滴淚珠從龍青的眼眶中滴落下來。
天意彷彿在用自己的動作,來安慰在他的大地上殘喘不安的靈魂,對於他自己的生死,卻是並不關心。
“龍青你幹什麼?找死!”
蟲它因爲見到龍青對天意出手,原本對龍青的一切好頓時感蕩然無存。天意是什麼人?從看見天意起,蟲它便覺得天意恍若是他的親人,是他有義務去守護的孩子。
他使出渾身的力量撞向龍青,他想要從龍青手中,救下神情古怪的天意。
他很擔心天意會死,擔心自己不能從龍青手中救下天意,因爲龍青的實力他是已經見識過的,他並不覺得單靠自己的拼盡全力就能阻止龍青。
他運轉起體內能運轉的所有力量,恨不得將整個身體炸爲真元,全都轟砸在龍青的身上!
而正在他的力量達到峰值之時,他突然感覺到了左臂內小七阿於的蠕動,緊接着他的力量便突然轉移到了左臂之中。
他左臂原本有七顆蛇鱗,如今蛇鱗已經逐漸消失了五顆,只剩下了屬於老四阿此和小七阿於的那兩顆。
因爲五顆蛇鱗的離去,蛇鱗下的汗毛便逐漸顯現出來,化爲了一個汗毛漩,和天地大戰時代,後天的兒子左臂上的汗毛漩極其相似,這彷彿印證了小七阿於曾跟其他天蛇兄弟交流過的,蟲它左臂上長着“天漩”的說法是正確的。
其實早在進入冥魔世界見到龍青時,蟲它便感念到了小七阿於的蠕動,此刻小七阿於再一次在龍青的對立面前蠕動了,這是小七阿於在打龍青的主意嗎?
就在蟲它這麼想時,一頭銀白色,渾身如披銀甲的天蛇,從蟲它的左臂之
內突然飆射而出!
它的身上披着銀色聖光,它的蛇眸中含着無窮殺念,它就像是地獄中的殺神,當他從蟲它臂內衝出之時,從龍青體內釋放出的原本冷冽的殺意,也在瞬息之間被鎮懾在了它那種天蛇殺意之下!
“喀嚓!”
阿於彎曲着蛇身,瘋狂一口咬中了龍青的脖頸,並用強壯有力的蛇軀,將龍青拖拽着舉到了半空之中。
龍青還想反抗,但阿於的蛇牙內卻驟然釋放出轉移自蟲它的雷元,令得蟲它的雷元導入龍青體內,並在龍青體內化爲雷霆爆炸!
“你爲什麼要殺天意?你爲什麼要殺天意?阿於,殺了他!”蟲它一邊朝龍青質問着,一邊朝小七阿於發出了滅殺龍青的指令。
“因爲……他纔是白帝……”
龍青的頸椎被阿於咬住了,他拿着魔劍朝天空叩斬,似乎那天空便是天意,他還想多斬天意幾劍!
但他的執念撞上了審判一切罪孽的天蛇阿於,阿於已經罰他該死,所以他只是無力轟斬了幾劍,便被阿於扭曲着蛇顎囫圇吞入了腹內,連帶着他抓在手中的魔劍一起,全都被兇戻的阿於吞入腹內!
隨着魔王龍青的被吞噬,阿於的銀鱗之間頓時綻放出黑色魔氣,那應該是龍青的魔力和怨氣,正在阿於的體內擴散。
這讓蟲它擔心起阿於的生死來,畢竟阿於還只是一條纔出世的天蛇,面對魔王龍青,連一向兇悍的老四阿此都沒敢露面,小七阿於能消化掉龍青的怨念嗎?它會不會扛不住龍青的怨念,被龍青的魔靈反奪了舍?
左臂內的阿此也流露出惴惴不安的氣息,他和蟲它一樣擔心阿於的安危,如今蟲它臂內,就只剩下他們兩兄弟相依爲命了。
但是阿於卻縮入他所處的古怪空間漩渦中,任憑蟲它和阿此如何感念,都感念不到阿於此刻的狀況。
如此一來,龍青之事總算是終結了,終結前他捅了天意一刀,照他被阿於吞掉之前的情形來看,那一刀似乎也挺解恨。
命
運沒準備給龍青一個完美的結局,也許被阿於吃掉對於怨念不息的龍青來說,也算是一個能夠勉強合人意的終結吧!
因爲無力感念到阿於的狀況,蟲它便只得將意念從左臂漩渦中離開,感念向外在世界之中。
這個時候天空中只剩下了他和天意兩人,這樣的場面很讓人匪夷所思,蟲它在進入冥魔世界前,從沒想過結局會是這樣,但這個匪夷所思的結局,卻又似乎蘊含着一種合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奧。
而直至龍青被阿於吃掉,天意似乎都還沒有終結掉他對龍青的憐憫,他還在探出小手,擱置在蟲它的左臂上。
那種感覺,似乎他想用手將龍青再掏出來,又似乎是在懷念或者想起了什麼。
蟲它抓住天意的手,逗樂地問:“怎麼,你想跟他一起到我的蛇臂內敘舊嗎?要不要我叫阿於出來,將你也吃了?”
天意起先神色迷茫而呆板,但當聽到蟲它這麼問他時,臉蛋居然在僵滯了一會兒後,朝着蟲它笑了。
這傢伙居然在笑,小肚子被別人捅個了洞,右手虎口處也被切開了,他不知道虎口處的傷痛,也不知道肚子處的傷痛,朝着蟲它居然就那麼笑了!
十歲的少年,擁有着天堂驛界意志的小鬼,那笑容是多麼地天真純潔,讓人憐憫和疼愛的同時,又讓人覺得是那樣的神奇叵測!
蟲它趕緊撕下袖袍上的一塊布,雖然他不知道天意需不需要包紮,但看着一個那麼小那麼帥又那麼可愛的孩子肚子裡面鮮血花啦花啦流淌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幫天意包紮。
天意倒也乖巧,任憑蟲它怎麼折騰,他都是順着蟲它的意思做。
於是不久之後,天意的肚子和右手就多了兩塊布。
蟲它幫天意包紮完,感覺天意的身上還少了一樣東西,那就是遮羞布。
這傢伙也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平日裡躲在地底下別人看不見倒也無所謂,現在都出來見人了,總不能還這麼光着個腚到處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