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雙眼一突，他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是慕遠不同意。
在秦川看來，呆在國安部門絕對比在公安強。
倒不是說兩個部門中，國安更強勢，而是因爲公安的隊伍太龐大，競爭太激烈，晉升的渠道相對比較狹窄。
而在國安這邊，這種情況就會好很多。
當下秦川還要再勸，慕遠忽然開口道：“秦哥，正常情況下，你們一年能辦多少案子？或者說，整個西華市，有多少類似於金隆興這樣的人？”
“這個……”秦川沒說，因爲有些數據是保密的。
慕遠道：“我這樣問吧！你們能保證每天都有一兩個人讓我抓嗎？”
秦川一臉的不可思議，怎麼……還有這種要求呢？這人的想法與正常人不太一樣！
慕遠似乎早已料到秦川會有這般反應，聳聳肩道：“我在市公安局這邊，每天至少破一件案子，而且都還算是比較重大的案子。平均每天因爲我的介入而抓獲的嫌疑人，至少有四五個。”
秦川感到肝疼。
他倒是聽說過一個部門的績效考覈什麼的以嫌疑人的抓獲數或者破案數爲標準，但還從來沒聽說過一個人的工作調動會考慮對方單位每天有多少案子可以辦！
嗯，這話也不太對，有的人也會考慮這些。
但那是一種反向的，希望調入比較清閒的部門，像慕遠這種明顯嫌棄對方部門案子少的人，肯定是沒有的。
“慕中隊，你這麼喜歡辦案子？”
“也不是喜歡辦案子！”慕遠一臉認真地說道，“而是說，看到那些違法犯罪人員逍遙法外，我內心就很不舒坦，總感覺這個社會的公平正義未能完全體現出來。”
秦川表示不想說話……
原本他想趁着在船上的機會，勸慕遠去他們國安這邊呢。
他其實也想到慕遠所在的西華市公安局不樂意讓慕遠調走，但只要慕遠本人同意，成功調離的可能性還是蠻大的。
這也是他急着與慕遠溝通的主要原因。
結果……市公安局那邊的情況還不知道，慕遠自個人卻是先拒絕了。
這是他所沒料到的。
“慕隊，你有這樣的情懷，確實值得人佩服！”秦川說道，“不過辦案子也不能僅看數量不是？要論對國家、對社會的危害……”
沒等秦川說完，慕遠一本正經地說道：“羣衆利益無小事啊！”
說完後，慕遠接着又道：“當然，我並不是說你們的任務就不重要，要是不重要，我也不會丟下我手上的工作過來幫你們抓人不是？只不過相對於公安這邊，你們局裡的案件相對較少……”
“這怎麼能說少呢？我們一年下來也沒空閒。”秦川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隨着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我們的任務也是越來越重，你要是過來，肯定也會有辦不完的案子的。”
慕遠卻是很堅決地搖了搖頭，笑笑道：“我偶爾過來幫幫忙就行了！隨時可以找我的。”
秦川看了看他的表情，雖然是一副笑臉，但態度卻非常堅決。
“好吧！”他無奈應了一句，打算回去後再向趙局彙報彙報，這麼厲害的一個人物，不撈到國安這邊，心裡總覺得這是一大損失。
船繼續往前開，一路上倒也風平浪靜，前面那艘船上的人沒有鬧出什麼幺蛾子。
眼看着就要到案了，慕遠的手機忽然連續不斷地響起短信提示音。
慕遠連忙取出來，一看全都是系統發送的來電通知短信，而且無一例外，全都是成指導打過來的，至少七八個電話。
他眉頭頓時一皺，這時候他這麼急着打電話過來，總不可能是已經完成了抓捕任務而向自己報喜吧？
當下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給成指導撥了回去。
“慕隊，剛纔打電話你怎麼沒接呢？”成指導有些焦急地問道。
慕遠道：“剛纔在海上，沒信號！有什麼事嗎？”
“海上？”成指導直接就震驚了。
他下午倒是聯繫過慕遠，不過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關於那起詐騙案的事情，他到目前爲止還不知道慕遠到了浙省呢。
“我現在在浙省，跟蹤兩個嫌疑人過來的。”
成斌倒也沒多想，對慕隊來說，跟蹤抓人不是很正常的嗎？
隨即說道：“下午我不是給你打電話，說我們正去摸那詐騙團伙的底嗎？事情一開始挺順利的，直接就找到了對方的窩點，是一個小區。通過在周邊走訪調查，可以確定一夥至少二十人的團隊正潛藏這個小區內。而且根據我們瞭解到的情況，晚上一般是他們人員最集中的時候，所以我們選擇了在晚上11點左右實施抓捕。”
慕遠眉頭一皺，道：“難道抓捕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
成斌立刻道：“這道沒有！我們得到了當地警方的全力支持，出動了上百警力將現場團團圍住，裡面共21個嫌疑人全部被抓獲。但完成抓捕後，我們經過簡單的審訊，卻發現他們的首腦分子卻沒有在這個窩點內。最麻煩的是，對方在這裡安裝可以遠程調看的監控。我們通過對現場人員的突擊審訊，得到了有關於爲首之人的身份和住所信息，等我們趕過去的時候，那傢伙已經逃走了。”
“你確定是逃走了？”
“肯定是的！”成斌非常乾脆地說道，“我們到了他家裡的時候，發現他被窩都還是暖和的。”
慕遠沒去問成斌是否進行追蹤，這不需要問，肯定是把該用的法子都用了。
可追蹤抓捕這種事情，並不是你努力了就有效果的。
成斌這麼急着給自己打電話，估計也是因爲沒找到人。
“其他人呢？還有沒有漏網之魚？”慕遠問道。
成斌道：“這倒沒有，就連‘李慶祥’和周富貴都被我們給抓住了。可這兩人只能算是核心成員，爲首的就是逃走的那一個，名字叫蕭天佑。”
慕遠聽到這話，倒是不着急了！
看來成斌他們的辦事效率還是蠻高的嘛。
原本慕遠之前還想着讓蘇大記者好好地將老人跳樓自殺一事報道一番，已達到打草驚蛇的效果，這樣就能讓他們露出馬腳。
可現在看來，估計是用不着了。
這也很正常，辦案子這種事情，很多時候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至於逃走的那一個，成斌有些着急上火，可慕遠卻沒當回事。
“你們先把抓獲的人看好！另外特別注意對那‘李慶祥’進行突擊審訊，務必讓他交代出他所聯絡的那些流竄於全國各地發詐騙短信的人。”
“明白！”成斌很乾脆地說道，“那……蕭天佑怎麼辦？要不立即上網追逃？”
成斌的這個建議確實很正統，也屬於當前來說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慕遠思索了一下，道：“先追逃也是可以的！我現在就趕過來！”
成斌愣了愣，問道：“慕隊，這麼晚了，要不你還是等明天早上吧！反正這大半夜的趕過來也做不了什麼，明天直接乘飛機過來，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不用了！我這邊到你那裡也不過五百多公里，四五個小時就能到。”慕遠很輕鬆地說道。
“開車過來？你準備租車？”成斌有些驚訝。
慕遠道：“租什麼車啊？我自己開的車，我們隊上的那輛凱美瑞。”
成斌腦子裡亂哄哄的……
剛剛慕遠說他在追蹤嫌疑人到了浙省，成斌並不覺得意外，畢竟這世上有飛機這種東西存在，別說是他昨天在西華市，就算今天早上還在西華市，下午也同樣能趕到浙省。
可現在慕遠說自己是開車追到浙省的……
這就很奇怪了。
他可是記得，自己下午打電話的時候，聽那聲音明顯是剛睡醒的樣子，這至少證明他已經睡了一陣了。
中間的空窗時間有多長？最多也就一天時間吧？
一個人開車，兩千多公里路，怎麼開過來的？
“慕隊，你一個人開的車？什麼時候到的浙省？”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慕遠顯得很淡定，道：“昨晚三四點到的吧！開了近20個小時，主要是對方開車技術不好，速度太慢，不然還能早點到。”
成斌啞口無言，這話……很有道理，他完全無法反駁。
“那……慕隊你開車過來吧！”成斌覺得自己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對於一個能用不到20小時追蹤兩千多公里的人來說，這五百來公里路，着實不算什麼。
他隨後又笑笑道：“我們今天晚上也是通宵了，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吃上一頓徽省的宵夜。”
“好！可就說定了！到時候把人抓了，就好好地吃上一頓，我都還沒去過徽省呢。”慕遠笑呵呵地說道，“也不知道徽省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現在，成斌已經完全不會懷疑慕遠的追蹤能力，既然他說能把人抓到，那就肯定能把人抓到！
“肯定有好吃的。”
成斌說了一句，隨後便掛了電話——他那邊也挺忙的。
整個過程中，成斌都沒有問慕遠手上的案子咋樣了，這不需要問。
慕遠收起手機，轉頭看向秦川，卻發現對方正一臉怪異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