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習了一晚上，午夜十分，肖染困得趴在書桌上便睡着了。
顧漠放下手中的文件，將她手中的筆取走，輕手輕腳地將她抱起來，走回臥室。
把她放到牀上，蓋好被，顧漠又回到書房。將肖染的書包整理好，他正要回房睡覺，就看到沙發上的手機在振動。
他這纔想起爲了不影響肖染複習，自己把手機調成靜音扔到沙發上。
走過去拿起手機，發現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號碼，來自美國。
他坐到沙發上，回撥。
“肖恩，怎麼了？”
“顧先生，我們今天爲廖小姐拆了紗布。”
“情況如何？”顧漠立刻緊張地問道。
“有些問題。”
“她的容貌無法恢復了？”顧漠擔憂地問道。
“不是。”肖恩醫生立刻否認，“她現在很漂亮。”
顧漠鬆了一口氣。
“但是，當初爲了讓她兩邊對稱，我們對她的右臉也做了微整。所以……”
“她現在換了張臉？”顧漠皺着眉問道。
“是。”
“把照片發我！”顧漠立刻吩咐。
沒多久，肖恩醫生就把廖凡的新照發過來。
看着那張更加精緻完美的臉，顧漠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不滿。
廖凡的容貌恢復了，可是這張臉已經被整得完全認不出來。
她就算站在顧然面前，恐怕顧然也認不出來了。
他咬住薄脣陷入沉思。
對顧然與佳慧而言，廖凡容貌的改變也許是好事。
廖凡呢？她對自己的新臉滿意嗎？
“她……有沒有很傷心？”顧漠擔憂地問道。
“一開始有些驚恐，後來便摸着自己的臉傻笑，一邊笑一邊流淚。我差點以爲她受不了刺激精神失常。”
“你好好照顧她。”顧漠心情沉重地說道。
他能猜到廖凡此刻的心情。
她不再是廖凡，不再是顧然記憶中的廖凡。這一次的整容讓她重生，卻也意味着斬斷了與顧然的聯繫。
所以她纔會笑着流淚。
他的所做所爲對廖凡來說，有些過分殘忍。
他自責地握緊拳頭，用力擊上茶几。
他給了廖凡一大筆錢，但是那些錢卻買不來心安。
他對不起廖凡——那個可憐的女孩。
在美國某著名整形醫院，廖凡站在洗手檯前，看着鏡子裡那張陌生的臉，流下鹹澀的淚。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你不再是廖凡！不再是顧然的初戀。”
她該爲容貌恢復而高興，可是爲什麼會這麼悲傷？
顧然再也不認識她了！
爲什麼會有一種絕望瀰漫四肢百骸？
雖然答應過顧漠從此消失，她仍然希望能以“廖凡”的臉出現在世人面前。
廖父擔憂地在洗手間門口走來走去，唯恐女兒做傻事。
半天沒聽到動靜，他便走上前，焦急地敲着門：“小凡，你沒事吧？”
廖凡沒有回答。
她忍着胸口傳來的巨痛打開門，慘白地笑着對爸爸說道：“爸。我很好！只是，我可能需要一張新的身份證。”
“你能接受就好。”廖父感傷地擦着眼淚。
說實話，如今的女兒變得很漂亮，可是卻讓人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