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黃東東以前也經常叼着個菸捲,耍酷,但她卻從沒有真正吸過煙。
直到今晚,當帶着焦油、尼古丁的煙霧從她肺裡轉了一圈後,她才知道吸菸原來是這麼難受。
“我、我還以爲你在菸捲裡做了手腳呢。”
黃東東扔掉那顆煙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嗯,我以前也曾經聽人說過,吸菸有這種反應,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強烈……好了,你和我說說,你是爲什麼來到這兒的吧。”
川島芳子吐出一口煙霧,帶着邪惡的雙眼,望着東方夜空的方向,淡淡的說:“我不來這兒,因爲我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兒。”
“你不知道該去哪兒?”
“嗯。”
“方便和我說說嗎?”
“好呀,反正沒事。”
於是呢,兩個本來該拼死對敵的女人,就這樣坐在荒野的黑夜中,一個問,一個說。
直到黃東東把所有該問的事兒,都問了個清楚後,才確定川島芳子的確反出了東方之花。
黃東東搞清楚川島芳子的處境後,眼神複雜的望着她,左手拍打着自己的雙腳說:“川島芳子,你在幫着楚錚救出南詔戲雪母女後,就離開日本在外面轉了這麼久,可最後卻又如你自己所說的,不知不覺趕來了瑪雅新城,你有沒有仔細考慮一下,這是爲什麼呢?”
川島芳子皺着眉頭的想了想,最後茫然的搖搖頭:“我真不知道爲什麼要來這兒,其實我來這附近已經十幾天了,可我卻從沒有去過那邊,只是在每天天黑後,纔會站在高坡上向那邊看。黃東東,我這是第一次和人說心裡話,你別笑我。我就是覺得吧,這個地方好像有塊磁鐵,就是這塊磁鐵,把我吸過來的,可中間偏偏隔着些東西,讓我無法徹底的靠上去。”
儘管對川島芳子很反感,可黃東東聽她這樣說後,還是覺得她其實挺可憐的,頓時就有了中同病相憐感。
川島芳子見黃東東只是沉默,就奇怪的問:“你聽懂了我說的話沒有?”
“當然聽懂了。”
黃東東聳聳肩,拍打了一下雙手問:“川島芳子,問你啊,你今年多大了?”
川島芳子不知道黃東東爲什麼要問她的年齡,就像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實年齡那樣,只是坦誠的搖搖頭:“我多麼大了,我也不知道。”
“唉,你也夠可憐的,連自己多大都不知道。”
黃東東嘆了口氣說:“但你也該比我大不少,因爲你的身體發育非常成熟。”
“算是吧。”
川島芳子說:“可我年齡的大小,和我爲什麼來到這兒,有什麼關係呢?”
黃東東淡淡的回答:“因爲你戀愛了。”
“我、我戀愛了!?”
黃東東的這句話,讓川島芳子像是被蠍子蟄了一下那樣,騰地就從地上蹦了起來,顫聲問道:“你、你說什麼,我、我戀愛了?”
“沒錯,你戀愛了,嘿嘿。”
黃東東笑着,肯定的點點頭:“你也許早就和男人有個那種事了,不過那只是身體上的需要,對你來說就像吃飯、喝水那樣自然。可是,你長這麼大以來,因
爲工作性質的原因,肯定不會對某一個男人產生感情……直到你被楚錚放回國,因爲被懷疑、遭到不信任產生逆反心理後,你才幫着他救了南詔戲雪母女倆。但你在離開日本後,卻發現你應該總是想起他,對不對?”
就像是看外星人那樣,川島芳子看着黃東東的眼神中,帶着極大的驚訝和不信:“你、你是怎麼知道我是這樣想的?”
黃東東得意的說:“我們華夏有句俗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別看我年齡不大,但我卻仍然能從你的話中,敏銳的察覺出來。嘿嘿,川島芳子啊川島芳子,你戀愛了不是你的錯,可你愛上楚錚卻是你的錯了,你覺得他會喜歡、乾脆說在乎你這種女人嗎?”
川島芳子很誠實的回答:“我不知道。”
“你就是知道也白搭。”
黃東東嗤笑一聲說:“切,你知道嗎?現在哭着喊着要嫁給楚錚的女人,那是多了去了,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敢保證,他就是再娶一萬個老婆,也不會輪到你的,你這是典型的剃頭挑子一頭熱啊!”
一般來說,失戀中的女人,最喜歡看到別人也有她這個下場了……黃東東現在就是這樣,所以在察覺出川島芳子對楚錚有意思後,馬上就下意識的用惡毒語言來攻擊人家了,就是希望能夠看到人家也痛苦,那樣她心裡纔會好受些。
不過,對黃東東毫不留情的諷刺,川島芳子卻沒有表現出她最想看到的痛苦表情,只是在愣了片刻後,才喃喃的說:“你說的不錯,不管是我的身子還是我的精神,都已經是骯髒不堪的了,根本不配得到他的喜歡。”
黃東東詫異的問:“你心裡不難受嗎?”
川島芳子說:“我有什麼難受的?呵呵,只要我知道自己原來有個喜歡的人,就可以了。”
“這樣就可以了?”剛纔心中還幸災樂禍的黃東東,聽川島芳子說出這些話後,頓時看愣住了。
川島芳子彈開手中的菸頭,再次站了起來:“是啊,要是不這樣的話,難道我還得逼着他來喜歡我嗎?”
彷彿明白了什麼的黃東東,緊跟着也站了起來:“那你打算,該怎麼對待你喜歡的人?”
仰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川島芳子悠悠的說:“我不知道真正的愛情是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表示,但我卻知道,如果我能在暗中幫他想做的事情,就算是悄悄的死去,我想這也不枉我能喜歡一個人了吧?”
“暗中幫他想做的事情,就算是悄悄的死去……也不枉愛過他這一場了,我以前怎麼沒有想到這兒,沒想到卻被一個鬼女人看透了,我可真夠傻的。”
黃東東喃喃的說到這兒,存在心口的怨氣、委屈霍然消散,繼而猛地擡頭:“川島芳子,你知道楚錚現在最爲難的,是什麼事情嗎?”
川島芳子依舊望着星空:“當然是擔心那個奧林匹斯山了,這又不是什麼高度機密,在還沒有來這兒之前,我就打聽清楚了。”
黃東東緊接着追問:“那你想不想在暗中,替楚錚解決這些困難?”
“我當然想,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川島芳子低下頭,望着個頭比她矮的黃東
東:“你有辦法?”
“假如你真有決心幫他,我就有辦法。”
“那麼你說!”
黃東東一字一頓的說:“我們兩個,去格魯吉亞!”
“什麼,去格魯吉亞?”
川島芳子一楞,隨即明白了過來:“你是說,我們兩個去奧林匹斯山,去找柴放肆的麻煩?”
黃東東並沒有回答川島芳子的話,而是反問道:“你敢不敢去?”
“哈,哈哈!”
川島芳子仰天大笑了幾聲,隨即笑聲嘎然而止,陰森森的說:“我有什麼不敢去的?最多也就是個死罷了。”
頓了頓,她又放緩了語氣:“其實,我這樣活着,對我來說本來就是個痛苦的。”
黃東東走到川島芳子面前,舉起了右手:“那好,你要是敢的話,那我們現在就啓程前往格魯吉亞!”
川島芳子盯着黃東東,看了片刻才舉起手:“你愛上了楚錚?”
黃東東嘴硬道:“這和要去不去有什麼關係嗎?”
“沒有關係的話,那你就不會和我結盟了。”
川島芳子陰陰的一笑,右手前拍,和黃東東的手重重的擊了一掌,掌聲清脆,在星空下傳出很遠。
……
清晨五點的時候,楚錚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了柴紫煙的臨時辦公室內。
辦公室內的燈,仍然亮着,柴紫煙和南詔戲雪,在上官靈許南燕的陪伴下,和衣坐在沙發上,身上都蓋着毛毯。
看到楚錚進來後,她們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柴紫煙的眼圈發黑,可以看出一夜都沒有睡好,使她的臉龐,顯得更加清瘦了許多。
“你回來了。”可柴紫煙還是強笑着,替楚錚接了一杯白開水,遞了過來:“還沒有她的消息?”
楚錚接過水杯後,搖搖頭一口把水喝乾,隨即坐在了沙發上,低下頭用雙手捧住了腦袋,低聲說道:“我和初晴、北宮錯、肖紀中他們,帶着幾百人搜索了整整一夜,徹查了方圓兩百公里的地段,可還是沒有找到她。唉,這個孩子,她又沒有駕車,能跑到哪兒去了呢?”
纔開始的時候,楚錚先是獨自駕車向東追出了幾十裡,在沒有發現黃東東的身影后,這才覺出事情不妙,馬上致電葉初晴,讓她通知北宮錯和肖紀中,帶人出來參與搜尋。
葉初晴等人帶出來的人雖然不少,但瑪雅新城周圍地方太大了,方圓幾百裡都是人煙稀少地帶,要想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更何況,等這些人在參與搜索後,已經是黑夜了。
所以呢,幾百人在幾個方向,一直搜索到這個時候,這才陸續返了回來,準備換一批人繼續找。
“也許、也許她是故意躲起來,不想讓我們找到的。”
現在心中無限後悔的柴紫煙,抿了抿嘴角,走到楚錚身邊坐下,低聲說:“對不起,楚錚。這都是我的錯。當初要不是我那麼刺激她的話,她也不會這樣,唉……”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
楚錚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你沒有錯,她就是任性些罷了。放心,她會沒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