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舒雅他們走出去了,盛琰才顫抖着問:“方叔怎麼死的?”
“被你的寶貝女兒林宛瑜給找人撞死的!”
盛老爺子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說完就咳嗽起來。
盛琰連忙拿起藥給盛老爺子,卻被老爺子一把打翻在地。
“不用你管我!”
老爺子拄着柺杖朝自己的房門走去。
這麼多年,他爲了這個唯一的兒子,不斷地在彌補杜蘭溪,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虧欠杜蘭溪的,誰也彌補不了。
盛琰突然發現盛老爺子老了。
他的背駝了,聲音也不如以前洪亮了,甚至精神都不如從前了。
杜蘭溪的目光也一直跟隨者盛老爺子,直到他進了屋子,杜蘭溪才收回了視線。
她看着盛琰,無比冷靜的說:“盛琰,我們離婚吧。”
這句話,盛琰等了好多年。
從自己和林芳在一起的時候開始,他就等着杜蘭溪對他說這句話。
可是他等了二十多年。
等的林芳死了,等的他們之間的孩子都長大了,終於等到了杜蘭溪的這句話。
可是盛琰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反而多了一絲沉重。
就好像是什麼東西突然吸附在了他的後背上,沉甸甸的,壓得他有些喘不上起來。
“好”這個字梗在喉嚨間,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杜蘭溪沒有去看他的表情,依舊冷冷的說:“我會讓律師儘快擬定好離婚協議,趁着你還在國內,把手續辦了吧。這盛家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打拼起來的。裡面有我的青春,我最好的年華,還有我的所有情感的葬送,所以盛琰,盛家的商業集團,你一分錢都拿不到,那是我女兒和女婿的!是我外孫子的!”
“我從來沒想過要你的東西。”
盛琰突然間覺得喉間乾澀的十分厲害,好像那每一個字都帶着刀片似的,每說一個字,嗓子都疼的厲害。
“那最好!是我的東西我不會留下,是盛家的東西我也不會帶走。盛琰,這輩子,我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你,可是你卻無法回報我萬分之一。我以爲可以抱着這份感情過一輩子,但是我也是一個母親。我欠了我女兒二十多年的時間,剩下的時間裡,我打算放開你,也放開我自己了。從今天起,你自由了。”
杜蘭溪說完這些,轉身就走。
盛琰一個人跪在大廳的地板上,膝蓋早就麻了,可是他卻渾身如同浸了冷水,冷得要命。
曾經巴不得的離婚,現在就在眼前,可是他卻突然感覺心裡好像少了一塊什麼似的,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氣,一下子失落的有些承受不住了。
舒雅被盛世傑一路護着回到了家。
她一路上一句話都不說,整個人安靜的可怕。
盛世傑試圖和她說幾句話,但是舒雅都好像沒有聽到似的。
那雙水眸一點焦距都沒有。
她好像在聽着,又好像什麼也沒聽到。
盛世傑知道舒雅現在的感受很不好,這種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厭棄的滋味不好受。
如果以前舒峰對她這樣,她還可以安慰自己說,那個人是自己的養父,沒有必要對她好。
可是現在的盛琰呢?
那是和她有着血脈相連的親人!
但是卻比任何一個陌生人都冷漠。
他甚至不想看舒雅一眼。
舒雅不想去難過,但是心口彷彿一團海綿被浸了水。沉甸甸的,堵得難受。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去發泄。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怒氣,都好像梗在了胸口,火燒火燎的難受着,卻怎麼都疏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