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哈雅市市郊某個院落內。
“林老大,我們有長進了!哈哈!”阿坤的大嗓門老遠就能聽見,他興奮地拿着把92式5.8mm手槍炫耀,“林老大,你看看,我說我怎麼老打不準,原來是扣扳機時手的抖動,還好周立先行出師教了我兩手。你看我現在,打哪指哪。呸!是指哪打哪。”
阿坤興沖沖地擺放了三個啤酒瓶,隔在五十米處,砰砰砰三槍,啤酒瓶應聲而碎。
“不錯!”我點點頭,轉身看向書生和周立,“你們呢?”
“林老大,你是不知道哇,周立那小子學什麼都精,不到一個星期就已經到了我現在的水平了。”阿坤羨慕地看向周立,又看了看愁眉苦臉的書生,“哈哈,書生就不行了,他到現在還不如我練習一個星期的水平呢!”
“我哪比得上林老大啊,”周立接口說,“林老大在前幾天孤身一人,闖進那本提的巢穴,連續掛了他幾人啊。你想吶,那全國第一大幫派,防守可不是一般的森嚴,可愣是被林老大宰了幾人,可想而知,林老大到了什麼樣的水平!”
“林老大,我和你報告件事,”阿坤悄悄地對我說,“書生他在監獄的時候有次拼鬥把右手手腕傷了,到現在可能還沒好,甚至都好不了了。他原本以爲這次能刻苦訓練把槍法練好,可是……”
“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書生,過來吧,我教你。”
看着我拿起左右手雙槍,迅速地轉身,砰砰砰砰四槍。
看到我瀟灑的動作,阿坤嘴都驚呆了。他似乎不相信地跑到射擊位置,目測距離,接着找到我射擊的目標,一根枯木,“林老大,不對啊,怎麼只有一個槍洞?其他槍洞呢?”
阿坤忽然像發現了什麼,幾乎跳了起來,“啊!這……四槍同一個彈孔!”然後他驚魂未定地走了回來,“我服了!”
“書生,別擔心,有我在一天,一定保你周全的,你就安心地練習吧。”我拍了拍書生的肩膀,“你看,左手練槍,只要下功夫,也能成的。”
“影,”我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由得回頭,阿娜依英姿颯爽地提着把手槍。
“這就是你想了一晚上的名字?”
“恩,是的,”阿娜依微微紅着臉,“我想了半天,才發現想不出來。對了,影,你看看我的槍法怎麼樣?”
阿娜依帶着男孩子般的銳利,轉身同樣瀟灑地打了兩槍。
砰砰。
靜,片刻的安靜。
誰也想不到,阿娜依打的依然是我的彈道——那枯木上的一個彈孔!
“不是吧!這麼神?”阿坤嚷嚷着,“還讓不讓人活了?你們兩人?六槍?都是同一個洞?真是刺激到我了!”
砰!
隱約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
“等等!”我沒有顧及阿娜依的槍法,“安靜,你們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沒有啊,林老大,怎麼了?”阿坤有些疑惑。
“你們安排了暗哨沒有?”我皺着眉頭,“我隱約聽到一絲槍響。會不會有什麼變故了?”
“不會吧,我們安排得挺周密的,每個死角兩個暗哨,定時換崗,並且中間都有一個聯絡的明哨。”周立插口道,“林老大,是不是剛纔阿娜依小姐放的槍的回聲啊?”但當他看到我嚴肅的表情忽然想起,“對了,我要求那些崗哨定時發暗號的,這幾天我怕那白旗派再來偷襲,都要求他們每兩個小時來我這報告情況的。時間是過去得有點長了……”
“沒那麼邪門吧?”阿坤彷彿也知道有些不對勁,但他還是兀自安慰道,“是不是那幫笨蛋又在換崗時間找女人去了?如果真那樣,我非生生抽死他們不可!”
“顧不了那麼多了!”我爲了保險起見,小聲招呼他們聚攏,“都聽好,不管有沒有危險,我們都要到前面那間屋子去,裡面有個地道,可以直同到外面的卡萊山。如果真有危險,難道我們還指望那幫笨蛋能抵抗不成?快點!”
“哈哈,晚了!”猥瑣的凡提大聲地叫道。
只見凡提氣高趾昂地走在前面,幾個略微帶着血跡的精幹黑衣人從幾個方向無聲地翻牆而進,隱隱呈包圍的架勢。
“是你?”我有點不屑地看向凡提。但我心裡是如同閃電般思考,凡提這膽小鬼見到危險跑得比兔子還快,怎麼會如此魯莽地帶着幾個黑衣人公然進我的老巢?
除非,除非他有足夠的把握!
“哈哈,是我,巴塞先生。”凡提帶着一絲猙獰,“這些天,巴塞先生還真是讓我想念啊,”凡提故意把想念二字加重,看來他還對我當日的作爲耿耿於懷。
“哦,原來是凡提先生啊,”我瞬間便擺出一副無害的表情,“怎麼,凡提先生要來我這做客,也不打個招呼,好讓我有所準備啊!”
一聽到加重語氣的“準備”二字,凡提有些咬牙切齒,但他很快調整過來,笑呵呵說,“是啊,凡提是冒昧了。只是,凡提也是有要事要和巴塞先生商量的,我家老闆想見你啊,上次巴塞先生讓我家老闆印象很深刻,他老人家一直想見見你這個有膽識的新人吶。”
凡提臉色一冷,“巴塞先生,你還是別做它想的好,何不就地等待我家老闆的光臨呢?不然,那隱藏起來的狙擊手說不定一緊張,手上一抖,槍走火了就不好辦了!”
“呵呵,”我面色不變,“原來凡提先生手下還有走火的毛病啊!這倒是件新鮮事。不知凡提先生手下走火有沒有傷到自己人啊!”
“哼!巴塞先生,我勸你還是老實點好,實話告訴你吧,你死定了!”凡提終於怒了,這個猥瑣的可憐漢還是忘不了上次對他的深刻記憶,索性撕破臉皮。在他認爲,此次的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諒那巴塞也蹦達不了多久。
“林老大,你怎麼還不想辦法啊?”阿坤在一旁悄悄地用中文說,“這凡提肯定在等援兵,不然早就動手了啊!”
“阿坤,你別亂動!”我隱晦地說,“全國第一大幫會的狙擊手,你以爲是玩的?”
“可也可能是那凡提唬你的啊!”阿坤急了,“別再說了!你敢拿自己的性命賭一個可能嗎?再等等。”我瞪了一眼阿坤,再次看着一旁悠閒的凡提。
“呵呵,看來巴塞先生手下的按奈不住,想試試了!”凡提帶着一絲威脅,“巴塞先生,怎麼,你手下還不把槍放下,難道你們的槍也怕走火不成?”
“哈哈,凡提先生多慮了。”我打着哈哈,“凡提先生初次來做客,做主人的怎麼能讓客人在外屋呢,來來來,進屋坐下喝杯酒吧。親愛的凡提先生。”
“不用這麼客氣了,”凡提鼻子輕哼了一聲,“凡提怎麼敢和巴塞先生相提並論!咦,”凡提轉頭看到了呆滯的阿娜依,“巴塞先生好福氣。如此美貌的一個女子,想來是巴塞先生的情人了吧。可惜了,”凡提搖了搖頭,“不然送給老闆,老闆一高興,定會給我豐厚獎勵的!”
“凡提先生,你別過分了,不然我的子彈也能在被你狙擊手走火之前也走火到你的腦袋裡的!”我真的怒了!
一個陰裡陰氣的聲音傳來,“這麼熱鬧啊!咦,還有一個漂亮女子,好貨色啊!今天我唐朝有福了!”
唐朝?唐朝怎麼也來了?邦桑派不是一直和白旗派作對麼?他們怎麼也走到一起了?
我們幾人把視線都轉移到了唐朝身上。
意外的是,唐朝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俊美得妖異,只是長期在黑暗社會生活中的他,掩飾不了他散發的殺氣,當然,還有他那隱忍的氣質。唐朝還帶着不下於五十人的保鏢或者打手團,殺氣騰騰地把凡提帶來的人團團圍住,當然,更把我們剩下幾人包了嚴嚴實實的餃子。
“你叫什麼名字?”唐朝竟不顧所有人的眼睛,直接看向了阿娜依。
更另意外的是,阿娜依竟然直接以老撾語回答,“我是索卡。”她竟然還伸出了雙手,“你好,唐朝。”
唐朝明顯愣了一下,但之後他便反應過來,“哈哈,有趣,有趣!美女送上門!”隨後,他看向我,“巴塞,很窘迫吧!你的老婆竟然……”
“你也知道有我巴塞在?”我冷冷地反問道。
“你算什麼!”唐朝滿不在乎,“我一隻手指就能捏死你!”
“哈哈,唐朝你這傢伙也在,看來這越來越熱鬧了呵!”一個蒼勁的聲音傳來,看着急迫的凡提匆忙迎上去,我才知道,這就是我一直爭鬥的對手——本提叔!
本提帶着同樣五十人,似乎他和唐朝商量好了,連衣服都是同樣的黑色,相對唐朝來說,本提叔矮胖一些,倒顯得祥和些,他帶來的五十人也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面,散成兩排靜侯着。
“你就是巴塞?”本提顯然沒那唐朝猥瑣,他皺着眉頭看着我,“你倒是鬧得我頭痛啊,不錯!很少有人能讓我如此在意了,你倒是頭一個。不過,你的下場嘛……”
本提搖了搖頭,似乎在他眼裡,一隻已經握在手心的螞蟻的生死沒有那麼重要了,重要的只是折磨那隻螞蟻的方式。
我忍不住一陣惡寒,怎麼今天他們商量好了似的,一起來朝我開刀?不會吧,我怎麼值得兩大派如此大費心神?還有一點,更讓我想不通,這段時間我換地點都是隱秘情況下,而且總是行動之前才告知的,並且一路監控着的,他們是怎麼發現我在這的?
像看出我什麼心思一樣,本提帶着笑意,“巴塞,不要猜了,你這幫人裡有內鬼向我報信了!”
我終於慌神了!
在劉嫣的擺佈下,我一直形成的疤還沒好,只是一直忘卻,忘卻。心裡卻清晰的知道,我對背叛是極爲恐懼的,死我並不怕,我怕的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不知道在什麼地點,不知道什麼信任的人,在我背後捅我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