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看着劉睿淵, 莫然竟真的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抹暗黑從劉睿淵眸中劃過。
“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任何傷害你的人。”
一吻深深的印在她的額頭，睡吧, 睡吧。
睡醒了一切都解決了。
這一覺, 不知道睡了有多長時間。
再一次睜開眼睛時, 屋內空空蕩蕩的, 沒有一個人。
莫然心裡咯噔了一下。
將電腦打開, 想知道劉睿淵的下落，網上搜索是最快的方法。
但是，沒搜到劉睿淵的下落, 反而鋪天蓋地的消息，讓她的心臟負荷幾乎超量。
白嵩, 杜如綺紛紛入獄, 東來公司瀕臨破產。
下面是近一年來白嵩, 杜如綺從白氏明裡暗裡挖走的人才以及從白氏轉走的資金。
莫然嗤之以鼻。
然後再看到接下來的一則消息，她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 一滴淚順着眼眶滑落。
經警方查詢，杜如綺和白嵩一年前串通醫院護士，竟在藥品裡使用過量阿奇。
除了親近的人，沒有人知道爺爺對阿奇過敏，況且, 她從來也不知道, 治療肝病竟需要阿奇。
導致白氏董事長白盞之病情加速, 無治身亡。
竟然是這樣。
怪不得他們不肯讓自己回去見爺爺最後一面, 怪不得爺爺病情來勢那般洶涌。
莫然握着鼠標的手控制不住的發抖。
念在他是白家二叔的份兒上, 她一直都在縱容。沒想到縱容的竟然是殺害爺爺的兇手。
白氏夫妻涉及職務侵犯罪，數額巨大, 判處八年有期徒刑，沒收全部財產
因故意殺人罪，判處十年有期徒刑。
咎由自取啊。
就算千刀萬剮，也不足以平息她的怒氣。
手指無意滑到電腦右下角的時間界面，竟發現距離自己睡過去的那天已經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劉睿淵都不在嗎？
“當花瓣離開花朵，暗香，殘留~”
手機鈴聲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設置成《暗香》。
接起電話，裡面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來。
“莫，莫然姐姐。”
“爸，爸爸，媽媽他他們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墨辭不不知道怎麼辦，嗚~”
“還有很多叔叔把家裡也都搬走了。”
“嗚~我好怕。墨辭好怕。”
莫然揍緊眉頭，以前她不對白嵩夫婦下手，主要還顧及了小小的墨辭，不想他小小年紀就經歷人生的悲歡離合。
現在，有人對他們下手，竟一點都沒考慮到這個小小的孩子。
人們都說孩子是向父母討債的，可小墨辭的存在卻爲他的父母擋了不少災難。
“墨辭乖，告訴姐姐，你現在在哪兒，姐姐過去找你。”
“我，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兒。”
“墨辭乖，一會兒朱昊哥哥會去接你，你乖乖跟着朱昊哥哥走。”
莫然正要說什麼，手機被人抽去。
看着站在牀前的劉睿淵。
莫然開口，“是你做的？”
兩天內，宋銘綺自殺，白嵩，杜如綺紛紛入獄。所有案件就好像從最深處見不得光的地方紛紛被昭雪了一般。
“傷害了你，這是他們咎由自取的結果。”
確實是咎由自取。將他們千刀萬剮也不足以平息自己的怒氣。
“可是，墨辭怎麼辦？”
那麼小小的一個孩子，他該怎麼辦？
“他和朱昊有緣，是朱昊自己提出要將他撫養成人。若是你捨不得，不如，接過來咱們自己撫養？”
劉睿淵看着莫然，一臉期待。
“謝謝你。”
莫然發自內心的感謝，相必爺爺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吧。
他竟然將每一步細節都考慮到了。
“你我之間，還需要言謝嗎？”
“下午一起去看看墨辭好嗎？”
“當然。”
沒想到，在朱昊住的地方，會見到他。
他坐在沙發上，並沒有擡眼。
交疊的雙腿，靠在沙發背上，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劉睿淵摟着她的肩膀，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邵子夜看着她，似乎已經沒有了情緒波動。
“莫然姐姐，”
小墨辭撲到她懷裡。
“你要救救爸爸和媽媽。墨辭不能沒有爸爸和媽媽，墨辭求求你了。”
軟軟的鼻子抽抽搭搭，小小的鍋蓋頭無精打采的搭拉着，眼睛哭的紅紅腫腫。
看的人好生心疼。
看看劉睿淵，他聳聳肩膀。表示愛莫能助。
莫然摸着小墨辭的頭髮，“小墨辭要快點長大，長大了親自將爸爸媽媽接出來，這樣，他們纔會高興啊。”
小墨辭將臉埋在莫然的頸間，“可是，墨辭現在就想見爸爸媽媽。”
朱昊將墨辭抱住，“墨辭是嫌朱昊哥哥對你不好嗎？哥哥可要傷心了。”
小墨辭沒有說話，一抽一抽，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走，哥哥帶你見爸爸媽媽去。”
劉睿淵看一眼莫然，帶着小墨辭和朱昊離去，將剩下的空間留給她和邵子夜。
他們之間，還需要一個解釋。
他太過小心，反而不好。
“你的傷還好嗎？”
莫然笑笑，“沒什麼大礙了。”
邵子夜眼神暗暗，“有他照顧，當然不會有大礙。”
他的神情帶了落寞，連同陽光都晦暗了起來，空氣中滿滿的都是壓抑。
這個男人，是她對他不起。
“可以請你喝杯咖啡嗎？”
莫然心中咯噔一下，什麼時候，他們的關係竟然變得這麼生疏了。
輕輕點點頭，兩人並肩朝着門外走去。
真希望他們的未來，就像是一條永遠也走不完的路。這樣，誰也不用去做任何選擇，就這樣安靜的走，直到地老天荒，多好。
咖啡店內，小提琴獨奏曲演奏出最浪漫的音樂。
他坐在對面，安靜的品着杯中的卡布奇諾。
她的杯中，亦是精心調製的卡布奇諾。
“其實，你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他，對嗎？”
勺子伸進口中，莫然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窗戶上貼着喜氣的聖誕老人，咧着嘴，似乎在嘲笑她的無知。
“告訴我，你心中曾經有過我嗎？”
看着一直沒有說話的莫然，邵子夜終是嘆了一口氣，將視線收了回來。
“有過的，一直都有的。”
他擡頭看向她，眼睛裡帶着欣喜。
“在我那次被宋銘綺設計傷害，從醫院醒來後第一眼看見你時，我心中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當時，我對自己說，就他吧。這樣的男人，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可是，”
那次在爲朱昊出席節目的演播廳看到劉睿淵時，她的心便被狠狠的扎痛了，直到後來他的助手在他無意識時對她劈頭蓋臉的一陣怒罵，她才知道，她心中其實對他一直割捨不下。
“不要說可是，”邵子夜止住她的話，“只要曾經有過，便好。”
“如果，我比劉睿淵早一點出現在你的世界，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呢？”
莫然笑了，“子夜，沒有如果的。”
“還真吝嗇呢，連一個念想都不留給我。”
他也笑，看着她笑的開心。但誰知道，那笑中帶着多少苦澀。
喝多少咖啡也抵不過的苦澀。
她端着咖啡的手，瑩白如玉，在陽光下，散發着淡淡的光澤，有種虛幻到不真實的感覺。
好像隨時都能隨風而去。
他心念一動，將她的手放在了脣邊。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想說這句話，可是，現在的他，又有什麼理由說出口。
呵，他邵子夜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卑微了。果然，愛情面前，誰愛的最深，誰傷的越深。
“對不起。”
莫然發自內心的出口，無論她做什麼決定，都會傷害到一個人。
如果可以，她寧願選擇自己難受。
從咖啡店出來，莫然眼睛一亮。
那個一襲白色休閒服，頭髮懶懶的垂在耳際的。不是厲玖石又是誰。
有多久多久，沒有見到他了。
厲玖石專程爲了找她而來，自然一出咖啡店就看到了她。
一個熊抱將她抱在了懷裡。
“臭丫頭，這麼長時間都不知道主動聯繫我。不是我回來，你是不是就忘掉還有我這麼一號人呢。”
“當然不會。”莫然被他摟的呼吸不暢，“我什麼時候記起過你啊。”
剛剛聽到當然不會，心情愉悅的厲玖石在聽到後一句話後，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你個臭丫頭，找打是不是。”
說着，胳膊果然勒緊。
“咳~咳咳~姓厲的，你殺人啊。”
被人從胳膊中解救了出來。
莫然大口呼吸着空氣。
“你如果什麼時候改變心意了，我隨時等着你回來。”
是回來，他邵子夜的家永遠都是她的。
莫然心中暖暖，“好的。”
“不會有那個機會的。”
劉睿淵將莫然從厲玖石胳膊中解救出來，看着邵子夜。
兩個男人對峙，陽光下，對戰激烈。
微風拂過他們耳畔，吹動眉間的髮絲，誰都不肯退讓一步。
火藥味十足啊。
厲玖石在一旁笑的奸詐，確實是不會有那個機會的。
一把拉起莫然，“我們先走了，你們慢慢玩兒。”
被拉着往前跑，莫然心中暖暖，記憶回到十七年前，她被他拉着從練琴房偷跑出來。當時，她也是開心幸福的吧。
厲玖石回來了，她的心便稍稍安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