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維聽的心裡一顫。
惠蘭心繼續道：“家裡有客房。”
熊大維不禁摸摸鼻子，緩解下內心的尷尬。
惠蘭心很高興，整個人都挺放鬆，沒有在公司時繃着的感覺。
看得出來，她已經放下了對未來的擔憂，重新鼓起了希望。
晚餐上一直在笑，兩個人也不聊工作。
她跟熊大維聊聊她在西方音樂之都留學的趣事，吐槽學院那些古板的教授，和她古怪的同學們。
熊大維則跟她說一些自己和魏良富說相聲時的故事。
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有點像是同班好幾年的老同學。
惠思思小朋友吃飽了就去看動畫片，把兩個大人丟在餐廳，自己去玩了。
她很懂事，也很獨立，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飯，自己睡覺，努力不給小姑添麻煩。
六歲的孩子，其實已經很懂事了。
晚餐之後，惠蘭心帶熊大維在別墅裡逛了一圈，還帶他看看別墅地下室的酒窖。
熊大維被塞滿了架子的酒瓶給鎮住了。
這種場景，以前自己只在電視劇裡看過。
“我哥哥和我大嫂喜歡紅酒。”惠蘭心在架子中間轉了一圈：“他還特別交待過我，這個酒架上的不能動。”
惠蘭心隨手抽出一瓶，還向熊大維眨眨眼間，俏皮的道：“我偏不。”
熊大維跟着她來到二樓的大露臺，中間是兩把躺椅，周圍環繞着鮮花和盆景。
也沒開燈，就在明亮的月光下看着不遠處的大海，聽着有節奏的濤聲。
熊大維把她帶來的紅酒打開，給她倒上半杯。
他一點都不懂紅酒，也不懂什麼紅酒禮儀，熊大維最喜歡的是泡沫豐富細膩的啤酒。
但是現在所有的人，都在說紅酒健康，搞的每個人都在喝。
這一定是紅酒廠商的陰謀。
惠蘭心蜷縮在椅子上，看着酒杯有些出神，悠悠的道：“謝謝，有沒有人跟你說，你很細心。”
“有啊。”
鄰居301的三個女孩和許瓔珞，都對他說過這句話。
熊大維本人倒沒什麼感覺，他只是習慣爲對方多想一點。
惠蘭心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
熊大維苦笑聳聳肩：“有過，一個。”
“哎？只有一個，怎麼會？”惠蘭心發現了疑點，像個突然聽到八卦的中學女生，道：“不管從那個方便來說，你都很優秀，說一說，說一說嘛。”
她還像個小女孩一樣撒嬌着，催促熊大維趕快自己招出來。
熊大維歪着頭看着她，笑道：“交換，我說我的，你說你的。”
惠蘭心笑的特別開心，在椅子上亂晃：“我沒談過戀愛。”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伴着夜風和大海，隨意的聊聊自己的成長經歷。
熊大維吐槽下自己那位頑固的老爸，惠蘭心則說說被父兄逼着學音樂的經歷。
這種環境和氣氛下，迅速拉近兩個人關係。
惠蘭心還敞開胸懷，幽幽的講訴了自己剛剛接手公司時，最難過幾個月的心路歷程。
說到傷心處，幾乎哽咽着哭了出來。
熊大維也只能怕拍她的背，盡力安慰她。
然後惠蘭心還跟熊大維狠狠的吐槽一番哪些欺負她一個年輕弱女子的人。
兩個人喝完一瓶紅酒，其實大半是惠蘭心喝掉的，她微微有些醉意。
最後一杯，惠蘭心和熊大維舉杯一碰，玻璃酒杯發出“叮”的脆響。
惠蘭心長舒一口氣，真切的道：“一直沒有很正式的對你說一聲——謝謝你，大維。”
熊大維頗爲感慨的看着這個年輕的女人：“也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互道一聲晚安，熊大維回到客房，洗了個熱水澡準備睡覺，放鬆的日子結束了，明天還要繼續工作，賺自己兩百萬的小目標。
剛出浴室，房門被輕輕敲響。
熊大維在腰間繫好浴巾去開門。
惠蘭心捧着疊好的睡衣站在門前。
“想到你沒有睡衣，給你，我哥哥的，他和你差不多一……”
惠蘭心突然話說不下去了，眼睛眨巴眨巴的，呆呆的看着熊大維。
猿背蜂腰，八塊腹肌，隱約的人魚線……
熊大維沒有刻意的健身過，只是在炮兵部隊搬了四年炮彈。退伍後保持每天晨練的習慣。
一發155榴彈的彈頭重四十三公斤，他經常要裝車卸車，扛着炮彈搬上搬下。
把炮彈塞進自行火炮的裝彈機，都是重體力活。
有自動輸彈機，但是那玩意幾乎沒用，總是壞的。
惠蘭心感覺自己臉頰飛快的燙了起來。
她把睡衣往熊大維懷裡一扔，轉身快步離開，回到自己房間之後用力的關上門，雙手狠狠的搓了搓臉蛋。
然後可愛的吐了吐舌頭。
第二天熊大維和惠蘭心同時到達公司，兩人的車就緊挨着停在停車場。
到達錄音棚之後，闖叔看着同時出現的兩個人，還有他們突然變得親切的關係，抱着保溫杯抿了口枸杞茶，特高深的嘿嘿一笑。
平常惠蘭心到公司很早，熊大維則是掐着點來上班。
新的一年開始，天籟音樂的氛圍越來越輕鬆。
兩週時間，所有歌曲的錄音完成，樣品帶也送到了陽光少兒出版社。
出版社給了一個極高的評價，甲加。
直接認定這是最近幾年來最好的兒歌專輯，市場前景同樣是甲，盈利狀況也是甲加。
找插畫師定製的歌詞圖冊樣板，也送到了惠蘭心手上，豔麗的色彩、可愛的卡通人物，搭配帶拼音的歌詞和小故事。
思思就很喜歡，愛不釋手，纏着熊大維讓他給讀了一遍。
陽光少兒出版社的社長看過之後表示沒有問題，只要他們把成品送到，隨時可以發行。
這張正式命名爲《兩隻老虎》的專輯，交付磁帶生產廠和印刷廠開始生產。
第一批樣品送到天籟音樂。
在天籟音樂的會議室裡，包裝好的紙盒在衆人手中傳遞。
每個人看着他們加班一個月搞出來的專輯，都忍不住在手上摸一摸，翻來覆去的看一看。
會議室內的錄音機正播放着兒歌磁帶。
惠思思清脆嘹亮的聲音從音響中傳出來。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坐在惠蘭心旁邊的思思正左右搖着頭，跟着錄音機裡的自己一起唱。
嚴經理還是那麼嚴肅，只是眉頭沒有皺的那麼緊，道：“發行工作已經搞定了，首批印量十萬張，出版社的人說，他們可以在兩週內，把產品鋪到整個南方和首都市場。
北方要時間久一點，大概兩個月。“
會議室內有人高聲叫了聲：“好啊。”
一份包裝好的磁帶加圖冊，售價二十九塊九，這是新兒歌專輯的價錢。
賣了很多年的老專輯，會定十九塊九。
十萬張，全賣出去就是三百萬。
其中磁帶生產成本是三塊多，圖冊印刷成本是五塊，因爲是銅版印刷，用的最好的紙張和油墨，要求無毒無味，成本很高。
包裝運輸成本不到一塊。
總計生產成本九塊錢。
出版社代爲發行，收取百分之二十五的發行費，每張七塊五，其中已經包括給書店的利潤。
留給天籟音樂的純利潤，還有十五塊四。
當然還有稅，兒童音像製品的稅率很低，每張只有幾分錢。
因爲公司去年的虧損，稅還可以抵消，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天籟音樂不用爲這張兒歌專輯交稅。
“十五塊四，”負責跟蹤發行的員工興奮的道：“每賣出一張，我們淨賺十五塊四。孩子的錢真是太好賺，以前我們怎麼沒發現？
我都想，乾脆我們轉行專門乾兒歌算了。”
大多數音樂專輯的售價，還沒兒歌專輯的利潤高。
會議桌邊的每一個人，想想光明的錢景，都開心的笑了出來。
尤其是熊大維，無心插柳，沒想到居然要結出個豐碩的果實。
他也沒想到，兒童出版市場利潤率如此之高。
熊大維一個人拿利潤的將近一半，就是七塊二。
首批十萬張如果順利賣出，他能拿到七十萬。
自己和魏良富折騰了幾個月，又是說相聲，又是演小品，幾個大城市來回跑，累的在車上睡覺。
結果，還沒一張兒歌賺的多。
惠思思小朋友又賺錢了，可比她唱一次騙到三十、五十賺多的多。
她是演唱者，十五塊利潤中還有屬於她的百分之一，一毛五分錢。
十萬張就是一萬五千塊。
思思馬上就是個真正的小富婆了。
天籟音樂所有的工作人員，也跟着分享其中的百分之二，每張三毛錢。
總計三萬多塊。
天籟音樂的員工現在只剩下十個人，相當於每個人拿到一個月工資。
剩下的全都是天籟音樂公司的，也就是惠蘭心的。
惠蘭心決定再給大家加把火，或者畫個大餅，在小毛驢面前釣個胡蘿蔔。
她笑着道：“我跟出版社的人談了，他們預計咱們的專輯今年銷量可能破一百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