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哲剛出來病房,就看到一個老太太準備推門進病房。他走過去,“請問您是病人的家屬嗎?”
老太太看着年輕帥氣的醫生,笑笑說:“不是,她的病情怎麼樣,我現在照顧她。”
“她現在有嚴重的精神障礙,不過醫院和我們醫生都會盡力幫助她的。我是她的主治醫師,蘇曉哲。有事情您可以到辦公室找我。”
“好的。那麻煩您了。”老太太點點頭,進了病房。
這是一家華裔醫院,來這裡看病的多數都是居住在美國的中國人。這裡的醫生護士多數都是中國人,這樣的話避免了有些病人在語言上的障礙,特別是有些不精通英語的老人。
自從那天以後,每天查完病房,蘇曉哲都會到12號病房,看着這個女孩兒現在窗前,他會對着她說一些話,雖然她從來都不迴應他。偶爾他會帶一束花,帶一盆小植物,就這樣日復一日,希望能打開她的心房。如果一個人永遠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把自己的心築成一座孤島,那誰也沒有辦法。
一直到一天下午,蘇曉哲忙完事情,習慣性的來到她的病房。他剛進門就看到這個女孩兒躺在牀上睡得極不安穩,是做惡夢了嗎?他走過來拿起毛巾輕輕擦拭着她額頭上的汗。女孩兒緩緩睜開眼睛,看着他,突然出聲:“哥哥”。
他剛想說着什麼,女孩兒好像徹底從夢裡清醒了。猛的坐起來,跳下牀,站在牀邊看着他,恐懼的說:“你不是哥哥,你不是。”她蹲下,痛苦抱着頭,自言自語“哥哥,救救悅兒,哥哥。”
蘇曉哲趕緊上前試圖抱着她
,給她安慰。她用空洞的眼神看着蘇曉哲:“你是哥哥嗎?”蘇曉哲看到她這樣還是欣慰的,至少她開始說話了。
“是啊,悅兒乖,哥哥陪着你。”
樑悅聽了他的話情緒穩定了一點,然後開始輕聲啜泣:“哥哥怎麼纔來,他們都欺負悅兒。”
沒一會,她就在蘇曉哲懷裡睡着了。
蘇曉哲把她放到牀上,看着她的睡顏,長長的睫毛上粘着幾滴晶瑩的淚珠,彷彿那雨後的芭蕉葉。這麼美好的女孩,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變成這樣。“唉。”他嘆口氣,給她掖好被子出了病房。
到了第二天樑悅醒來,昨天的一切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不過她不再像之前那麼排斥蘇曉哲。
他這樣的轉變讓作爲她主治醫師的蘇曉哲異常開心,他開始試着帶她到醫院的草坪上坐一會,或者到湖邊看看飛鳥。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樑悅偶爾會盯着蘇曉哲的臉出神,雖然沒有任何話語,但是至少證明已經有東西能夠映進她的眼裡。她的眼神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沒有焦距,空洞絕望。
看着她一天天有起色,蘇曉哲的生活似乎也比以前多了些什麼,或許就是生命本該有的希望和生機吧。
一轉眼過去一年多了,除了那個老太太經常過來照料樑悅的生活,並沒有見到有其他的家屬過來看望她。
蘇曉哲看着窗臺上一排茁壯成長的小植物,站起來給它們澆水,“你看它們都長大了,悅兒什麼時候能夠好起來呢。”這一年多,蘇曉哲總是一有空就過來陪着樑悅,看書,吃飯,聽個音樂,陪她散散
步。
他澆完水,擡起頭看到樑悅淡淡的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然後走過來輕輕的握住他的手。
這個舉動讓蘇曉哲欣喜萬分。他知道這個女孩兒的身體沒有出問題,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不願意讓自己的意識甦醒。而現在,她開始重新接受這個世界了。
回想起那幾年,蘇曉哲心裡感覺暖暖的,那是屬於他的時光,他從她哥哥那偷來的時光。
“鈴,鈴,鈴。”蘇曉哲收起思緒,接通電話。“喂,白秋。有事嗎?”
電話那頭的白秋溫柔的聲音響起:“我出差回來了。你在忙嗎?”
“不忙。一起吃個飯吧,讓我看看我們的大專家有沒有曬黑。”蘇曉哲打趣道。
“嗯。那晚上見。”
蘇曉哲掛了電話,每次想起來白秋他都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這麼多年了,她就這樣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不遠不近。從來沒有強求過什麼,也不曾離開。他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他寫了脆弱的心臟寫滿了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當年樑悅突然消失,雖然他感覺跟他的家人有關,可是卻查不出任何消息。身體也跟着一日不如一日,白秋知道了他的想法,也只是默默的幫他養好身體,直到他回國,她也默默的跟着他,毫無怨言。
這些情,讓他拿什麼還?人或許都是這樣,明知道關燈玩手機傷害眼還是習慣了在被窩裡玩。明知道抽菸很傷身還是戒不掉,明知道飲料喝多了會胖還是忍不了。明知道熬夜傷身體還是愛晚睡,明知道你不愛我還是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