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瞭解沈瀟這個人了，既然沈瀟拒絕了他，就不會改變心意，他不能送沈瀟回去，但至少可以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長此以往都是這樣，這就已經足夠了。
沈瀟轉身，帶着滿心的傷痛，迎着風舉步艱難。
眼淚又慢慢流下，心好像被撕裂的一樣。
……
她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事務所。
葉青今天剛剛把財務報表發給她，沈瀟其實並不是很看得懂，她只知道公司現在現在欠了很多錢，甚至被同時被幾家銀行收回貸款。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只好按照資料上的電話撥了過去。
第一個電話是XX銀行的經理，那是沈瀟的老同學，兩個人上學的時候關係很好。
事務所出事之後，葉青第一個找的就是她。
“雯雯，貸款的事情不知道葉青跟你說了沒有？”
那邊愣了一下，聽出沈瀟的聲音後，才道：“對不起啊瀟瀟，你別打電話來了，如果能幫你我當然會幫，問題是上頭已經駁回了你的申請，我真的無能爲力了。”
沈瀟繼續追問：“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真的對不起，瀟瀟，上頭的決定我沒辦法改變。”
雖然開局不利，但她並沒有放棄，繼續給別的銀行經理打電話，她相信十幾家銀行裡總會有一家銀行願意同意貸款給她的。
可是一直到早上，她也沒有任何收穫。甚至有的經理直接掛斷了她的電話。
員工接二連三的來上班，葉青也已經來到了公司。
“瀟瀟？”她差一點沒有認出狼狽的沈瀟：“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瀟轉過頭，儘量讓自己看上去鎮靜：“從今天開始，我正式回來上班，我不會讓事務所倒閉的。”
她就算拼了命也要保住這家事務所。
葉青嘆了口氣，其實她很想告訴沈瀟，事務所已經無力迴天了，可是看到她那麼努力，那麼拼命的樣子，又有些於心不忍。
“瀟瀟，這裡還有幾家銀行，小雖然小了點，但也總比沒有來的好。”
沈瀟接過助理遞上來的名片，這些銀行的名字她都沒有聽過，想來就算成功也貸不了多少款。
但現在已經是危急存亡之秋，她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她剛準備撥通電話，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秘書焦急地聲音在耳畔想起：“先生，您不能進去，沈律師吩咐了不讓外人進去。”
厲楚天闖了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沈瀟忍不住攥緊拳頭，恨不得一巴掌揮過去。
“你來幹什麼？滾出去！”
厲楚天自顧自地坐到沙發上，儼然一副主人翁的模樣：“其實我今天上來，是想跟你談點事情。”
沈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冷冷質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厲楚天淡淡道：“我知道有幾家銀行向你的事務所收回貸款，現在你們欠了上億的債務，除了清盤，你別無選擇。”
雖然沈瀟不想承認，但這的確是事實。
就算她真的能跟幾家小銀行借到錢，也只能再拖幾天，公司早晚要清盤。
但她不想在厲楚天的面前認輸：“就算要清盤也不關你的事。”
她指着大門，冷冷道：“這裡是我的公司，請你現在離開，否則我叫保安了。”
厲楚天站起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她立刻退開一步，狠狠地瞪他一眼。
她覺得噁心。
厲楚天並不在意她充滿仇恨的眼神，只是淡淡笑道：“你先彆着急，其實我今天上來，是念在我們朋友一場，你以前又對我那麼好，所以我想伸手救救你。”
朋友？他們什麼時候成了朋友了，怎麼沈瀟自己都不知道？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律師，律師立刻地上一份文件。
厲楚天笑道：“反正這間公司很快就會被人吃掉，我們朋友一場，便宜外人不如便宜我。”
沈瀟看了一眼，一把打掉：“你瘋了吧？你想用這個價錢收購我的事務所？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他一副奸商嘴臉，無賴道：“我明白，這個價錢的確是給高了，但我們是朋友嘛，我虧一點點也沒關係的。”
沈瀟繃着臉，胸膛起伏不定：“你想得美，你害得我爸爸進監獄，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就算這件事務所真的要清盤，我也絕對不會賣給你！”
厲楚天搖搖頭：“你們沈家的人還是這麼自私。”
他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怨恨，那雙眼睛，簡直不像是人的。
沈瀟正要分辨，葉青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瀟瀟，公司不能清盤。”
沈瀟正在氣頭上，一把甩開她的手：“這是我的公司，不用你管！”
她的確不想讓公司倒閉，可是如果要被厲楚天給吃了，她寧可公司倒閉。
葉青皺眉道：“瀟瀟，公司一旦清盤，上上下下幾十個員工都會失去工作，也許你還有退路，可是我們只有死路一條啊。”
沈瀟愣住了。
緩緩地看向葉青，其實她說得沒有，因爲沈瀟家裡的原因，跟沈瀟扯上關係的律師前途多多少少都會受到牽連，如果這個時候公司清盤，對他們的影響也非同小可。
更何況，外面還有那麼多戰戰兢兢的小員工，如果公司真的清盤了，不知道有多少家庭會受到影響。
“文件我也帶來了，籤不籤你來決定，反正這些員工又不是我的，他們是死是活都跟我沒有關係。”
厲楚天還在說風涼話：“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我可不知道那些員工沒了工作以後，會做些什麼。”
他在威脅她。
沈瀟一驚，心緊緊地繃着。
迫不得已對葉青道：“撿起來，我籤。”
葉青也不想看到沈瀟這個樣子，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這樣了。
她正準備彎腰去撿地上的文件，卻被厲楚天一腳踢開。
“你要是真的有誠意，就自己撿起來。”
沈瀟氣極：“你別太過分！”
厲楚天聳聳肩：“撿不撿是你的事。”
事到如今，沈瀟還有什麼辦法反抗？她只能妥協，彎下腰撿起了文件。
厲楚天滿意地看着沈瀟，冷笑道：“我早說你鬥不過我的，很快這裡就屬於我了，你也就可以走了，別逼我叫保安。”
沈瀟全身緊繃，雙目腥紅，她是要走，但也不會白白便宜厲楚天。
桌子上有剛衝的咖啡，還是熱的，端起來一把潑向對方。
“你別高興的太早。”
她準備低頭簽字，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轉身一看，居然是遊連城：“你賣給他，不如賣給我。”
遊連城也將一份文件遞到她的面前：“這是我的全部。”
上面的數字比厲楚天開出來的還要少，但卻是沈瀟唯一的退路。賣給遊連城當然比賣給厲楚天要好得多。
她二話不說，在遊連城的文件上籤下名字。
厲楚天見狀，不禁冷笑道：“好一對狗男女，既然你們這麼喜歡玩，我一定奉陪到底。”
沈瀟現在不受厲楚天的威脅，心情自然大好，連忙對葉青道：“把他給我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