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郎中說的對,小姐這招惹是非的能力的確是非比尋常。”老孟不由嘆了口氣。
寶春無語,閉門家中坐,禍事還能砸上門,她能怎麼辦?見老孟愁眉苦臉便安慰道,“你們不都說咱這皇上是聖君麼?聖君那會跟咱們這些無足輕重的小民計較?”
老孟搖頭嘆息,“希望如此吧。”
寶春在屋裡看書,聽到外面院子裡有說話聲。
“蘭香,你這是做什麼呢?”是大伯母田氏的聲音。
就聽蘭香招呼她,“是大夫人來了?我做些醃菜,等天熱了,好下飯。”
“這是筍吧?咋這麼嫩,這麼多?蘭香可真是能幹,我那院子裡的下人就比不上你,從來就買不到這麼好的筍回來,這麼多,吃不完,是要醃起來纔好。”田氏說。
“不是買的,別人送的。”蘭香回她,“大夫人是來找我家小姐的吧?”
“是啊,沒什麼緊要的事,就是過來看看她,她自小沒了娘,現在還帶着個孩子,生活的也挺不易的……”
寶春沒等她說下去,就掀開簾子走了出來,“大伯母來了?有什麼事派人來吩咐聲,我去你那兒就行,這天還沒開暖,凍着可是我的罪過了。”
“大伯母又不是紙糊的,那能受不了點冷,再說,今天這天氣還不錯,我就出來到你這兒走走,打你回來,這院子大伯母還沒過來瞧過呢,今兒這一瞧,發現這院子整的真是好,照我看呢,你母親那院都比不上。”田氏邊左顧右看,邊嘖嘖連聲。
寶春沒接她那話茬,扭頭喊蘭香去沏茶。
這田氏自打進了這院子,就滿心的不是滋味。
花園裡栽種着耐寒的綠植和花卉,鬱鬱蔥蔥,另外一邊,還單一隔出來一塊練武的場地,刀劍棍棒,倒是樣樣齊全。
再瞅瞅周圍的擺設,傢俱,那樣不是精心打製?
一個未婚生子,被婆家退了婚的女人,本該被沉塘,可她卻生活的安逸的很,老三也太偏心了吧。
“大伯母,請坐。”寶春領她在屋子裡坐下。
寶春一邊不動聲色地招呼,一邊暗暗猜測,這大伯母今天過來所爲何事?要真如她所說,掛念她孤兒寡母,那麼,他們一回將軍府,她就應該過來看了,不遲拖到大半年纔過來看。
平素,寶春也耳聞些這大伯母的事。
這田氏,出身不高,父親也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官,嫁給沈家的老大沈暮昌,當時的將軍府還沒沒落,興盛一時,那是真真的高嫁了。
之所以娶她,沈老爺子是考慮兒子沒什麼出衆的本事,娶個孃家勢力大的,怕兒子管不住,被欺壓一頭,弄的家無寧日。
可是出身低,卻不見得心不大。
這田氏嫁過來後,丈夫雖然本事平平,可將軍府府大勢大啊,等老爺子百年後,管家的還不待輪到她。
可卻不想,老爺子心偏的太厲害了,直接將家主之位傳給了老三。
這可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媳婦竟然沒有熬成婆,你誰她能不氣麼?
可再氣也只能在心裡,忍着,誰叫老三是皇上的伴讀,深得皇上喜歡呢?
可不想,這老三中間卻出了岔子,失寵了,被皇上擱置起來,成了一閒人。
俗話說的好,樹倒猢猻散,將軍府從此一蹶不振,慢慢沒落下去。
沒落下去的將軍府就讓田氏壓制住的想法冒了出來。
雖然這輩子她是沒有當家做主的命了,可這並不代表她兒子沒有。
老爺子能不顧規矩,讓老三管家,爲什麼就不能讓她兒子管家呢?
再說了,沈衍那個兔崽子,還是個小妾生的,出身卑賤,怎能跟她兒子比?況且,那還是個傻蛋,那麼大了,居然連字都認不全,長大了還不是個吃閒飯的。
“外面那些筍,大伯母要是喜歡吃,就拿些回去。”寶春吩咐蘭香給她裝些。
蘭香不情願地應了聲,這些新鮮的筍子都是小姐的病人上山採來的,對於那些格外貧窮的人家,歸濟堂除了儘量減低花費,還讓他們有錢再還,這些人心生感激,就送些土特產什麼的,雖說不值幾個錢,可貴在心意,蘭香狠狠地想,就是倒掉了都不想給她吃。
“那感情好,大伯母不跟你客氣了,等走,我帶些回去。”田氏又看看四周,“你這兒可真好,還有這點心,做的又精緻,又可口,都快趕上御膳房的了,你這丫頭蘭香可真是能幹啊,不像大伯母院的,各個好吃懶做,笨手笨腳,什麼事都做不好,你說,我咋就沒有蘭香這麼一個能幹的丫頭呢?”
蘭香在背後狠瞪了她一眼,呲呲牙,並朝她揮了揮拳頭,這話啥意思,還想要她不成?
別說那點心不是她做的,而是白丁山帶來的,就是她有這手藝,她難不成還做給她吃不成?
“大伯母吃過御膳房的點心?”寶春挑眉問。
大伯母忙擺手,“沒,沒,我這也只不過是打個比方,比方。”
寶春笑了笑。
大伯母忙打下自己的嘴,“真是老糊塗了,這那是咱能隨便比方的,罪過,罪過。”
蘭香在田氏背後,又作勢晃了晃拳頭,寶春朝她瞪了眼,她這才說,“我去準備午飯了,小少爺和五少爺該回來用膳了。”
寶春點了點頭。
田氏又吃了塊,手指大小,還刻着花紋的點心,喝了口水,說,“你這個姐姐對小五可真夠好的,我聽說,他都快要吃住在你這兒了,你們姐弟兩感情可真夠好,不像我家那兩個,見了面幾乎都沒什麼話說。”
“伯母客氣了,只是我這裡有小孩,小孩喜歡玩在一起而已。”寶春笑說。
這田氏不進入正題,她也不主動提起,你繞,我就陪着你繞。
田氏說了半天,實在找不到話了,只得開口說,“你父親是疼你,可也不能疼你一輩子,女人呢,終歸是要找個歸宿的,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給你靠,比什麼都強,省的你蹉跎一生,孤獨終老,咱們都是女人,知道女人的苦,咱沈家就你這麼一個女兒,看着你受苦,大伯母不忍呢……”
寶春抽抽嘴,她這想幹嘛?
“大伯母嚴重了,我這兒很好,再說,我有兒子,怎麼會孤獨終老?”
“兒子?兒子總歸是要娶媳婦的,娶了媳婦,那還記得你這個娘啊,聽大伯母的沒錯,若有好姻緣可不能錯過了……”田氏說起這個是沒完沒了。
寶春對掀開門簾子的蘭香使了個眼色。
蘭香立馬心領神會,乾咳了聲,掀開門簾走了進來,“小姐,你不是答應了小少爺今天要做黃燜雞麼?再不準備就來不及了。”
寶春一拍腦袋,“你看我,光顧着說話呢,竟把這事給忘了,蘭香你也是的,你沒看我正跟大伯母說話麼,明天做也一樣?”
“可小少爺他……”蘭香還要說什麼,卻被寶春打斷,“行了,行了,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小孩子好好哄哄就行了,要是鬧脾氣就讓他鬧?誰還沒有個食言的時候?”
旁邊的田氏該說的話還沒說,臉不由僵了僵,只得起身,“既然答應了孩子,那能輕易食言,以後讓孩子還怎麼信你,快去吧,反正大伯母這兒也沒什麼事,改日再說也不遲。”
“大伯母,你急什麼?要不,你就在這兒吃?蘭香做了一道魚,一道排骨,我再做個雞,就齊全了。”寶春說。
不說還好,越說田氏走的越快,這田氏一向腸胃不好,那吃得了如此大魚大肉的菜餚。
等人離開,主僕兩人臉上的笑容都不見了。
“她想幹什麼啊?”蘭香氣憤地說。
“誰想幹什麼?”周姨娘進院接了句,看看兩人的神色,疑惑地說,“來的路上,我好像看到大夫人從這出去?她來了?”
“可不正是她。”蘭香哼了聲,“說是來看我家小姐的,說到最後,竟然說什麼,若有好姻緣,讓我家小姐千萬不要錯過,有個好爹,倒不如有個好夫婿,不知道按的是什麼心。”
寶春看周姨娘,“姨娘怎麼過來了?”
周姨娘楞了下,“哦,我做了幾雙鞋給你和小酒,過來讓你們試試合不合腳。”
“你這又做鞋,又做衣服的,仔細着眼睛,我這不是有蘭香麼?”寶春心頭一熱。
“蘭香做其他的行,這些精細的話,她那能比得了我?”周姨娘說。
蘭香笑了,“小姐還別說,這些針線活,我是真不如周姨娘手巧。”
“對了,剛纔你們說什麼好姻緣?”周姨娘又問。
“就是,大夫人冷不丁地上門,來勸小姐找個歸宿,這大夫人還真夠奇怪的,平常也沒見她怎麼關心過我家小姐……”蘭香說。
周姨娘嘆了口氣,“她這可不是冷不丁。”
寶春和蘭香均是一愣。
“走,進屋說。”周姨娘說。
進屋後,周姨娘開口,“我也是聽來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就沒敢跟你們說,聽下人們說,你母親給你找了個婆家……”
“婆家?”寶春和蘭香同時驚呼出聲。
“還有人敢娶我?”寶春更驚訝於這個。
“那這又跟大夫人有什麼關係?”蘭香也問了句。
“怎麼沒關係?”周姨娘說,“大少爺沈晉,似乎攀上了王侍郎,準備娶他的女兒,高攀麼,就想着聘禮重些,可你也知道將軍府這些年那還有銀錢大肆操辦了……”
“於是,大伯母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拿我的聘禮去充當門面,也就是說母親給我找的這個婆家還挺有錢的?”寶春張大了嘴巴。
蘭香在旁邊啐了口,“就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按什麼好心,我家小姐都這樣了,還想着賣我家小姐呢?”
“聽他們說,那戶人家家裡是很富有。”周姨娘說。
“人家還願意?就我這樣帶着兒子的?”寶春簡直驚呆了。
“巧的很,這人就是因爲不能生育,纔想找個帶孩子的。”周姨娘說。
還有這樣的,寶春眼珠子都快出來了。
“也就聽他們這麼一說,具體怎麼樣都沒還見吭聲。”周姨娘說。
“這王侍郎應該是太子那邊的人吧?跟他們家結親,大伯他們這是要幹什麼啊?”寶春立馬想到了其中的厲害關係。
周姨娘嘆了口氣,“他們無非想往上走一走,然後壓我們一頭,好讓大少爺接管這個家。”
“剛纔大夫人還挑撥,說五少爺老在我們這兒,怕以後都不認得自己親孃了。”蘭香說。
說到這個,周姨娘忙跪下,“三小姐,你可不能信她的話,在意,你是真心疼沈衍,這個我那能感覺不到,沈衍自從跟在你身邊,整個人都變了,腦子也開竅了,我巴不得他天天在你這兒,有您教他,我一百個放心,沈衍的變化,他們肯定也看在眼裡,就想着挑撥,巴不得沈衍不學無術,三小姐,姨娘打心眼裡感激你,姨娘也沒什麼本事,沒什麼學識,就想着在你們的衣食住行上盡點心……”
寶春忙扶起周姨娘,“沒學識也不見得是壞事,有些人聰明過頭了,反而容易引來禍事。”
大伯母來了沒兩天,老太君那兒就派人來回話讓她過去。
寶春一開始還納悶,依照老太君對她的不喜歡,不是巴不得她離的遠遠的麼?今兒怎麼還主動叫她過去?
等到了地兒,看到大家都在,頓時瞭然了,心說,八成被周姨娘說着了。
老太君坐在上位,身後站着丫環。
下邊分別是大伯母田氏,二伯母鄭氏,和將軍夫人崔氏。
家中女眷算是都在這兒了。
寶春一一打過招呼,找了個角落坐。
崔氏看了寶春一眼就對老太君說,“寶春這孩子還年輕,不能就這麼帶着孩子過,否則,一輩子不全耽誤了?若是被耽誤,這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錯,沒盡到責任麼?”
頓了頓,她又說,“……媳婦正犯愁的時候,剛好有人找到我這兒,要給寶春說親,那家是京城邊一許姓人家,妻子因病去世一年,家境富有,人家還同意帶着孩子,那人剛好不能生育,說是孩子去了,就當親生孩子對待,家業自然也是留給他,媳婦一聽,心下歡喜,忙着人打探,發現的確如此,而且人也是相貌堂堂,年紀也不大,剛好三十歲,媳婦不敢做主,特來徵求老太君的意見。”
崔氏的話剛落,那邊大伯母田氏就說,“這倒是戶好人家,雖然是填房,可跟正妻也沒什麼區別,反正這人也不會有孩子,想要有個養老送終的人,就待疼咱家小酒……”
在她的誇耀下,這許家簡直是打着燈籠都難找,娶個名門大家閨秀都不在話下,能看上咱家寶春,那也是沾了孩子的光了。
老太君喝口茶,看看崔氏和田氏,然後又問二伯母鄭氏,“你覺得呢?”
鄭氏說,“寶春嫁人不同旁人,尤其要慎重,媳婦覺得還是要將軍好好勘察勘察再做定奪,若真是有個什麼,不但毀了寶春,還毀了孩子。”
田氏在旁邊冷哼出聲,鄭氏權當沒聽到。
老太君問崔氏,“這事老三知道麼?”
崔氏回,“他還有幾天才能回來,不過已經打發人去信了。”
老太君看了寶春一眼,在丫環的扶持下起身,“我啊,人老了,早就不管事了,有什麼事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這意思就是她不管。
寶春也生氣啊,從頭到尾,這些人都沒問過她一句。
這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從老太君那出來,二伯母從後面追了上來,囑咐道,“這事啊,你要趕緊告訴將軍。”
“可父親出遠門了,沒個十天半月是回不來的。”寶春說。
“你說這怎麼早不出晚不出,怎麼偏偏就趕在這個節骨眼上的呢。”鄭氏不由懊惱。
“也不一定是父親趕得巧。”寶春意有所指。
鄭氏愣了楞,“可不是麼,回去我讓你二伯派人去尋尋,尋到趕緊回來,這可是大事。”說着就風風火火轉身離開了。
她這二伯母,將門出身,所以說話做事什麼的總是那麼利落幹練。
不等寶春說什麼,人已經走的沒影了。
寶春回到院子一說,衆人都很氣憤。
“要是將軍在家,看他們還敢不敢。”馬叔狠狠道。
“我爹不在家,還有我呢,我三姐要是不願意嫁,我就堵在門口,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看誰敢上門。”黑胖小子挺着胸脯說。
寶春一巴掌將他糊到一邊,“等你練好功夫再說吧。”
沈衍摸摸頭,將小酒拉到外面,“你怎麼不着急啊?我母親可準備將你們都嫁出去呢?”
小酒斜了他一眼。
黑胖小子嘆了口氣,一屁股蹲在石凳上,“你們都走了?那我怎麼辦?乾脆我也跟着你們一塊嫁出去得了?”
小酒心說,真是蠢貨,摸着大黃的腦袋說,“她纔不會嫁。”
“聽說那家人還不錯。”沈衍說。
小酒瞪他,“論有錢,咱們又不是沒有,論功夫,他還不一定打得過你呢?要來何用?”
黑胖小子一聽頗有道理,一拳砸在石桌上,“就是。”
沈誠聽說了此事,下了學,急急忙忙趕了過來,“真要嫁啊?”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都快考試了,還瞎跑什麼?回頭我讓蘭香給你送些藥材好好補補,看這小臉瘦的。”寶春說。
這單純孩子更羞愧了,畢竟他母親可是極力支持的。
“行了,這事我自有分寸,我不願意,誰也勉強不了我,對了,你學業怎麼樣了?”寶春問。
少年低着頭,“先生說我策問老做不好……”
策問,寶春是知道的,就是對當今朝廷時事的看法和建議。
她說,“你才十六歲,能有多少見識和閱歷,談邊境,談朝政弊端這些大的方面,肯定是言之無物,空洞無力,還不如從小的方面着手,你所熟悉的,身邊發生的,即便得不了高分,也不會給人好高騖遠不切實際不穩重的形象來……”
聽了三姐一番嘮叨,沈誠頓時茅塞頓開,激動的差點沒上前抱住,“每次一跟三姐說話,都受益匪淺……”
寶春一把推開他,“行了,行了,別拽文了,趕緊回去溫習功課吧。”
老太君不做主,寶春心裡安定不少,崔氏再過分,也不敢越過將軍爹去,將軍爹要是知曉,自是不會同意的。
可誰知這崔氏卻打了另一手算盤。
這天寶春剛要出門,就被崔氏的李嬤嬤堵上了,說是將軍夫人要見她。
寶春沒法,只得跟着李嬤嬤去了。
進得屋子,竟然有生人,大哥沈晉正陪着說話。
崔氏見她進來,忙說,“楞那兒幹嘛?還不快進來。”
寶春心說,這門能輕易進麼?就是傻子也知道跟沈晉說話的是誰啊?他們竟然將人領進了家裡,這是想幹什麼?
想造成雙方見面愉快,兩廂情願的事實?
寶春正想來個暈厥什麼的,好讓蘭香攙扶回去,卻不妨後面的李嬤嬤使勁推了她一把,直接給她推進了屋子裡。
這老太婆,簡直大大的壞,寶春心說。
“這是許公子,你大哥的好友,你也過來打個招呼。”崔氏不動聲色地說。
姓許,更是錯不了,長相倒是周正,年紀也沒差,三十左右,打從她進來,這人的眼神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從頭看到腳,幽深幽深的。
寶春上前施了一禮。
果然,她這一來,沈晉和崔氏就藉故離開了。
房間裡只剩下兩人。
這許公子挑開話頭,“沈小姐,你也不用擔心,你嫁到我許家,許某定不會讓你受委屈,更不會在乎那些流言蜚語,孩子我當自個親生的……”
你想當親生的,那也待問問我兒子願不願意,寶春心裡嗤了聲,嘴上卻問了,“尊夫人什麼時候去世的?因何病去世的?”
那姓許的不妨寶春張口竟問這些,“小姐爲何如此一問?”
寶春說,“問清楚了好,省的過去我也遭了病,那可就好事成了壞事了。”
那許公子臉色陰沉下來,“她身體本就不好,自小體弱多病,這個你倒不必擔心。”
寶春觀他說這話時,不似剛纔自然,“是麼?你們感情好麼?”
那許公子硬是耐着氣,躊躇了下,“很好。”
“原來是伉儷情深呢,我看閒書,就看到一些鳥,夫妻感情深厚,一隻死了,另外一隻必不獨活,人的感情跟鳥一樣,即便是不去殉情,沒個十年八年也是過不來的,當然,有些更是守孝三年不娶的也有,許公子若真是看得上我,那我願意等許公子兩年……”寶春說。
那姓許的臉已鐵青了,半天不吱聲,寶春託故就離開了,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走到門口,碰到正要進去的沈晉衝她道喜,“我看那許公子對你很滿意,在這兒,大哥要恭喜妹妹了。”
寶春衝他一樂,“要說恭喜,應該是妹妹恭喜大哥纔是,王侍郎的女兒聽說可是貌美如花,溫柔賢惠,真真的金玉良緣,不過吧,這娶妻娶的可不僅僅是這美花,還要小心花下的毒蛇,隊不是那麼好站的。”
有皇上在,你站哪門子的隊,你這不是拉着全家一起死麼?
沈晉卻在背後氣的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