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姊所帶的東西並沒有什麼稀奇,都是一些常見的吃食,也全數都是自己昨日夜裡偷偷準備好的。
“這些吃得不經放,你在路上的時候便吃掉,可別放壞了。”遊姊說着,便將手中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放進車廂內,她又道:“時間太倉促,也無法準備其他。”
拿出的吃食確實如她所說,並不是什麼珍貴稀奇的。
杭晨卻沒有任何的嫌棄意思,而是說道:“無礙。”
遊姊聽着就是一笑,她微微湊上前,從籃子的最底端拿出一個小陶罐,她神秘兮兮的說道:“這罐蜂蜜可是好東西,你得自己留着慢慢吃。”
說着,將手中的陶罐遞了過去。
蜂蜜倒是尋常,不尋常的是蜂蜜裡面她偷偷的滴了兩滴海水攪拌,使得味道更加的香醇,就是嗅着都能夠嗅到一股甜甜的香味。
趁着杭晨接了過去的時候,她伸手將頭蓋掀開,一股香甜的味道立即就是瀰漫在兩人的周身,她連忙伸手又蓋住,挑着眉頭像是掏獎的說道:“不錯吧,極爲的難得,哪怕不喜甜也得每日衝上一杯水喝下去。”
杭晨還未回答,腿邊便是一重,就聽見遊小彥蹙眉、撇着小嘴說道:“姐姐偏心,小彥愛吃她都不給我。”
遊姊頓時就摸了摸小彥的腦袋,笑道:“等下次姐姐弄到蜂蜜再給你就是,連杭晨少爺不給。”
“當真?”遊小彥雙眼發光,可是立馬他又道:“小彥愛吃,也給大哥哥分一些。”
兩姐弟你一言我一語,時不時杭晨也會應答一聲,就這般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高高升起,哪怕不願上去打擾着這一幕,杭老爺子也不得不輕輕咳嗦一聲的將三人之間的話語打斷。
他道:“再不上路,恐怕就趕不上船了。”
杭晨眉頭輕輕一挑,他要搭的船便是杭家本家的船隻,又豈會不等上他這個主人便直接離開。
不過到底沒說什麼,他邁步向前,待要上馬車時,腳步卻略顯遲疑,他微微迴轉身,雙眸盯着面前的人,之間這人的嘴角時刻都是上揚,見着他的目光,更是笑靨如花。
在他的印象中,這丫頭的模樣不是最爲靚麗的,卻絕對是他心中最爲深刻的,他輕緩而道對着面前的人兒說道:“等我回來。”
遊姊略顯一愣,帶着笑意的眸光中有些淚光閃爍。
她是真的捨不得。
不過才接觸沒多久,而杭晨又是一個並不多言的人,可是不得不說,這段日子的相伴,她是真的將杭晨當做了朋友,可是現在這人要離開。
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去,又要去何地。
可是在這個時間上,交通不發達,沒有電話網絡,平時想要聯繫一人很難。
當真的想念的時候,也唯獨只能想想,卻什麼聯絡的法子都沒。
至於書信,遊姊從未想過這點。
她所會的字都是缺一撇少一捺,寫出去就是丟人現眼。
更別說,這傳信一去一來得個把月的功夫,她真沒有這個耐心去等待。
仰着笑意,她重重的點頭回應着。
馬車漸漸遠去,越行越遠,直到連個背影都無法瞧到,遊姊微微一嘆,連上鎮賣油的心情都沒有了。
遊姊乾脆躲個閒,讓小彥跟着村子裡的玩伴去玩,而她則是去到陸月姐那坐坐,順便打聽些村子裡的事。
她來的時候,陸月姐正在院子裡打絡子。
幾根粗粗的紅繩,沒多久便成了一個好看的結。
她走上前,不由問道:“這結真好看,可是有什麼名稱?”
“祥雲結,一個很普通的樣式。”陸月擡頭一笑,她問道:“怎麼今日沒去上工?”
遊姊搖了搖頭,村子裡的人都已經知道她在鎮上給杭家人做生意,就是有時候在鎮上的時候都能夠遇上一些人,有瞧熱鬧的同樣也有眼紅的人。
有些摩擦,卻沒出什麼事,倒也不麻煩。
“難得有日休息,得好好歇歇才行,你就待在我家,正好我一人無趣,陪陪我也好。”陸月說着,兩家離得近,她知道如果遊姊真的回去,定是得忙活起來,還不如在她這裡歇歇,也省得回去做了事還得捱罵的好。
“好啊,陸月姐不嫌我,今日我便賴定你了。”遊姊笑着,也十分不客氣的拿起旁邊打好的絡子看了看,還真別說,陸月姐的手就是巧,要她來做這般精巧的活計,恐怕還沒做餐飯來的強。
陸月也沒覺得不對,更是開口說道:“你給我瞧瞧,有些沒打好的還得找出來,得重新編過。”
“都挺不錯,這一個絡子能賣多少錢呢?”遊姊有些好奇,一個一個用手扒着,個個都極爲的精細,沒有不好的。
“都是別人出的繩子,我就幫個工,十個絡子兩文錢,價錢還公道。”陸月說着,臉上都是帶着笑意,這價錢對於她來說確實很不錯,趁着閒事一日功夫能夠打好十到十二左右,掙到的錢爹孃也由着她自己存在,不知不覺中她的私庫已有不少。
遊姊卻是有些咋舌。
卻也是知道,農家的姑娘也都是做些類似的手工活,像她這般出去做生意的在整個村子裡面沒有第二個人。
一來是沒有這個機會。
再來她也是知道,這個時代的女人到底還是不如現代那般的開放,如果不是逼不得已,都不願意在外拋頭露面,更別說她這個年紀的姑娘家,更是少之又少。
說句難聽的,就她這般的經歷,哪怕身上有錢,可到了年紀要尋個人家,一般的好人家聽說她在外做生意,都絕對是立馬搖頭不願。
這便是現世。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這個時代的姑娘在意這點,可遊姊不在意。
比起被人瞧不上,她寧願讓自己、讓她在乎的人的日子過的更好,而不是飢一頓飽一頓,連飯都吃不飽。
甚至,她更明白,以遊家的情況,如果她不努力一些,恐怕到了年紀被遊家許配出去,絕對不會看對方人家中的家境與人品,而是看他們出的嫁妝多不多了。
與其被人掌控着人生,她自然要搏上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