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好笑地搖搖頭:“難道樑師傅不知道我爲什麼要辭退你嗎?”
見他不語,林媛無奈,只好將話挑明瞭說了:“我相信,在場的所有人裡邊,應該就只有樑師傅你自己不知道了。其實很簡單,第一,樑師傅的廚藝我不敢恭維,停,你先聽我說完再反駁。首先,我不反對你將梅花研磨成汁,但是你若是真的廚藝高超,應該會想到這花汁會有苦澀的味道,就會提前運用其他法子來把這花汁做一番處理,很顯然,你沒有想到這一點。”
樑世友艱澀地舔舔脣,這一點他確實無力反駁,因爲他剛剛的確沒有想到要將花汁處理一下。
但是他還是嘴硬地說道:“我,我剛剛只是一時糊塗罷了,別的菜我還是能做好的。”
林媛心中好笑,本來還想把話說的更難聽一些的,可是她一扭頭恰巧看到了桌上的賬簿,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改口道:“所以,我剛剛只是說讓你做幫工,若是一個月以後,你能做出一道讓我滿意的菜色來,我便恢復你大師傅的職位。怎麼樣,很公平吧?”
“公平,公平。”肖掌櫃上前一步,攔在了樑世友面前,連連點頭。
這次樑世友沒有反駁他,不過卻極爲自負地挺着胸脯道:“哪裡用得着一個月?今日我便能給你做一道滿意的菜!”
“今日沒空。”林媛心思一動,“明日吧,明日早上我來吃樑師傅準備的早點,如何?”
早飯而已,小菜一碟!
樑世友胸有成竹地點頭,保證自己能夠做好。
林媛之前只是說了辭退樑世友的一個原因,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她沒有說,那就是樑世友的爲人不怎麼樣。打壓後輩,嫉恨同輩,而且還蠻橫無理,這樣的人她是不想留着的。
不過,反正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明天的早點上,所以她也不在乎是此時說還是明日說了。
處理完了後廚裡的事之後,林媛便讓他們都各自回去了,不過她還是跟幾人說好了改天會把自己給他們量身打造的菜譜拿來讓他們好好研習。
聽說會有新的菜譜,幾個大師傅們都又興奮又期待,看得樑世友更是眼紅不已。
送走了大廚們,林媛正皺着眉頭隨意翻着桌上的賬簿,便聽到夏徵似笑非笑地說道:“怎麼,還捨不得讓那個樑師傅走?”
林媛挑眉,不用擡頭都能猜到夏徵這會兒是什麼樣的表情。
“當然不捨得了,他吞了我那麼多銀子,我若是就這麼容易讓他走,豈不是太便宜了他?”
夏徵嘖嘖兩聲,以手支着下巴,笑得眼睛都放着賊光:“怎麼,難不成你覺得還能從他那裡要回來?”
“要不要得回來,總得試試才知道啊!”
林媛隨手將賬簿放到了一邊,擡起頭來對夏徵嫣然一笑。樑世友跟林媛做好約定明日一早重新試菜之後便跑去了後廚,連肖掌櫃也不見了蹤影。
其實現在林媛基本已經弄清楚肖掌櫃和樑世友之間的關係了,而夏徵也找人問過了,樑世友是肖掌櫃的小舅子,肖掌櫃一開始還是有些能耐的,之前自己開過幾個鋪子,什麼餐館啊乾貨鋪啊的,不然的話夏臻也不會找他做怡然居的掌櫃了。
只是,這肖掌櫃之前開的都是小打小鬧,真讓他掌管起這麼大的怡然居來,還是有些難度的,所以這幾年怡然居的生意每日俱下,跟他的管理也有不小的關係。
至於那個樑世友就更別提了,因爲是家中老幺兒,全都慣着寵着的,到最後一事無成。幸好有姐夫在怡然居做掌櫃,他纔跟着沾了點光,不然的話,就憑他那橫行霸道不把東家放在眼裡的性子,哪裡肯要他?
“好了,不說他們了,一想起我的酒樓裡有這樣的人在,我就渾身不自在。”
林媛擺擺手,不想再提肖掌櫃和樑世友那兩隻蠹蟲了,她身子往前傾了傾,手指有節奏地敲擊着桌面發出篤篤的聲音。
“我之前跟你說過,想要一些統一制式的衣裳,你還記得嗎?”見夏徵點頭,林媛續道:“原本我是想着,讓自己的酒樓看起來高檔一些,所以就想着用絳煙閣的衣裳,可是……”
可是絳煙閣的衣裳實在是太貴了,若是給夥計們全都定製絳煙閣的衣裳,那她又得有一大筆開銷了。一開始她沒想這麼多,現在出了樑世友和肖掌櫃的事,她是越發把銀子看得嚴了。
“所以,你想換個地方?”
林媛點頭,想起了自己剛到京城時曾經去過的那個衣裳鋪,雖然那個掌櫃的非常精明,但是她很喜歡裡邊的小丫頭。而且這個鋪子做的衣裳也挺好的,就算比不上絳煙閣的衣裳好,但是跟駐馬鎮上的比起來強上許多了,甚至比莫三孃的手藝還要好。
夏徵明白了,林媛現在既要研究新菜譜,又要查看賬簿,自然是沒有功夫去管衣裳的事了。所以這事也就只能讓他來做了。
第二天早上就要決定樑世友的去留了,林媛也不多耽擱了,趕緊抱着賬簿回家去研究了。而且她已經將夥計們統一制式的衣裳全都畫出來了,還得讓夏徵拿着這些圖紙去衣裳鋪子裡,兩人便早早地回去了。
看着兩人漸漸跑遠了的馬車,肖掌櫃滿面愁容地跟了出來,在門口踟躇了半晌,似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跑了回去。
這一晚註定是個不眠夜,林媛挑燈夜戰,直到後半夜纔將那三大本賬簿看完。確切地說是兩大本,另外那本薄薄的小冊子,她不用半個時辰便看完了,根本就不需要多瞧。
合上賬簿,林媛臉上毫無表情,良久,終於勾了勾脣角,一抹涼薄的笑意在嘴角一劃而過。
小憩了一會兒林媛便起身了,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不禁有些懊惱這個身子實在是太弱了,以前她天天熬夜研究菜譜也沒有這樣過,看來還是要好好地鍛鍊身子了。
跟劉氏打了個招呼,林媛就出門往怡然居去了,夏徵也已經早早地守在門口了。
空着肚子就來酒樓開工,林媛的心情十分不好。不過夏徵倒是精氣神兒十足,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昨晚做了什麼高興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