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凌霄從沒淋到雨的櫃子裡，找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換了。婆媳二人便去了堂屋，雖然這堂屋也有些漏，但是這漏的地方也不過三四處而已，兩人在拿了碗盤接了一下。接着，凌霄便去了竈間，馮氏則去看看衛諺房裡漏雨沒?
廚房裡也在漏雨，好在不能淋雨的東西，她們都放在櫃子裡，放糧食的缸也用板子蓋住了，並沒有損失。堆放柴火的地方沒有漏雨，所以這柴火也並未被打溼。
馮氏敲響衛諺的房門時，衛諺還在熟睡。
“諺兒，你房裡可漏雨了？”因爲有些冷，馮氏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服。
衛諺被馮氏的聲音叫醒，揉着眼睛下了牀。他剛要去開門，卻踩着水腳下一滑差點兒摔倒。雖然沒有點燈，但是他卻感覺到，有雨水滴在了他的身上。
“漏了。”衛諺一邊應着，一邊上前開了門。
馮氏拿着油燈進了屋，那油燈一照，衛諺便瞧見自己放書桌的位置在漏雨，而那雨水正好滴在了他的書籍上。
“該死！”衛諺低咒，忙把堆成一摞的書籍抱在了懷裡。
衛諺這屋裡也有好幾處漏雨，他把打溼了一些的書籍，堆放在了牀上。
“哎！看來這屋頂得重新翻新一下了。”馮氏擡頭看着漏雨的屋頂說道。說起來，這屋頂她們也有好幾年沒有翻修過了。平日裡下雨那裡漏了，都是找高大力爬到上面去，用茅草草草的堵一堵。可看如今這情況，這屋頂怕是得重新換一下了。她們家沒種地，沒有茅草，所以不但要請人，還得花錢買些茅草，這樣下來也得花些錢。
衛諺贊同的點了點頭：“娘房裡可也漏雨了？”
高大力看着桌上的茶具，心想這衛家還真是有錢了，講究，這茶杯還是成套的呢！正想着，他便見馮氏擦着手和凌霄還有衛諺一同走進了堂屋。
二人笑着點了點頭，衛諺又對着高大力叫了一聲：“大力叔。”
聞言，衛諺皺着眉頭想了想道：“兒子這牀還能睡，要不然娘和她就將就睡一宿吧！”
“你看，就是她！”
“喲！這不是前天那姑娘嗎？她咋還敢上街啊？不覺得丟人啊？”
“我正想着找你幫忙，你便來了。”馮氏走上前，在高大力對面坐下了。
衛夫人這個稱呼對凌霄來說，十分陌生，所以她壓根沒有注意到有人是在喊她。
“兒子省的。”
凌霄擡起頭，看着穿着褐色短衫的圓臉丫頭，道：“不知你家夫人是……”
買好需要的東西之後，她便去了鐵匠鋪子拿自己訂的農具。
“這姐姐好大膽，我喜歡。”
其實，高大力以前給衛家補房頂的時候，就想過讓他們家直接重新翻新一下了。可是，那時候衛家拿不出錢，所以他也只是幫着補了補，並沒提這事兒。如今，他們家有銀子了，的確是該把這腐朽的屋頂給翻新一下了。
凌霄領着高大力進了堂屋給他倒了杯水，接着便去廚房通知馮氏高大力父子來了。
凌霄扭頭看去，便瞧見一個梳着墜馬鬢，穿着水湖色立領衣裙的女子，溫柔的笑着站在一個小攤兒前。凌霄認得她，在嚴府的時候，她還給自己敬過酒呢！她夫家好像姓馬來着。
衛諺口中的‘她’自然便是凌霄了。
“嬸子，衛大哥。”陳小虎懂禮的叫了人。
“有啥不敢的?有啥丟人的？人家是爲民除害。”
高大力想着昨夜大風大雨，這衛家的房頂怕是又漏雨了需要修補，所以吃過早飯後，便抱着一大捆茅草敲響了衛家的院門兒。
看見凌霄有些沒臉見她的高大力，不自然的笑了笑。
凌霄想着這工人來了，這酒菜是不能少的，見時間還早便徒步去了鎮上。雖然坐牛車能快一些，但是李伯的牛車就和那公交車一樣，只有早上纔有一班。她到了鎮上，便直奔集市買了幾根大骨和幾斤五花肉，接着便又去酒鋪買了一罈子包穀酒。
“這屋頂就不用補了，我這屋頂用了太多年，今天這裡雖然補好了，明日那裡說不準兒就又漏了。所以，我想直接把這屋頂翻新一下，高大哥你給看看，得要多少茅草？多少工人？要多少時間？大概要多少銀子？”這些事情，她們都不懂，所以只能問高大力了。畢竟這高大力也會這個，村裡頭誰家修房子了，他也會去給人做屋頂，還能憑這門手藝賺些銀錢呢！
小丫頭小跑到凌霄前頭，脆生生的喚道：“衛夫人，我家夫人叫您呢！”
馮氏知道兒子孝順，若自己不睡他這牀，他今晚怕是也不會睡覺，便道：“夜裡涼，你多披兩件衣裳。”
“那我可得謝謝大力叔了。”凌霄側身讓二人進了院子。
收拾完之後，凌霄和馮氏才簡單的煮了一鍋稀飯吃了。
“這麼壯？難怪能打得那三隻老鼠跪地求饒，還讓人脫衣裳。”
出了鐵匠鋪子，凌霄揹着揹簍走在大街上，總覺得這街上的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尤其是那些小姑娘，都拉着同伴的手，激動的看着她指指點點。
凌霄都發現了，這馮氏和衛諺自然也發現了。雖然這高大力是看着兩家是鄰居，而且關係還不錯，所以想要幫她們，但是她們也不能讓他吃虧不是？
高大力仔細的想了想後道：“這茅草我家就有，夠你家翻新房頂用了。加上我，再請上兩個能手，你一人一天給個五十文便可，管兩頓飯，小一天便能給你們弄好，大概也就花個一百多文。”
高大力見他家女兒做出了那樣的事兒，衛家人還對他如此客氣有禮，這心裡越發覺得愧疚了。看着馮氏道：“大妹子你放心，我定把你這屋頂補得好好的，保證下次下雨時再不漏雨。”
高大力道：“這有啥？就給別人說給錢了不就成了？”
這老天爺還算不錯，這雨天亮時便停了，早上還出了太陽。
凌霄也聽不到別人再說她什麼？只是奇怪這鎮上的人咋忽然就對她這樣了？要知道，她從柺子手中救下那麼些孩子，這鎮上的人也沒這樣看過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衛夫人？”前天在嚴府赴宴的一位夫人，忽然瞧見了凌霄，便站在小攤前兒喚了一聲。
咦？凌霄微微蹙眉看着高大力，覺得他這賬算得不對。他只算了另請那兩個人的工錢，壓根就沒算他自己的，更沒有算買茅草的錢。
因爲高大力還要去請自己認識的能手，這翻新房頂的事情便定在了明天。
高大力連連擺手憨厚的笑道：“都是鄰居，幫忙自然是應該的，我怎麼能收你們的錢呢！”
這些年來，這高大力不知道幫她們家補了多少次屋頂，馮氏和衛諺一直記着，也十分感激。
既然人家都遣丫鬟來叫她了，她自然是得上前打個招呼的。
那小丫頭甩頭往後頭一指道：“我家夫人在哪兒呢！”
於是，馮氏便把翻新房頂的活計交給了高大力來做。
高大力看見這院裡曬着的東西，便知道，昨晚這衛家漏雨漏得十分厲害，不然也不會溼了這麼些東西。
再說了，荷花做了那樣的事情，傷了兩家的感情，他不得補償補償，修補修補兩家的關係嗎？不然，他日後看見衛家人的時候，都不好意思把這頭擡起來。
“正因爲是鄰居，我們才更不能讓鄰居吃了虧。若是村裡人知道，你給我家茅草，幫我家做工，我家不給你錢。他們還不得，戳着我們的脊樑骨，罵我們白佔你家便宜？”在馮氏看來這該得還是得給，不然她這心裡也不安。
“林姐姐，我和我爹來給你們修房頂了。”高大力身後的小尾巴陳小虎冒了出來。
“馬伕人。”凌霄走上前喚了一聲。
“都漏了，我那被褥都打溼了，初柳房裡漏得更狠，這人都淋了個半溼。只有那堂屋裡好些，只漏了三四處，拿東西接了一下。”
馮氏搖頭正色道：“若是你不收錢，我們只有找別人翻新屋頂了。”
那位夫人，見凌霄只管往前走也不理自己，便讓身邊的小丫頭過去叫她。
“那你呢？”若兒子把牀鋪讓給她和初柳，他不就沒地兒睡了嗎？
衛諺道：“我去堂屋趴一晚上。”
“我收錢，我收錢這種成了吧！”高大力妥協了。若是她們找了別人做，這翻新屋頂的工錢，還有材料錢便能花上七百八百文。他來做，加上人工材料頂多也就花個三四百文就夠了。
這孃親和妻子都無處可睡了，他這個做兒子，當相公的，自沒有自己安穩睡覺的道理，自然是得把自己的牀鋪讓出來。雖然，他壓根兒就沒有拿林初柳當妻子。
凌霄她們也顧不得做早飯，把昨夜打溼的被褥都拿出來曬了，又用草木灰，把房間裡的積水給清理了。衛諺也把他昨日淋溼的書，也拿了出來鋪在石頭上曬着。
在院子裡的餵雞的凌霄給開了門兒，見高大力抱着一捆茅草，便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了？都說遠親不如近鄰，這話還真是不假。
衛諺道：“大力叔你還沒算茅草錢和你的工錢呢！”
於是，馮氏和凌霄便睡了衛諺的牀，衛諺多披了兩件衣裳，在堂屋裡的桌子上趴了一夜。
那馬伕人打趣兒的看着凌霄笑道：“衛夫人這步履匆匆是要去哪兒？我喚你都沒聽見，莫不是着急回家見相公？”
“馬伕人說笑了。”她纔沒有急着回家見衛諺呢！她方纔只是在想事兒，沒有注意到而已。
“馬伕人叫我住可是有事兒？”凌霄想這馬伕人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叫自己，便直接問了出來。
馬伕人頗爲無奈的笑道：“別說，我叫住你還真是有事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