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大於負面作用就留下，反之則讓他走人。”夏千語冷冷說道。
“現在……”唐寧猶豫着看着她。
“每件事情沒有絕對的對錯，再說……”夏千語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說道：“有些事情，速度比絕對正確要重要得多。”
“我不希望因爲我錯誤的決定，而讓公司蒙受損失。”唐寧輕聲說道。
“除了決策性的事情，你不能決定的時候可以找我商量，其它所有的事情你只管去做。”夏千語的下巴微擡，一臉清冷的說道。
“如果錯了呢？我不是不自信，但經驗和專業，的確很重要。”唐寧沉眸看着夏千語，認真的說道。
“不是還有我嗎。”夏千語淡淡說道。
“你……”唐寧只覺得耳根微微發熱，眼底不禁浮現淡淡尷尬。
“成長路上，不犯錯怎麼長得大？”夏千語合手上中的文件夾，伸手關了電腦後，拿了車鑰匙站了起來，看了他一眼後說道：“以後在工地要小心些。”
“戴了安全帽，應該是些雜物，並非建築餘料或配件什麼的。”唐寧見她準備離開，便也拿了包站了起來。
“恩，走吧。”夏千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後，什麼也沒說，便率先往外走去。
*
辦公區裡，只有走廊上留着幾盞燈，深夜的辦公室裡，顯出幾分幽暗靜謐；兩人卻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時間離開，默契的各走一邊，關了同事預留的廊燈後，一起乘電梯去到地下停車場。
然後開着各自的車，由兩個不同的方向，分別融入濃濃的夜色……
*
第二天。
唐寧早上一到公司，便宣佈增設sop部與綜合管理部，並由人力資源部與財務部共同主持這兩個部門的組建。
人力資源部總監顧凡本來想提醒唐寧，新部門的增加，必然導致原有工作流程的不適用，而且更重要的是，財務根本就沒有必要參與部門組建工作。
但顧凡又不確定，唐寧這樣安排到底是因爲不懂、還是因爲他就是要打破常規，以結果爲導向爲安排工作，而不拘泥於部門職責所限呢？
當然，她也不清楚，唐寧的迴歸於carlyle來說，到底只是一個身份合用的傀儡呢？還是carlyle未來用在商場上的一顆棋子呢？
所以，唐寧的意思到底是不是唐寧自己的意思，在她不知道之前，她聰明的不說任何意見，邊執行、邊觀察，看清情況後再說吧。
有carlyle項目組在公司坐鎮，上頭的決策也輪不到她說話。
顧凡在心裡盤算着，沉默着記下了唐寧的指令。
*
顧凡，女，40歲，未婚。
原臺資企業人力資源總監，後被唐寧的父親重金挖到公司。是個既專業也現實、既敬業也懂趨利避害的職業老手。
*
“瞿楓不適合繼續留在公司，他的離職你安排一下。”唐寧看着顧凡，沉聲說道。
“瞿經理……”顧凡暗自盤算了半天，職業習慣讓她還是忍不住要發聲：“公司所有自營樓盤，都是瞿經理做的招商策劃，他的能力非常強。”
“這是我記錄的他的問題，你看一下。”唐寧將一張紙條遞給顧凡，聲音仍然淡淡的。
顧凡接過紙條，快速掃了一眼後說道：“唐總，業務的事情我確實沒有您瞭解得這麼細緻，但這只是對新業務的理解不同，或者是對新業務類型不夠敏感，並不能說明他的業務能力或或工作態度有問題。”
“你對業務不瞭解？”唐寧忽略了她話裡的大部分句子，關鍵的這一句被他恰如其份的拎了出來。
“每個部門都有自己的職責與目標，並不需要每個人瞭解別的部門的業務，我是說深入程度。”顧凡猛然一驚，下意識的擡頭看向唐寧，只見他淡然的眼神裡，帶着讓人不易察覺的凌厲，當下不由得後悔，不該衝動表態。
“開放商務區與母嬰區的新增設計，是寧達樓盤的一個全新嘗試，也是carlyle管理下一次風格突出的設計，對於全公司來說，意義非同小可。這件事，居然只有工程部和財務部知道……”唐寧的話裡，已經帶了隱隱的火氣，只是他不慣指責人，所以只是惱怒，並沒有發火。
“可是……”
顧凡還想說什麼，唐寧拿起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直接打給了秦寶兒：“秦秘書，通知瞿楓現在到我辦公室，你與他一起進來。”
說罷放下電話，看着顧凡說道：“顧總監，我很想按步就班，先了解了公司的現狀，再一步一步的肅整；但時間不等人、carlyle總部不會給我們慢慢來的時間、市場不會給我們時間慢慢來、對手更不會給我們時間慢慢來。”
“所以，凡是公司重視的事，我不要求每個部門都瞭解，但每個部門總監都必須瞭解。”
說到這裡，唐寧的聲音已經不自覺的大了起來。
“好的，我知道了。”聰明而現實的顧凡，從唐寧的話裡已經隱隱聽出了一些他回來的端倪－－他爲什麼能取代肖奕坐上這個位置她不知道，但他與carlyle的關係，顯然是另一種博奕。
明白了這個定位，顧凡現在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麼和這個年輕的上司相處了。
*
“唐總，瞿經理過來了。”說話間，秦寶兒與瞿楓敲門進來。
“唐總，請瞿經理去我辦公室吧，這件事我來處理。”顧凡迅速收起唐寧剛纔遞給她的紙條，微擡下巴，沉着的說道。
唐寧沉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微猶豫了一下後，點頭說道：“去吧。”
“謝謝唐總。”顧凡微微一笑，轉身對瞿楓說道：“瞿經理，去我辦公室，我們聊聊。”說着不等瞿楓回答，便先行離開了唐寧的辦公室。
她知道，瞿楓不會這麼聽話的就跟他走，但這問題，唐寧會解決。
果然，在顧凡走後，瞿楓的臉色一片陰沉，看着唐寧問道：“唐總，你找我過來什麼事？”
“我認爲你不適合併購後公司的商務經理一職，所以通知你，公司將與你解約。”唐寧輕緩的說道。
“不適合？原因呢？”瞿楓氣惱的質問道。
“人力資源部會給你原因。”唐寧的語氣依然沉靜。
“唐總，我知道你在爲新樓般開放商務區和母嬰區的招商不滿，我承認這是我考慮不周，但我們是人不是神，我在傳統商業地產裡做了十幾年，也爲寧達的商業策劃立下汗馬功勞，就爲這麼一件事你要炒我，你覺得這合適嗎？”瞿楓的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
“瞿經理，這個……”秦寶兒見狀忙上前一步，企圖勸說和安撫瞿楓。
“你說得沒錯，如果寧達還是原來的寧達，我一定留你。”唐寧朝秦寶兒擺了擺手，看着瞿楓漠然說道：“現在的寧達，是carlyle&寧達，所以你已經不合適了。”
“你－－勞動合同法，沒有這一條。”瞿楓沉着臉說道。
“勞動合同法可能人力資源部比我更懂，你可以去和顧總監溝通離職的方式。”唐寧的下巴微微擡起，冷然說道。
“我可以做一套公共商務區的招商方案，你若覺得能用，我留下；若不能用，我走人。”瞿楓上前一步，雙手撐在唐寧的辦公桌面上，前傾的身體，既帶着妥協、又帶着壓迫。
“我最不喜歡沒有職業態度的人。”一個清洌而冷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隨即看見一身深藍色職業裝的夏千語，一臉沉怒的推門而入……
－－－－－－題外話－－－－－－
從手把手的帶唐寧，到放手讓他去決策，千語不僅對自己有信心，對唐寧也是有信心的。
而且，她想護着他，任何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