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楚先生，這是我們囚室的餐廳。晚七點鐘，我們這裡準時開飯的——”
站在楚天旁邊說話的，是一位八十歲左右的中年。胖到足以一個人將囚室房門堵塞的身形，一臉和藹的笑意，名字叫裘世志。若是不知道的人看見他，必定會以爲他是個和氣生財的生意人。可是楚天卻知道，這位看似無害的傢伙，正是這家利雅得私家監獄的監獄長。
顧名思義，所謂的私家監獄，自然是私人所辦。政府按照罪犯的名額和關押年限，向私家監獄交納一定的錢財，而平時只需不時由法院派出巡查人員，巡視一下的這些罪犯的近況就行，這樣可以省下一大筆行政開支以及很多的麻煩。
而監獄方面除了靠收押犯人從政府哪裡獲得金錢之外，還可以從犯人那裡獲得的錢財。富有的犯人只要肯付出代價，他們生活會好恨多。而有些有權有勢之人，甚至可以隨意在監獄進出，除了必須每天晚上回到監獄，以防備法院方面的巡查之外，就與住在酒店賓館裡無異。
所以很多政治犯和商人在獲罪之後，都會主動想辦法把自己的關押地活動到私家監獄。雖說這些所在的收費實在是搞得嚇人，但是比起錢財，自由和舒適的生活無疑是更重要些。
不過私家監獄最重要的收入，卻並非是來自這二者。而是監獄內所有死刑犯的控制權，以及他們手裡每年分配到的死刑特赦名額。它們有自己的私家電視臺，利用手裡死刑犯的求生慾望。而不斷組織着類似於古地球羅馬時代的角鬥士搏殺。通過轉播這些死亡遊戲，以及賭博來獲得資金。
這些事情，以前早在綠茵市生活的時候，楚天就曾聽說過。那些加密頻道在他的家裡雖然始終沒有開工，但是打工處的老闆那裡，卻在偶然中見過一次。其中有機甲戰，有死亡賽車，有獵殺逃亡遊戲，畫面的血腥程度直欲讓人作嘔，可讓人搞不懂的是，整個赤巖星和周邊幾個星系，偏偏有將近十分之一還要多的人，都在偷偷的爲這些加密頻道付着費。
其中利雅得監獄的專有加密頻道，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這一點，只從這個監獄的龐大規模便可以看出來。將近萬頃的面積，擁有獨立的磁防護罩以及私人衛星。是赤巖星唯一一個關押着兩萬人以上，並且還有足夠的‘遊戲場所’的監獄。
而作爲這家監獄的經營者之一，這位名叫裘世志的監獄長，自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面相看起來雖是和藹，手裡卻不知沾有多少人犯人的血了。站在這人的身邊，楚天就感覺是跟一條毒蛇挨在一起般難受。
“楚先生，這邊請吧！我們在三樓爲您特別準備了由五星級廚師燒製的東方食物，和一些特殊的節目用來解悶，希望您能夠喜歡——”
說着話，裘世志又向大廳的樓梯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楚天知道那樓上兩層，應該就是那些富豪和政治犯們用餐的所在，和人員嘈雜的下面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本來這樓上和樓下，可以是完全隔離的兩層的。而監獄方面之所以會把進入的樓梯開在這裡，一方面是讓那些付費的犯人產生一種優越感，另一方面，則是爲了刺激第一樓的犯人，爲了享受第二層甚至第三層的待遇而付費，可以會說得上是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了。
有這種能夠比擬富豪的待遇可以享受，楚天自然不會傻到去推拒。可他正欲邁步時，眼角的餘光卻看見這個巨大餐廳的一角，安東尼奧，亞歷克，史教官以及其他幾個軍校同學中還算熟悉的面孔，都坐在那裡靜靜等待着飯菜，期間時不時的有人拿目光向這邊望過來。
不期然的，楚天就想起了一個月前。從五月花好上阮浩辦公室裡出來時，心裡所產生的那念頭。
哪怕是隨波逐流，也不是這般任人擺佈的隨波逐流法——
心念電轉之後，他就果斷的停下了腳步，然後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身幫穿着監獄長服飾的胖子：“長官，請問能不能讓我到我的同事們那邊去？”
“爲何想要在這裡用餐？楚先生，如果去三樓的話，那裡會讓您更舒適的。如果您是在擔心您這些同事的待遇，我可以保證他們——”
“我決定了，就在那邊！”
楚天搖了搖頭，打斷了裘世志的話，用的全是不容置疑的語氣：“如果能讓我跟他們在一起的話，我會很感激的。也會感覺更自在一些。”
“既然楚先生一定要如此，那也不是不可以。主要是安全性的考量，這裡的人員太雜了。您知道的，爲您準備的那些食物和節目，不適合擺在下面。”
皺着眉頭稍一思索，裘世志偏過頭：“這樣吧，楚先生！我把您和您的同事，都統一安排在二樓如何？那裡的環境雖比不上三樓，卻要比下面要好很多，您和您的同事應該會滿意的。”
“呵呵！我想長官您怕是誤會了我的意思。”
笑了笑，楚天用莫名的目光，直視着對面的胖子：“我剛纔是說，我就在這裡，陪他們一起吃飯！食物什麼的，並不是很重要。不知道長官您聽清楚了沒有？”
“可是閣下——”
開始還是稍微有些猶豫，但是當觸及到對面這白髮少年的眼神時，裘世志整個人就宛似被人從頭到底灌了一瓶冰水一般，只覺心頭一陣冰涼。然後他再看向對面的目中，已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恭謹神色。
“明白了！楚先生，我會吩咐廚房那邊。讓您的食物和您的同事保持一致的。”
看到裘世志衝着自己微一躬身，神色也全然不同於以前那般，只是表面上的尊敬後。楚天滿意的一笑，知道對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也不用自己怎麼去解釋，對方便可以從他的語氣和神色中，領會自己的意圖。
衝着對方感激的點了點頭後，楚天轉過身，徑自孤身一人走向了大廳角落裡的那羣同學。而看到他的到來，包括平常看到他時總是緊崩着臉的史世江在內，幾乎所有人都是臉露欣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