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凱瑟琳竟然如此狼狽

艾琳沒有手錶,也不知道具體等了多長時間,但從她原本好奇而激動的心情已經變成了擔心和緊張來看,艾琳認爲已經等了很久了。

“迪克,托馬斯是個很優秀的獵手對吧?”艾琳記得聽威爾士是這樣說的,但願威爾士不是單純的爲了吹捧托馬斯。

“是的,托馬斯大人還是個少年的時候就獨自獵殺了一頭成年的棕熊,這在英國貴族中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迪克的情緒看起來還好,不過也一直警惕的看着周圍,因爲他們還不知道對面驚到了鳥的會是什麼東西。

“那這麼說他暫時應該不會有危險了對吧。”艾琳擡頭向前面看看,樹林裡現在完全安靜了下來,既沒有鳥再驚慌失措的飛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聲響。這樣也許就是個好消息,如果托馬斯遇到了什麼厲害的東西,起碼不會這麼安靜了。

“當然,我們現在守着這堆火就好,而且托馬斯大人也可以根據煙的方向快速的判斷我們的位置,其他人也可以的。”迪克又往那不大的小火堆裡添加了幾根樹枝,樹枝還有點潮溼,但這不是爲了取暖,所以只要保持有一縷煙升起來就可以了。

聽了迪克的話艾琳多少安心了一些,但同時也提高了警惕,因爲一種不安的直覺升了起來,她不知道那是危險將要靠近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總之是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就對了。

“沙沙沙……”艾琳猛地就聽到右側的樹林裡有聲響,像是人或是什麼動物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的認爲那不會是托馬斯,因爲托馬斯沒有必要繞着走。

“迪克。”艾琳用手肘捅了捅還在撥弄着火的迪克,向着聲音發出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後示意迪克也站起身來,兩人背靠着背進入了一個防守的狀態。

“沙沙”這次那腳步聲更近了,而且聽起來也更快了,艾琳已經可以準確的判斷出那個東西將要冒出來的方向,並且把手裡的弩機裝上一支箭,不過沒有放平,而是把裝了箭的弩機朝向天空,這樣也是怕誤傷,艾琳記得電視裡端着槍的警察就是這樣的。

“前面的是誰?”樹林裡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凱瑟琳,可艾琳和迪克對視一眼,有些疑惑,因爲那聲音聽起來很沙啞,而且還帶着焦急。可是凱瑟琳給他們的印象並不是這樣的。

“是我,托馬斯大人的隨從迪克。”迪克向艾琳點點頭,先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迪克……”對方似乎楞了一下,但那“沙沙”移動的腳步聲更快的靠近了,並且馬上就可以看到樹林裡有個人影向這邊移動,並且還是一個人的。

“凱瑟琳嗎?我是艾琳,有什麼事?”艾琳也回答一聲,但仍舊警惕的詢問着。

“是,是我,過來幫個忙吧,羅傑斯出事了,托馬斯說這邊還有人,所以叫我來叫人的。”這時候,凱瑟琳已經快步的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艾琳看一眼就感覺太吃驚了。

凱瑟琳的頭髮本來應該是盤起來的,但現在有一邊已經完全亂了,上面還粘着一根細小的樹枝。而那張漂亮的臉蛋上現在也沒有了精緻的妝容,臉色顯得很蒼白,白的有些發青;而眼神倒是依舊犀利、陰冷,但能看到眼中有一絲的疲憊,看起來應該是走的很久也很累了。

在艾琳的印象中凱瑟琳完全不可能是這個樣子的,起碼的化妝應該還有的呀。但是現在看來,不是她沒化妝,就是被水或是乾脆被汗水給洗去了,那麼她應該確實是遇到麻煩纔對吧。

“羅傑斯大人怎麼了?”迪克看到凱瑟琳這個樣子也很吃驚,說實話,一個整天都在厚厚的妝容後面的女人突然卸了妝在你面前出現,還真是有些驚悚的味道。

“我們一早出發,本來想要先趕到前面去,並且分成了幾隊分別進發,希望能夠有更好的收穫,卻沒想到……”凱瑟琳竟然抽泣了一下,然後好像真是累極了一屁股坐在了艾琳他們的墊子上,把酒精爐上還溫着的半罐水都喝了下去,才繼續說道:“沒想到路上遇到一個深坑,不知道是其他人狩獵後留下的還是什麼動物挖出來的,裡面灌滿了雨水,羅傑斯沒有留意就掉了下去,摔傷了腳。”

“嚴重嗎?”艾琳仔細的看着凱瑟琳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倒是真的很擔心的樣子。

“好像挺嚴重的。而且他不會游泳,當他掉進坑裡之後那水太深,竟然把他淹到昏迷了,我和另外兩個隨從費了很大的勁兒纔將他弄出來的。”凱瑟琳說着又用手扒拉了一下迪克和艾琳他們放在墊子上的揹包,直接從裡面翻出一塊乾麪包就咬了幾口,看樣子也確實是餓了。

“那之前樹林裡驚起的鳥是怎麼回事?”艾琳奇怪,從他們可以看到的驚鳥的位置到這裡距離並不遠,如果說那就是事發地點,那麼托馬斯不可能去了這麼久,而凱瑟琳又是這麼半天才回到這裡來求助的。

“我不知道。那時候羅傑斯已經受傷了,我們正在想辦法弄醒他,但是不行,然後就聽到我們身後有鳥飛起來的聲音。當時我們還以爲是什麼大的野獸,但是過了一會兒托馬斯就出來了,我以爲是托馬斯過來的時候弄的,他也說不是。”

“那你爲什麼獨自出來了?”艾琳機警的問着,在她看來這不合乎常理呀。

“收起你那審問的口氣,我不是你的犯人。”凱瑟琳顯然也感覺到艾琳的防範意識很強,臉色一變狠狠的向艾琳吼着。但最後還是解釋道:“托馬斯給羅傑斯檢查了一下,發現他腿上的傷很重,好像骨頭都斷了,被水淹的也不輕,所以短時間不可能會醒過來,需要我們把他弄出去。但是他也沒法騎馬,就只能找人去擡。托馬斯說他帶着的人在附近,我們帶着的人也在附近,所以我們分頭去聯絡,希望趕緊把人都聚集到一起,好把羅傑斯先運出樹林再說。”

“那你找到了幾個,凱瑟琳小姐?我們是你遇到的第幾隊人?”艾琳收斂了一下口氣,儘量用敬語,這也算是在安撫凱瑟琳的情緒吧。

“兩隊,本來還有一個隨從跟着我的,但是之前遇到一隊人,他帶着那隊人過去羅傑斯那邊了。而我想要再看看還會不會遇到其他人叫他們去幫忙,可我走出來的時候沒有弄清楚方向,也許和羅傑斯他們的位置太遠了,後面的隨從也沒有再跟上來。直到看到樹林裡的煙,我纔過來這邊的。”

凱瑟琳的話看起來很合情合理,而且凱瑟琳此時的樣子也確實讓人感覺她是很焦急而且走了很長一段路的,艾琳不得不信,但又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只好再問凱瑟琳:“那你希望我和迪克怎麼做呢?是護送你回去我們出發的營地,還是回去羅傑斯那邊幫忙?”

“我們往前走吧,也許那邊人已經夠多了,可羅傑斯受傷也是因爲要救我,不然摔下去的一定就是我了,所以我不放心就這樣自己回去了。艾琳,你們能和我向那個方向走嗎?我感覺應該不會走很遠,就會和他們遇到的。”

凱瑟琳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才從墊子上起來,艾琳甚至看到凱瑟琳起來的時候還搖晃了一下,可見她還是很累的。

“如果你還能堅持的話……那我們向前面看看也行。”艾琳看了一眼迪克,迪克顯然沒有更好的主意,這時候他好像更甘願當艾琳的一個小親兵,什麼都聽她的了。

“那就快點吧,我感覺已經出來很久了,我希望羅傑斯醒來了可以看到我還在他的身邊。”說這句話的時候,凱瑟琳又抽泣了一下,好像真的很傷心似的,不僅讓艾琳也同情了一些。

艾琳點點頭表示同意了,反正托馬斯如果也在那裡,那他們就等於會合了。迪克把地上的煙火踩滅,又收拾了一下揹包和裝備,因爲托馬斯離開的時候把東西都留下了,所以他們把托馬斯的那份裝備放在他的馬上

這時候艾琳才發現凱瑟琳是步行出來的,想了一下,艾琳讓凱瑟琳試試能不能騎托馬斯的馬走,這樣會更快些。可托馬斯的那匹神駿的白馬卻一直踏着蹄子,還嘶叫了幾聲,不準凱瑟琳靠近。

“我來牽着它走吧,托馬斯大人的馬其他人都騎不了的。”迪克只好負責牽馬,凱瑟琳和艾琳顯然又不願意共騎一匹馬,所以乾脆都是步行過去的。

但走了一段艾琳才知道,凱瑟琳步行出來也是有原因的,因爲越往前的話樹林就越是茂密,牽着馬走都費勁兒,如果騎馬的話會把臉都劃花的。

“凱瑟琳,你確定是這條路嗎?”艾琳感覺已經走了很長時間了,而且路況也越來越差,只怕再走一段連馬都沒法通過了,難道他們都要棄馬步行?

“我想應該是這邊,因爲路不難走的話我也不會走的這麼暈頭轉向了,現在就是看着越難走的路就越對勁兒了。”凱瑟琳說着話已經氣喘吁吁了,顯然這一路過來她也很不好過。

“但是再往前怎麼辦?我們要把馬放掉嗎?裝備我們也無法帶着了,揹着東西走不太可能。”艾琳又往前看了看,發現前面的樹林茂密的幾乎看不到陽光透進來了,視線很不好。

但是艾琳也有些奇怪,爲什麼一直都沒有再看到其他的人呢。如果說托馬斯在羅傑斯那邊,又很需要人過去幫忙的話,托馬斯應該找一個比較容易傳遞消息的辦法纔對,比如說煙火。如果點起煙火的話她們應該可以看到呀。

“放在這裡吧,如果我們出來的話還可以遇到的。我想沒有多遠就會到了,應該就是前面的方向。哦,上帝,但願羅傑斯沒事。”凱瑟琳又祈禱了一聲,就連眼神都是哀怨的,艾琳和迪克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馬,感覺丟下馬也不太合適呀。

想了一下,艾琳對迪克說道:“迪克,你留在這裡看着馬和裝備,我和凱瑟琳過去看看,既然沒有多遠了,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到的。如果沒有其他的意外,我把她送過去就回來找你。”

“這可不行,我是你的親兵,你和凱瑟琳小姐走進去還好說,可是你要一個人再走出來的話怎麼可以呢?”迪克確實很擔心艾琳,但是看看這三匹馬還有那些裝備,也有些爲難。

“放心我的身手吧,就算遇到熊我也能逃掉的。倒是你獨自在這裡要小心。”艾琳拍了一下迪克,又從揹包裡把水袋拿出來帶着,便決定和凱瑟琳一起再深入一點。

雖然艾琳不瞭解凱瑟琳的身手,不過艾琳倒是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如果真的有情況兩個人逃走還是綽綽有餘的。而且這一路走過來,他們連一隻土撥鼠都沒有看到,顯然這個樹林或是這個時間段還沒有很多兇猛的動物。

“那你小心點,艾琳,我繼續把火點起來,如果你們迷路可以順着煙的方向找回來。”迪克說着就蹲下身去找了樹葉和樹枝,果然升起了一小堆火。

看着淡青色的煙霧慢慢的升起來,艾琳笑着給了迪克肩膀上一拳:“說什麼呢,憑什麼我們就會迷路呀。放心吧,我的方向感很好,直着進去、直着出來,很快的,別擔心。”說完,艾琳繼續跟着凱瑟琳向樹林裡走去。

“艾琳,謝謝你。”走了一段,凱瑟琳突然轉頭這樣對艾琳說着。

“啊?哦,別這樣說,就算是不認識的人在這樣的樹林裡遇到意外,我們也應該幫忙的對吧。”艾琳真沒有想到凱瑟琳會這樣說,按照凱瑟琳的性格,她不是會把頭仰的比鼻子還高,然後看都不屑看自己一眼嗎?

可是這樣的凱瑟琳,又讓艾琳有種錯覺,凱瑟琳其實很軟弱,那種強硬的外表都是裝出來的。想到這樣,艾琳不僅有些釋然,那樣一個身份高貴、不近人情的凱瑟琳小姐應該也有她身爲女人脆弱的一面,她也許並不快樂,卻要每天都武裝自己,真是累啊。

想到凱瑟琳的無奈,艾琳不僅和她走近了一些,幾乎是和她並肩向前走的。艾琳不是有意排斥誰,現在的凱瑟琳顯然也是需要幫助的弱者,所以艾琳希望走在她身邊能夠多給她一點安全感。

“你真是個好姑娘,艾琳。”凱瑟琳毫不吝嗇的又讚了艾琳一聲,隨即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向前跑了幾步,表情很緊張的樣子又四處看了看。

艾琳也緊跟上來,同樣機警的四處看看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就問凱瑟琳:“發現什麼了?還是說就快要到了?”

“應該是在這附近的呀,你看看那邊還有那個灌滿了水的坑呢。”凱瑟琳向着樹林更深處一指,艾琳才隱約看到前面好像確實有個水坑的,但隔着好多的樹並沒有辦法看清凱瑟琳說的那個積滿了雨水的坑有多深,但現在看起來應該不大的。

“你確定是那邊?可是這裡不像是有人待過的痕跡呀。”艾琳又低頭看看周圍,樹木依然茂密,擡頭都幾乎看不到藍天了。而地上滿是藤蔓和雜草,幾乎沒有太大片的空地,而且地上也沒有草被踩實的痕跡。

如果說之前羅傑斯就在這附近受傷了,這裡起碼應該有人走過去就會有草被踩過的痕跡。而且羅傑斯處於昏迷狀態,又是從水坑裡被撈出來的,他躺着的地方應該也有大片的草被壓倒的痕跡和一些水跡纔對呀。

“我不確定,也許是水坑的另一面?”凱瑟琳搖搖頭,也感覺這裡不像是之前的地方,但又看看那邊的水坑,決定往水坑另一邊找找看。

“別急,如果是這附近就會有痕跡的。如果托馬斯帶人先出去了,我們也可以根據痕跡趕上他們的。”艾琳緊跟在凱瑟琳的後面,看到她的腳步凌亂而疲憊,不僅安慰着。

兩個人都來到了那個水坑旁邊,艾琳就發現有點不對勁兒,首先這個坑並不是很大,裡面雖然滿是雨後的積水,但除非這個坑有兩米以上的深度,否則掉進去的人一伸手就可以把住坑邊的。

而且,這個坑的周圍還都是不規則的雜草,也沒有被拉扯或是壓壞的痕跡,那就很可能根本不是這個水坑了。

“不是這個。凱瑟琳你再仔細想想吧。”艾琳搖搖頭,但凱瑟琳也搖搖頭,表示她根本記不住方向了。

“那我們回去吧,也許方向錯了,我們再走多遠也是白費力氣。”艾琳建議着,現在已經離開迪克很遠了,如果她們再往裡走還是找不到的話,就有些危險了。

想到這裡,艾琳下意識的就想要找那煙火的方向,卻發現身後除了密林還是密林,還哪裡有一絲煙火的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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