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蕭寶就爬起來去給侯岡傑買褲子。
等他的褲子也買回來了,臥室的房門也打開了,圖坦卡蒙一臉鄙視模樣蹲在門口,正在舔它的寵物餅乾。
“……”蕭寶當時那個心啊,拔涼拔涼的!該不會是侯岡傑去上廁所,結果被守株待兔的圖坦卡蒙給咔嚓了吧?早知如此他就該在出門的時候把圖坦卡蒙關到客房去。
翻着眼皮白了神展開的蕭寶一眼,圖坦卡蒙一口把餅乾吞了下去,然後一百八十度轉身,只留下條大尾巴衝着蕭寶一晃一晃的。
沒有理會圖坦卡蒙□□的鄙視,蕭寶三步兩步衝到臥室一看,沒人!又跑去廁所找,還是沒人!把家裡轉了一圈還沒發現侯岡傑身影的蕭寶急了,再看向圖坦卡蒙吃得津津有味的零食,眼神都變了——圖坦卡蒙不會已經把侯岡傑毀屍滅跡了吧?
感受到蕭寶不善的目光,圖坦卡蒙不情願地爬起來,從肚子底下叼出一張字條,送到蕭寶腳邊。
蕭寶拿起來一看,只覺得剛纔出去一趟帶回來的寒氣瞬間都滲進了他的骨頭裡,任憑房間空調開得再足,他也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紙條上的字跡是侯岡傑的,這孩子八成小時候沒好好練過字,所以寫出來的字都跟藝術簽名似的相當有辨識難度。不過蕭寶還是認出字條上那句話——
死基佬,那麼窮還裝什麼總經理啊!爺不伺候了!對了,再告訴你一句,爺從始至終都喜歡女人!
蕭寶把紙條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些遍,突然就迷糊了。蕭寶承認自己的腦子不太好使,但他智商並不低,他記得自己貌似沒有裝過總經理吧?
從一開始,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是來替蕭舅舅看幾天場子的,說白了就是國不可一日無君,但有時候上朝的可能是垂簾聽政的皇太后。
呃,貌似差輩兒了!
還有最後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爺喜歡的是女人”?聽說最先示好的人是侯岡傑吧?怎麼這話說的好像他蕭寶利用職務之便強迫侯岡傑做自己的新寵呢?
“他人呢?”越看越生氣的蕭寶把紙條往地上一甩,兩手掐腰瞪着圖坦卡蒙,不知道的還以爲圖坦卡蒙把侯岡傑給藏起來了呢。
“嗷嗷!”圖坦卡蒙無辜地叫了兩聲,它是被蕭寶出門的聲音驚醒的,結果蕭寶剛走沒兩分鐘,鬼鬼祟祟的侯岡傑就抱着一大包東西跟了出去。
從見面就不喜歡這個猥瑣傢伙的圖坦卡蒙趁着侯岡傑兩眼盯着門外的工夫,在他那本來就見光了的屁股上補了一口,那混蛋現在八成在哪家醫院打狂犬疫苗呢!
“太過分了!”難得生這麼大氣的蕭寶開始各種摔東西,無論是沙發靠墊還是圖坦卡蒙的玩具,被扔得到處都是。
險些被砸到的圖坦卡蒙明智地縮進了廚房,它說什麼都要守住廚房大門,絕對不能讓發瘋中的蕭寶進來!要是來個飛刀神馬的,絕對會出狗命!
一整夜都在想如何對付渣男的簡遠晨一大早就來到蕭寶的樓下,說不上爲什麼,他就是覺得不放心,好像非要看到蕭寶平安出門,他那顆煩躁的心才能平靜下來。
可蕭寶出沒出門他不知道,反正他的車剛在樓下停好,上面就砸下個花盆,愣是把他這輛價值百萬的商務車車頂砸了個相當不優美的凹槽。
“……”剛想推門下車的簡遠晨一邊安撫着亂跳的小心臟一邊探頭探腦地向外張望,話說他剛纔要是動作快點,那現在被砸成凹槽的就是他的腦袋了吧?
嘖嘖,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沒有公德心,一大清早就往樓下扔東西啊?
正想要不要打個電話報個警神馬的,簡遠晨就發現蕭寶的樓裡跑出個黑乎乎的身影,定睛一看,喲,老熟人啊!
“圖坦卡蒙,這裡,到這裡來!”簡遠晨對着黑影招招手,同時還要擡頭看上空,生怕又飛下什麼危險品。
“嗷嗷!”圖坦卡蒙也不客氣,幾步躥到簡遠晨的車上。還不等簡遠晨給它順毛,圖坦卡蒙就咬住簡遠晨的褲腿,非要把這人從車上拖下去。
“……”簡遠晨的心一沉,他對圖坦卡蒙這個動作實在太熟悉了,每次它要簡遠晨跟着它走都會做出這樣的動作,而目的往往只有一個——蕭寶!
“蕭寶不會又出事了吧?”簡遠晨挑着眉梢不確定地看向圖坦卡蒙,他總覺得能和法老同名的狗不是條凡夫俗狗,肯定能聽懂他在說什麼。
對此,圖坦卡蒙就只剩下翻白眼了——我確實聽得懂你在說什麼,可是你能聽懂我說什麼不?不能是吧?就知道你不會這麼高難度的外語!
既然語言溝通失敗,圖坦卡蒙只好繼續用拽褲子的方式提醒簡遠晨跟自己走。擔心蕭寶多於擔心自己的簡遠晨顧不得頭上隨時可能降落的危險,跟着圖坦卡蒙一溜煙跑進了樓道。
一腳踏進蕭寶家,簡遠晨傻眼了。可能他這輩子沒去過小偷光顧過的現場,所以實在無法想象房間竟然能這麼亂。除了沙發櫃子電視這些大件,其他東西全都出現在不該它們出現的地方。
最讓簡遠晨無語的,還數窗臺上那一排綠油油的盆栽。爲毛排成一排的花盆中間會少了一個?剛纔砸到他車頂的危險品不會是蕭寶扔下去的吧?!
“嗷!”對簡遠晨立在原地發呆的表現十分不滿的圖坦卡蒙照着簡遠晨的手就是一口,雖然沒咬破,但絕對夠疼!
簡遠晨倒吸口冷氣,終於依照着圖坦卡蒙的意思走進了面積不大的小廚房。
廚房裡,一瓶開封只用過一次的食用油灑得到處都是,在黑色系大理石瓷磚地面上鋪了一層金黃的亮色。
裹着羽絨服的蕭寶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兩眼緊緊地閉着,最讓簡遠晨心驚的,是蕭寶脖子旁兩指處,躺着把明晃晃的菜刀!
“蕭寶,蕭寶!”簡遠晨一邊大叫着一邊繞過滿地的食用油,來到昏迷的蕭寶身邊。
伸手在蕭寶的頸動脈處探了探,確定這人還活着之後,簡遠晨被嚇飛的魂兒才紛紛落回本體。
小心地拉開蕭寶的羽絨服拉鍊,簡遠晨把蕭寶露在外面的身體部分檢查一遍,沒看到有明顯傷口之後,簡遠晨又不淡定了——這人沒受傷卻突然暈倒,不會是有內傷吧?
“蕭寶,你挺着點,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熟門熟路地抱起蕭寶,簡遠晨大步流星地離開蕭寶家,直奔停在樓下已經被毀了容的商務車。
同樣有經驗的圖坦卡蒙順嘴叼了一條毛巾被,跟在簡遠晨身後直哼哼——誰能告訴它,爲毛進醫院要被包在這條醜到爆的毛巾被裡?!
簡遠晨把蕭寶固定在副駕駛座位上,又把圖坦卡蒙抱上後座,這才急匆匆開着車子駛向最近的醫院。
“蕭寶這回又是爲了什麼啊?”停在路口等紅燈的工夫,滿心疑慮的簡遠晨開始和趴在後面發蔫的圖坦卡蒙聊天。甭管這條狗能不能聽懂他在說什麼,好歹有個能說話的,簡遠晨心裡也不至於太慌張。
“嗚嗚!”圖坦卡蒙大聲哼哧着,然後從捲成一團的毛巾被裡翻出張紙條。一大口舔過去,紙條就黏在了圖坦卡蒙紅紅的長舌頭上。
“……”看着那張遞到面前的紙條,簡遠晨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算看出來了,蕭寶這條法老狗絕對已經成精了,不但能聽懂他說什麼,而且還能做出相對應的迴應。
可問題是你再神,也不能這麼不講衛生吧!!
眼看紅燈要變綠燈,簡遠晨咬了咬牙,從圖坦卡蒙的嘴裡接過那張溼噠噠的紙條。當看清上面寫的是什麼之後,簡遠晨差點把車開到前車的上頭去。
“這是那個混蛋寫的?”簡遠晨邊調整着車速邊回頭問圖坦卡蒙,圖坦卡蒙詭異地點點頭。它一直覺得那個不順眼的傢伙是混蛋,可惜蕭寶不那麼認爲,還不讓它咬人!
“豈有此理!”一拳打在音響上,可憐的音響哼都沒哼就裂了。
圖坦卡蒙抖了抖脖子上的毛,默默退回到後座上——這個人類有暴力傾向,它惹不起還是暫時躲躲吧!
“蕭寶,你放心,那個人渣敢欺負你,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握住蕭寶垂在身側的冰涼小手,簡遠晨暗暗在心底發誓:這一次說什麼都不會再讓蕭寶離開他,說什麼都不會再讓人渣靠近蕭寶!
“嗷嗷!”圖坦卡蒙附和着——算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