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
皇甫心燃呼吸急促，再度抓緊了陸凡的胳膊。
陸凡說：“現在來的數量雖多，但都是三等以下的鬼，五色至陽之物可擋住他們。”
陳夢龍“嗯”了一聲表示肯定，接着又潑一盆冷水：“大鬼還沒出現。”
果然，那些鬼魂三三兩兩地衝進院子，突然就發出慘叫，如同被烈火燒烤，跳起三丈高，又似被狂風吹襲，統統往後滾倒。
五色陣擋住了第一波鬼魂。
接着，第二波鬼魂又來了。
這次由稍有意識的黃色-鬼集結灰色和白色-鬼，從正面和側面發動突擊。
它們嘶吼呼喝。
它們保持着死亡時的樣子。
那面目模糊，眼珠子突出甚至吊在眼眶外，一移動就晃悠一移動就晃悠，胳膊腿都似折斷，身子歪歪斜斜幾乎倒地，每前進一步，身子就劇烈擺動幾乎散架，像個斷了線的木偶，分明是跳樓死的。
那全身浮腫慘白，肚子高高隆起，臉色呈銀灰色，口脣青紫，眼睛暴突，鼻孔流着細細泥沙，是溺水而亡的。
那嘴角掛着黑色血泡，手腳指甲都呈現死黑色，眼珠上翻，只剩眼白，滿臉血絲，是被毒死的。
還有被電擊死的，被割喉的，發病猝死的，上吊死的……
各種慘不忍睹。
各種不忍直視。
皇甫心燃小臉兒已是寡白寡白的了。
陸凡把她拉到客廳沙發上坐下，不讓她再看外面。
第二波依然沒能衝破五色陣，無功而返。
陸凡並沒有得意，他深知小兵衝鋒，大將在後，真正的危險就要到來。
他攥緊了拳頭放在心口。
若說一點兒不緊張，那絕對假話。
畢竟，他也是第一次面對那麼多鬼，真是多到數不清啊！
果不其然，三波衝鋒之後，鬼羣衆開始出現了藍色的鬼。
它們能夠離地飄飛。
只聽樓上“砰砰”作響，有十幾只鬼呼叫着掉落了下來，顯然是被陸凡事先貼在門窗上的“甲辰非卿鎮厄符”給彈開。
但是它們已經發瘋，已經發狂，毫無顧忌，繼續衝擊。
灰、白、黃鬼一波一波從地面衝。
藍色-鬼則持續空襲。
陸凡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抵不住。
陳夢龍也是眉頭深蹙。
皇甫心燃抓着抱枕，幾乎把外面的布料給摳破。
陸凡說：“不行，得采取措施。”
陳夢龍問：“什麼措施？”
陸凡看了看一樓的四周，說：“五色陣擋死三等以下的鬼沒問題，但是藍色-鬼怨力較強，恐怕很快就會衝破上面的防線。我上去看看，你在下面守着皇甫心燃……”
話沒說完，樓上便已飄下三個幽影，均爲魅藍。
陳夢龍說：“你不用上去了，它們已經下來了。”
陸凡已經衝了過去，甩手三道“甲午玉卿破煞符”飈出，念“急急如律令”。
光焰爆起，瞬間滅了兩個
有一個躲開。
陸凡卻已到了它躲的那個方位上等着，掄起早已畫好“掌心符”的手一個大耳刮子抽了過去。
啪！
直接打得灰飛煙滅。
然後留下一句：“陳夢龍，下面交給你，切不可讓皇甫心燃又任何閃失。”
話音落時，他已經殺到樓上去了。
陳夢龍“切”了一聲，喃喃道：“野路子憑什麼命令我？”
雖然不滿，但他沒有任性，仍是全神戒備。
他有他的原則，受人之祿，便要把事辦好。
況且，保護皇甫心燃這樣的女孩子，是任何男人都願意去做的。
陸凡衝到三樓，一路又滅了四個幽影（藍色-鬼）。
然後檢查門窗上的符籙是否因衝撞震擊而掉落，若發現則趕快補上。
在陸凡如同不要錢似的用大量“甲辰非卿鎮厄符”貼門窗的封鎖下，一票幽影再度被擋住。
門窗被撞得“砰砰”作響，就是進不來。
“喂，陸凡，你上面好了沒有？下面好像有大鬼來啦！”好像是陳夢龍的聲音。
陸凡也感覺到原本就陰冷的氣溫更是驟降，已如寒冬。
他飛奔下樓。
只見皇甫心燃緊抱着抱枕蜷縮在沙發裡，身子瑟瑟發抖。
陸凡知道陰煞之氣所傳遞的陰冷主要是針對精神，所以也就沒給她拿外衣，而是告訴她要運氣守真。
皇甫心燃立馬盤腿打坐，運轉氣息，片刻覺得沒那麼冷了。
再看陳夢龍，則是手持佛珠，渾身繃緊，表情嚴肅地盯着窗外。
陸凡順着他的目光一看，不由大驚。
只見外面狂風大作。
百鬼停下了衝擊，停下了所有動作，仰天齊呼。
呼聲迴盪於半山，詭異之極。
當然，普通人，就算是在鄰近，也絕看不到半個鬼影、聽不到半聲鬼叫。
現在只有用符開了冥途的陸凡、以佛門心法開了慧眼的陳夢龍和正式開啓陰陽眼的皇甫心燃看得見聽得見。
只見，黑夜裡一盞豔如塗血的大紅燈籠懸在半空，飄飄忽忽地晃了過來，燈上繪着一隻張翼的青色蝙蝠，隨燈籠上下起伏，宛如活物。
走近一些，才發現燈籠懸在一杆3米來長由白骨接成的長杖上。
擎着骨杖的是一個灰面獠牙的小鬼。
青蝠血燈籠一路晃來，次第亮起青磷磷的鬼火，由遠而近，此起彼落。
每一團鬼火之後都會出現一張鬼臉，或猙獰、或嬉笑、或扭曲、或麻木，十分瘮人。
羣鬼簇擁着一匹大馬。
馬兒雖高大，卻沒有腦袋和皮肉，只有森森的白骨。
馬的脊骨上，跨坐着一個怪東西。
它似人形，卻沒有人樣。
渾身青黑色，像一團濃墨，黏稠得很，卻能夠坐立。
應該是臉的地方沒有臉，而前胸和後背卻佈滿了無數張臉。
無數張臉，慘白、痛苦。
陸凡和陳夢龍四隻眼睛瞪大，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唾沫，異口同聲地說：“攝青！”
陸凡聽師父講過，攝青不是單純的一隻鬼，它是由無數的怨力組成，怨力越積越多，最後濃如墨汁。攝青最喜歡吸食人的魂魄，吸得越多自身越強大。它前胸後背上的那些人臉，便是它吸食的魂魄所化。
陸凡匆匆一數，大概有二十幾張人臉，足見這隻攝青道行不低。
師父他老人家曾跟一隻身帶六十八張人臉的攝青交過手，後者灰飛煙滅，前者也受了重傷。
陸凡自知實力比師父差遠了。完全不曉得這次能否渡過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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