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毫無觸感。
用眼看，黑洞洞、空蕩蕩。
楚楚不敢再往上走了。
這時，陸凡也過來，蹲下身子，與她一同打量這突然消失了的臺階。
也伸手了摸了摸，嘴裡道：“果然消失了……”
楚楚咬牙說：“這柔然古墓處處透着古怪啊，先是薩滿廟消失了，然後是風水脈絡消失了，現在連臺階也消失了……哎，等等，之前的消失不都是‘障眼法’麼，你的符籙之術不是能破解‘障眼法’麼？別愣着了，快使出來啊！”
她這後一句是對陸凡說的。
陸凡皺眉道：“我感覺沒那麼簡單……”
楚楚也皺眉：“別管那麼多，現在有什麼法子用什麼法子唄！”
陸凡說好吧，然後拿出四道“丁未叔通清靈符”，一人發一張。
不用多作交代，大家自己就自覺地把符籙貼在自己額頭上了。
見都貼好了，陸凡便開始凝神聚氣，念動咒訣：“太上臺星，應變無停……智慧明淨，心神安寧……”
隨着“急急如律令”出口，四道符籙盡數閃爍清綠之光。
光芒攝入四人腦袋與雙眼，而後符籙化爲灰燼，飄散。
睜開眼睛，陸凡、胡尋逸、楚楚和紫凝全部驚呆了！
因爲眼前依然黑洞洞、空蕩蕩，消失的階梯並沒有像之前的薩滿廟、風水脈絡一樣回來。
紫凝抱緊自己的雙臂，顫聲問：“到底……到底怎麼回事呀？”
陸凡深吸一口氣，語調仍舊保持平穩地分析道：“兩種情況。一種，這棺槨之中的階梯是機關，我們進入之後，機關就發動了；另一種，我們中了幻術，幻術是背後有人施展或者是此間佈置了陣法，反正道行高於我，所以我的符術不生效。”
胡尋逸也在思考之後發表意見道：“我覺得不是機關，機關發動有聲音的吧？可是我們四個誰也沒有聽到聲音，階梯就這樣消失了……要不是我們無意間回頭看，只怕根本就發現不了。”
陸凡點頭道：“嗯，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也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
楚楚說：“我以前在山裡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曾經很熟悉的道路，一陣大霧之後變成了懸崖絕壁，其實路並沒有消失，它還在那兒，只是我們的眼睛被矇騙，這就叫‘眼見爲虛’。現在的情形應該也是一樣，彷彿海市蜃樓，我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眼前沒路，實際上是有路的，只要走上去，路就回來了……”
紫凝附和道：“對啊，山裡面的確時常發生那樣的情況，聽說沙漠和海上更多。”
陸凡問：“你的意思是，就算我們現在往那虛空處走，也不會掉下去？”
楚楚說：“是的……應該是吧……”
一種難以確定的語氣。
陸凡從牆壁上面摳出一點泥塊碎屑，朝着那空無處扔去。
泥塊跌落，在手電筒光芒的照耀下，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楚楚也摳了幾塊丟過去，都是空落落的。
最後她一跺腳，把狼眼手電丟了過去——反正不是她花錢買的她也不心疼——沒想到，手電筒掉落得很快，旋轉着的強光轉眼就消失，彷彿被一頭巨獸吞噬了一般，然後毫無動靜。
恐懼爬上了四人的心頭。
楚楚強撐着說：“剛纔那些也都是幻覺，其實泥土石塊和手電根本沒有掉下去，只是我們的眼睛被完全地欺騙了。如果我們不管別的，直接往上走，一定能夠腳踏實地的，你們信不信？”
一時之間，沒有人回答她。
氣氛既尷尬又可怖。
過了一陣，陸凡開口說：“這不同於海市蜃樓和鬼打牆，這應該叫‘迷魂玄梯’，道藏雜記中有載，是一種特別的陣法佈置，似真似幻，即便如你所說，‘眼見爲虛’，實打實的階梯就在面前，只是看不見，但如果修爲不足、意志力不夠堅定者，便抵受不住心靈的侵襲，會以爲自己真的一腳踩空、掉落下去摔死，這種以爲一旦當真，人的魂魄就會離體，隨後身體死去。所以楚楚小姐，你的提議是非常冒險的。”
楚楚拿眼瞪他，還想爭辯，卻聽紫凝叫道：“哎呀，你你你……你們有沒有發現，臺階還在繼續消失！剛……剛纔我數過了，從我腳下到上面盡頭總共有九級，現在只有五級了！”
她嚇得話也說不利索了。
胡尋逸說：“臺階好像真的減少了……”
楚楚急道：“現在怎麼辦？”
陸凡說：“往下走！”
衆人轉身準備走，陸凡提議由他開路。
楚楚先是同意，繼而又反對，她說：“還是由我和胡總開路好了，你殿後……哎呀，也不行，你開路吧你開路……哎呀，還是不好……”
正糾結間，紫凝又叫道：“只……只剩三級了！”
楚楚拉起胡尋逸的手就往下跑。
陸凡讓紫凝在前，自己在最後面，也往下跑。
臺階消失、化作空無的趨勢由上而下順着蔓延，而且似乎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似乎在追着人跑。
四人一起跑，分成前後兩對，在手電筒光亮的照射下，大跨步地往下衝，身後那堅實的臺階在不斷地無聲消失，成爲空無的黑暗……
四人都不敢停留、不敢回頭，生怕稍微一點兒疏忽懈怠，就被萬丈的黑暗深淵給吞噬。
恐懼壓迫精神，激發潛力，爆發極限狂奔。
然而這階梯卻彷彿永無止盡。
陸凡心想，一座古墓，無論多麼奢侈多麼浪費，捨得花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去大修大建，也不應該會弄一個幾公里長的階梯，而且以這種速度跑，居然都見不到陳夢龍吳大膽他們的身影，說明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全是中了迷陣、陷入幻覺。
咦，不對勁兒！現在不僅沒有追上陳夢龍等人，就連胡尋逸和楚楚也不見了蹤跡。
前方一片黢黑，甬道里只剩兩個急促的腳步聲和兩個粗重的喘息聲！
紫凝還在狂跑，也不知道她發現這個問題沒有……
陸凡一把拉住她，然後停下腳步。
紫凝差點兒被拽得摔倒，回過神來不由惱道：“你做什麼呀？”
陸凡說：“別跑了，再跑下去只會累死！”
PS：感謝肥趙寶寶豬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