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凡有些愣愣的，皇甫心燃安慰他說：“陸同學，我二叔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他是不瞭解實際情況，而且他這個人，說好聽叫講話直，說不好聽叫講話不過腦。”
說着，還吐了吐舌頭扮鬼臉。
陸凡笑笑，說：“沒事兒。”
皇甫心燃繼續住院，白天有護工，晚上有家裡請的保姆陪護。陸凡沒什麼可做的，被勸回半山別墅。
夜色迷離，坐在陽臺上的藤椅，陸凡眼神空茫，思緒萬千。
他回憶自己以前那些單純的山中生活，反省自己是否實力太弱、不足以保護身邊的人，思考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也在想白天皇甫河的話雖然直接了些、無理了些、難聽了些，但有幾點可以肯定，皇甫心燃受傷自己脫不了干係，一來是沒周全考慮就帶她犯險，二來是自己不夠強大。
師父說我是道術高手。
可師父也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切不可自得自滿，固步自封啊！
眯着眼睛又想了一陣，慢慢從懷裡掏出一道黃符紙，紙上沒有繁複符紋，只有一個女娃娃畫像。
陸凡自言自語道：“哎呀，差點兒把你給忘了。”
畫像上的女娃很可愛，但卻不是笑臉，反倒愁眉苦臉，很有些鬱悶的樣子。
陸凡對着黃符紙唸了兩句咒，只見光芒閃動，紙上無畫，空空如也，地上多了一個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形體不實，輪廓有些虛，似乎透過她能看到後面的東西。
她便是小鬼果果。
果果盯着陸凡，眼神之中充滿了戒備之意。
她自上次被黎爲民弄傷後，一直很虛弱，靈體明滅不定。
陸凡看着這個小女孩兒形象其實已是兇厲的怨煞鬼童的果果，心中莫名地發疼。
他知道，不管是自身形成還是被煉製而成，小鬼的魂魄基本上是永不超生的。
然而，化爲小鬼作祟，並非果果的錯，她是無辜的。
所以陸凡決定，遍尋法門，幫助果果。他相信大道三千，總有辦法讓果果不再受苦難，有個好的結局。
那麼當下自己力所能及的，一是幫果果療傷恢復，二是慢慢慢慢地消除她身上的怨煞。
鬼爲靈體，不存在實質性的傷，只是會虛弱渙散。
助她凝聚靈體，就能自行恢復。
陸凡說：“果果，哥哥沒有惡意，哥哥可以讓你不那麼難受。”
果果滿臉戒備地盯着他。
陸凡說：“哥哥不是壞人，哥哥是來幫助你的。乖，聽話。”
果果滿臉戒備地盯着他。
陸凡撓撓頭，說：“只要你乖乖聽話，哥哥給你買糖吃，好不好？”
果果滿臉戒備地……小臉兒開始慢慢放鬆，然後點了點頭。
陸凡笑了，即使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小鬼，靈魂之中的一抹童真卻並沒有泯滅。這樣也好。
然後他叫果果呆在原地別動，便着手準備。
先在開闊的陽臺上，用符籙佈下“八方聚納真氣”陣法。
讓果果進入陣中。
此陣法可聚納天地八方之氣，供給陣中人。
天地之氣，粗分爲陰氣、陽氣、混元氣。
上次，陸凡以這個陣法聚納陰陽交融的混元氣爲皇甫心燃打通了任脈，
這次，陸凡將陣法改良，只聚納陰氣。
因爲鬼屬陰，受不得陽。補益陰氣，便是助她恢復。
陸凡凝神唸咒，發動陣法。
陣法一經發動，圍成先天八卦形態的符籙便開始閃着豪光旋轉。
隨後，天地陰氣聚集而來，周圍氣溫驟降，接近零度。
附近兩家人，有在看電視的，有在洗澡的，也忽然感覺寒冷，呼出白霧，噴嚏連連。
“天氣預報沒說寒流過境啊，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冷？”
“阿嚏……下雪還是怎樣？”
然而，沒有雪，廣城已好多年沒下雪了。
不過，聚集來的陰氣，讓果果變成了小雪人兒形態。
看着越來越大，越來越厚實。
當陸凡覺得差不多了，便將陣法停止，陰氣聚納停止。
補得太多，也是不行的。
果果從小雪人兒搖身變回了原來的模樣，只不過現在靈體凝聚，看起來實實在在，不像之前那樣感覺被風一吹就要飄散。
果果表情也比較輕鬆，不像之前那樣滿臉痛苦。
在非攻擊狀態下，果果是一副天然呆的樣子。
有些嬰兒肥的小臉兒，五官非常精緻，像她的母親，也有幾分父親的影子，生前是個小美人兒，眼睛大大，像兩顆黑寶石，臉很白，牛奶一般，倘若仔細看，便會覺得有一點兒朦朦的黛青色。
她歪着腦袋打量陸凡。
陸凡感覺自己快要被她萌化了。
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她肥嘟嘟的小臉蛋。
手指剛剛觸碰到一陣冰涼，心中就生起了警兆，連忙收回。
咔嚓！
瞬間，果果的櫻桃小嘴兒變成鯊魚巨口，尖牙利齒，快速張大、快速咬合。
如果陸凡反應慢一分，只怕半個手掌就被果果給咬下來了。
陸凡眯起眼睛，心裡明白，畢竟是怨煞鬼童，渾身充滿攻擊性。
只不知她有沒有殺過人，若是殺過人，再想化解戾氣，就千難萬難了。
反正現在陸凡要讓她知道，不能隨便亂咬人。
閃電出手，在果果咬第二口時，用“甲子文卿定身符”貼在她的腦門上，領她動彈不得。
然後，一邊看着掙扎的小鬼，一邊好整以暇地拿出符筆，在手上劃下簡版的“甲午玉卿破煞符”。
接着就把果果抓過來，橫在腿上，照着那小屁股啪啪啪拿巴掌打了十下。
打完放在地上，“定身符”一摘，小果果頓時哭得稀里嘩啦，無比委屈。
陸凡衝她惡狠狠地說道：“再不乖，我再打！”
果果哭得更兇。
小孩兒就沒有不怕被打屁股的。
陸凡擡起手來道：“不許哭！”
果果立馬不哭了，只是抽抽。
小鬼沒有眼淚，純粹乾嚎，但那模樣也挺可憐的。
陸凡嘆了口氣，蹲下來，與她交流。
果果生前已經學會了說話，雖然成鬼之後忘了一些，但在陸凡的引導下，慢慢開始說一些字句。儘管童真童言、缺乏邏輯，不過陸凡通讀道藏，對養鬼一門有所涉及，再連猜帶蒙，一人一鬼，溝通還算順利。
在得知果果還未曾殺過人時，陸凡鬆了一口氣。
心中決定，一定要讓她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