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
這名叫呂老的老先生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一開口，卻是頗爲冷淡，“龍涎香所剩不多，這種品質的就更加難尋，給你們直接拿去，大材小用了。”
許練聽的頓時一愣。
連他開的方劑都不知道，就直言是大材小用，這老先生倒是挺自負啊。
不過，眼看時間緊迫，沒有再等小護士爭取，許練直接就挑明身份：“呂老，我是龍集閣的兵器之一，名叫許練，這龍涎香是給我的戰友使用，她命在旦夕，只能請您老割愛了。”
“兵器？”
呂老不禁面容輕震，將手裡的龍涎香放下，對許練仔細的打量起來。
小護士也反應過來，連忙說：“是真的，呂老，我可以爲他作證。”
“嗯，我想兵器之名，不會有人敢去冒名頂替，也罷，這龍涎香就給你先用吧。”
呂老點點頭，終於把那份龍涎香放入油紙袋，遞到小護士的手裡。
不過，等許練接手以後，並沒有拿走全部的龍涎香，而是摘出了一部分，又放回到呂老面前的案几上。
“這些足夠了。”許練笑道。
“嗯。”
呂老沒跟他多說，而是重新轉過頭，踮起腳尖，拉開了一個小木櫃，從中抓了一把血天麻出來。
許練：“……”
小護士：“……”
稍稍汗顏了一把，許練開口說道：“老先生，您手裡的血天麻，我也需要。”
“？？？”
呂老一臉疑問的轉過身來。
要不是許練亮明瞭身份，恐怕現在的他，已經要動怒了。
我拿哪一味藥材，你就開口要哪一味？
而且，還專挑這種價值昂貴的藥材！
你特麼的是故意的吧！
好歹忍住了這股衝動，呂老拿起血天麻，一片片的送到了油紙袋裡。
裝到第三片的時候，許練突然開口：“三兩三，可以了。”
“嗯？”
呂老的動作驀然頓住，錯愕的問，“你是說，這血天麻，是三兩三的重量？”
許練微笑點頭。
就好像這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那樣。
看着他，呂老猛然想起，剛纔他接過龍涎香的時候，也從中擇回一些，剛纔自己沒有多想，畢竟，中藥抓多了，心裡大概都會有一個數，這並沒什麼可值得稱奇的地方。
可問題是，這年輕人只是憑眼睛看，竟然就說出了血天麻的準確重量？
這就有點玄幻了吧！
將信將疑之間，呂老把那三片血天麻拿出來，放在了儀器上面稱量。
三兩三！
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有這等事！”
呂老震撼的瞪大眼睛，問道，“許兵器，您這眼力簡直也太神了！”
對許練的態度，赫然也恭敬了許多。
許練苦笑一聲：“呂老，咱先抓藥，時間來不及了。”
“好。”
呂老當即認真下來，主動充當起許練的助手，“還需要什麼藥，我幫你抓。”
作爲這座醫院的當家中醫，呂老何曾對其他人有過這樣的態度，一瞬間，旁邊小護士的眼睛裡，閃爍起點點光芒。
她突然覺得，孫萍肚子裡的胎兒有救了！
許練也懶得跟呂老客氣，直接把剩下的藥材都報出名來，並且，全都無需稱量，當呂老抓取到一定數目的時候，便會聽到許練叫停的聲音，然後就進入到下一味中藥的抓取當中。
對於重量的把握，許練簡直是自信爆棚！
實際在數十天之前，許練就當着老中醫鍾無藥的面，展示過一把憑手抓藥的絕活，而現在，這項絕活儼然有了升級版本。
原因很簡單，隨着許練的實力逐步提高，他對許多事物的感知能力，都在穩步提高，比如說聲音，視野，以及對力道、重量上面的把握，而中藥，恰恰是他最爲熟悉的東西。
所以在中藥的抓取上面，他直接就一步登天，達到了一葉知秋的境界。
只是，許練實在沒心思去欣喜這些，抓完藥以後，直接就鑽進了一旁的煎藥室。
而這時候，呂老帶着滿頭大汗，回到了小護士的身邊，一臉好奇的問：“這位許兵器的戰友，究竟是得了什麼病啊？”
“您，您瞧不出來？”
小護士頓時呆住了。
以呂老在中藥學之上的造詣，就算是面對一道陌生的方劑，可其中中藥的選材和配比都擺在眼前了，怎麼也能看出這道方劑是治什麼的吧？
結果，他竟然是一頭霧水？
呂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一道方子，我確實是看不出來。”
“好吧，據許兵器所說，這是一記安胎藥湯的方子。”
“安胎？”
呂老先是一愣，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都跟魔怔了一樣，陷入到長久的思索當中。
突然的，呂老的眼中涌現出恍然的喜悅之色：“妙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幾味藥搭配起來，還可以有安胎定神的作用！”
“這藥方很厲害嗎？”
“這我說不好，但我很佩服這位許兵器的開藥思路，幾乎是跳出了現有的中醫框架，如果這不是偶然得出的藥方，那這種思路……”
呂老感嘆道，“除了傳說中的《八千方》，恐怕沒什麼能跟它相提並論了。”
小護士雖然聽不懂，但也能感覺到呂老言語中的那股激動，連忙問道：“太好了，如果這安胎湯真的那麼神奇，就不用擔心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的問題了。”
“這麼嚴重？”
呂老一愣。
他以爲，這就是胎兒出了問題，所以才動用許兵器這樣醫術精湛的人物，親自爲其抓藥，沒想到事態比他想的還要更嚴峻幾分。
小護士用力的點點頭，索性就把手術室裡的情況，簡直扼要的跟呂老彙報出來。
聽完，呂老臉上的震愕之色頓時更重。
大人都命懸一線了，這種關頭下，真的有可能保住孩子嗎？
說起來，這終究是一劑安胎湯，而不是什麼救命仙丹啊！
吱呀。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開了。
許練端着一碗藥香撲鼻的安胎湯，快速走了出來。
“還有時間！”
看了眼牆上的掛鐘，距離許練預定的半小時，還剩下十分鐘之久。
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