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霍錚熱衷於不怎麼露骨地調戲一下紀昀,但他瘋了也不能在晚上進紀昀房間,或叫紀昀去他房間,銀葉騎士團離得可不算太遠。霍錚一直沒有提起過,他和永嘉陛下談了些什麼,而紀昀因爲覺得這不怎麼很關自己的事,也就沒多問。永嘉陛下就年輕人應該自律,應該剋制,應該如何如何如何說了很多,彷彿全部的年輕人都已經沉淪慾海,作爲聯邦的皇帝陛下他憂心忡忡。
永嘉陛下哪怕看霍錚很不順眼,說話也是相當委婉平和的,但霍錚聽得出來,他要是敢不自律,敢不剋制,敢不如何如何如何,皇帝陛下絕對會從洶屋裡找出一件,嗯,如傳說中反物質武器那樣的存在來,把他一下轟到反物質位面去,如果那真的存在的話。
晚上一人一杯熱可可,兩人坐在艦橋邊的觀景窗前,光濾屏將幽深的宇宙景緻襯托得乾淨而燦爛,星河閃閃,每一個都彷彿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原本要喝咖啡,卻只能和紀昀一起喝熱可可的霍錚抱着赴死一樣的悲壯猛喝一口,卻在嚥下去後忽然發現,這東西其實味道不錯,不是想象中甜膩膩的味道,微苦中帶着可可粉獨有的香氣,他眨眼就變的表情被紀昀看在眼裡:“我說好喝的吧,你還不信,要不要現在加上棉花糖,會更好喝的。”
雖然喝了熱可可,但對於在熱可可上撒一把棉花糖的行爲,霍錚還是拒絕接受,那東西才真甜膩:“喝你的,那麼多話。”
“啊,你現在就嫌我多話了嗎。以後怎麼得了,我一直很多話的。”紀昀努力擠出傷心欲絕的表情來。
“還想不想聽,不想聽我就去睡覺。”
“壞蛋,你居然威脅我,哼。”撒嬌什麼的,哪怕每次她用的時候霍錚都一副的表情,紀昀也知道他很受用的。
紀昀一撒嬌。在這樣無關緊要的事上。霍錚總是很快投降:“我錯了,殿下,請容我給你細細講來。”
“準了。”
十分鐘後。紀昀皺眉問:“也就是說裡面什麼也沒有,但你們被襲擊了,到現在還找不到是被什麼襲擊的?”
“對。”
“按照偵探小說的推理方式,一定是戍衛區隊伍裡某個人襲擊你們。那個水珠滴落的聲音也和那個人有關,要不然他不會在你們去查明原因時襲擊你們。明明有聲音。但翻遍建築裡每個角落,你們都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紀昀瞬間化身柯南,“真相只有一個,肯定就是這樣的!”
“裡面又不是沒有光線。張紹周如果是被自己人襲擊,哪怕他沒看清楚,另外五人也不可能沒看見。不是隊伍裡的人。你們在外面監控畫面被截斷信號,我們在裡面卻能互相知道彼此方位。各個隊伍都沒有人離隊。”他和張紹周也就此進行過短暫的討論,“張上校說,那個生物體溫很低,大概在二十度左右,速度非常快,每一個動作都帶着破風的聲音。幾乎不用任何其他,光憑速度就能讓人重傷,如果不是張紹周走在最前面,是其他隊員,不會只是像張上校那樣還能自己走出來。”
“有可以隔絕深度全息投影掃描的存在吧,那就是密室。你想啊,如果不是人還好好的,這就是一樁謀殺案,密室謀殺什麼的,最常見了。”紀昀小時候想象過成爲柯南那樣的偵探,一碰到這種事,就容易興奮。
“所謂密室謀殺,是指在門窗封死的密室裡有受害人死亡的案件,這個應該叫潛伏在密室裡伺機殺人。”羅宋很不解風情地發出聲音。
本來霍錚和紀昀都不知道羅宋在場,羅宋一出聲,他們倆同時把腦袋探向艦橋下方,羅宋就在艦橋下一閃一閃的亮着光屏。除羅宋,還有抱着昭陽的女王也在那裡盤着腿扮可愛,期望通過賣萌這種方式矇混過關。
“你們夠了啊,還能不能讓人好好談個戀愛了。”
紀昀這麼一說,霍錚就忍不住笑得滿臉得意,哪怕是兩機都很看不過去,羅宋說:“要矜持,小昀,你這樣會讓他很得意,人一得意就會忘記自己是誰。”
女王:“主人,你不知道他用心有多險惡吧,他一直不提醒你解除第二權限,你知道第二權限一般爲什麼人所有嗎?”
“所有人的合法伴侶嘛,所以第二權限也叫伴侶權限,你當我真傻啊。”紀昀知道第二權限這個概念後,就去查過,雖然當時沒有查到伴侶權限這個說法,但後來灌多了水就什麼也都知道,不過這時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完全沒必要取消。
兩機說不出話來,只有昭陽依舊閃閃發着微微銀光,而霍錚笑得更加燦爛得意:“你知道還不取消,是在向我求婚嗎?”
“想得美……你不要過來,我還沒成年,這是犯法的,會啓動未成年人侵犯警報的。”其實並不會,親吻是很正常的日常禮節,只要不繼續下去,侵犯警報這種東西其實也是比較人性化的。叫少年少女們十八歲連親吻都不能,實在有點不合人倫,畢竟,古遠的歷史上,十五六歲都已經爲人父母。
“我倒很想試試……敏感程度。”霍錚一語雙關,既是說那個未成年人侵犯警報程序,也是說紀昀。
“救命……”紀昀話音還沒落下,刺耳的警報就響徹整個星艦,不出三分鐘,所有的人都從臥艙裡跑出來,一個個連衣服都沒穿整齊,全在那糊里糊塗地說着“遇襲了嗎”,“外星人打過來了”,以及“是海盜吧”之類的話。
不遠處另一條可隱身的星艦上,第三護衛隊的成員們快要笑斷氣:“殿下忘記了救命是警報語吧,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不可能成功。”
未成年人侵犯警報的敏感度沒有這麼高,只要個人終端沒有監測到劇烈掙扎,沒有注入藥物擁抱親吻之類的動作都不會觸發警報。敏感度高的是屬於昭陽殿下的皇室安保程序,一旦叫出“救命”兩個字,就會觸發警報,一般來說,要搞這種情趣,會先暫時關閉安保程序下的警報語選項。
連衛隊長都笑出眼淚來,本來想給他們的公主殿下把警報語的關鍵詞內容全部發過去,但衛隊長保持了沉默。衛隊長現在就開始想象,某天他們的殿下假假地掙扎着大罵“流氓,不要”時,皇宮裡的監控中心會發出什麼樣驚天動地的警報。
但是,昭武陛下是完全不知道有這種程序存在的啊,因爲他在世的時候沒這個東西。霍錚倒是知道存在類似的程序,但他不知道紀昀連嬌聲說一句“救命”都會觸發警報。
最後還是張紹周反應過來,肯定是這兩個抱在一起搞浪漫的傢伙觸發了什麼警報,把人叫回去睡後,張紹周把兩個小傢伙拎到面前來。他坐在沙發上,看着兩個人一左一右站着,跟鵪鶉一樣縮着脖子,看起來像是在反省錯誤:“他還小,別這麼急於把他吃進肚子裡,他又跑不來,急什麼。”
霍錚以爲在說他,紀昀也以爲是在說霍錚,於是紀昀瞪霍錚一眼說:“聽到沒有,叫你別急的,我又不跑。”
張紹周看紀昀:“不是說他,說你。”
紀昀“啊”一聲捂臉,剛纔似乎真的是她壓在霍錚身上啊,那什麼……全是誤會呀:“你看錯了。”
“要不要調監控畫面給你看,我看錯了?我一點沒看錯,矜持一點,尤其是年少的戀情,更需要矜持,矜持是極爲可貴的品質。”張紹周不由有些頭疼,將軍還叫他看着別讓紀昀和霍錚做出過線的親熱舉止來,結果這兩人就給他觸發警報,真能幹,“系統,不要上報,把信息截掉,就這一次,沒有下次,如果有報到哪我都不管你們怎麼去死。”
霍錚低頭一直在那笑,他現在當然明白是觸發了什麼警報,皇室的警報語關鍵詞一向來是個傳說,他現在纔想起來也很可以理解:“是。”
紀昀也耷拉着腦袋,有氣沒力地答應一聲。
張紹周擺擺手,揉着凌亂的頭髮滾回去睡覺,至於兩個小兒女,讓他們自己先處理一下他們的問題吧。已經觸發一次警報,再蠢也不至於幹出第二次觸發警報的舉止來。
“怎麼會這樣的。”紀昀悶聲發問。
“是警報語,安保程序下的可選選項,這個需要對應的安保密鑰,我破解不了……所以,你別再過來,我會叫救命的。”霍錚學剛纔紀昀的動作。
紀昀快要臉紅得燒起來:“壞蛋,流氓,混蛋,變態,神經病……”
饒是紀昀把她能罵出口的罵人的詞全罵完,霍錚還在那笑得不可抑止。到最後,紀昀狠狠瞪着他時,他卻收起放肆的笑,平靜舒緩地輕輕碰一下紀昀發紅的臉蛋說:“殿下,真好。”
“好什麼,一點都不好,你就是個壞蛋。”
“未來某一天,回想起今天來,殿下也會發出同樣的感嘆,能和殿下在一起,真好。”
紀昀臉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