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的驚叫一聲鬆開了手,看着面前的春色,一時慌了神……
她這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啊,當朝右相蘇傾予竟是女兒身?!
她眼神微閃,想起來曾聽宮人碎嘴,說七殿下和九殿下待當朝右相很特別,隱有龍陽之癖云云。
她當時並未較真,龍陽之癖那還好說,畢竟且不說陛下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在龍子身上,就算是宸珏和寒兒自己也知道輕重,不會隨便亂來的。
可……蘇傾予既爲女兒身,那麼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她必須得死。
不然若是宸珏和寒兒日後因她站在了對立面,甚至因此劍戟相向,以陛下對宸珏的寵護程度,寒兒的處境絕對會變得前所未有的危險。
最關鍵的是,她不可以讓寒兒有luan倫的可能!
假如,宸珏對蘇傾予並非是那種感情,可寒兒卻愛上了蘇傾予並與之結合……
不,這種事絕對不可以發生!
她原本麻木冷漠的眼神再次看向躺在牀上人事不知的蘇傾予時,隱隱變得仇恨起來。
亂世絕色,當屬禍水。
必須滅除!
只是如此,原來的計劃就得作廢了。
畢竟蘇傾予並非男兒身,就算想往她身上潑企圖染指玷污后妃的髒水也潑不了。
還不能讓她的女兒身暴露,她真的很害怕,怕鳳月寒日後會愛上身爲女子的蘇傾予。
畢竟後者有多優秀,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最好可以一舉,斬斷蘇傾予跟鳳月寒之間所有可能……
“弒母之仇,該是不共戴天的吧!”她看着蘇傾予低喃着:“假如被寒兒親眼撞見,我被你殺害,你們之間,此生斷然再無可能了吧?”
雲煙蒼白的臉色隱現走向毀滅的瘋狂。
本就是爲了寒兒苟延殘喘,若是可保寒兒餘生太平,就是一死又有何可懼。
這殘敗的人生,除了寒兒,本就毫不值得留念!
眼中閃動着晦暗的光,她將蘇傾予的衣袍整理好。
隨後又將殿中的遮擋夜明珠的燈罩拿開,殿中瞬間一片亮堂。
將蠟燭一一熄滅後,夜明珠散發的冷白色的光將空蕩蕩的問心殿渲染的冷冷清清。
她將殿中所有異常之處都收拾妥帖以後,按照鳳棲梧之前教她的法子,扯下貼在殿中四個角落裡的符紙,結界瞬間解開。
偶爾會從殿外傳進來幾聲蟲鳴,還有侍衛巡邏的腳步聲,一切都變得真實起來。
做完這一切後,她從梳妝檯下的一處暗格裡拿出一柄樣式極爲普通的匕首。
平舉在眼前,藉着夜明珠的光,雪白的匕刃上,映出睡在牀上昏迷不醒的蘇傾予潮紅的面龐。
雲煙轉眸間,眼中折射出一道極爲凜冽的寒芒。
她放下手,轉身朝着牀上的蘇傾予走去。
她將匕首隨手放在牀頭,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玉瓶,從中倒出一枚綠色的丹藥。
這是鳳棲矜留給她的,說是若是最後她心生後悔,可喂蘇傾予此藥丸,幫其壓制玉燃香的藥力。
只是此藥有一點副作用,就是在服食期間,不能受任何一點刺激,否則就會令服藥者產生幻覺,激發體內玉燃香的藥力,情況會變得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想着,她嘴角揚起一個惡毒而冰冷的弧度。
就讓所有的一切,都隨着她與蘇傾予同歸於盡,煙消雲散吧。
可自私如她,卻從未想過,從來都是蘇氏爲她付出,爲她犧牲,從來都是她虧欠了蘇氏,蘇傾予從不欠她,卻即將被她陷於不忠不義。
何來讓一切煙消雲散?她此舉,不過是將蘇傾予的家仇己恨激化到了一個極致的高度罷了。
她擡手將丹藥喂進蘇傾予的嘴裡,入口即化。
蘇傾予也隨之逐漸恢復了意識,眼瞼輕顫,一副即將醒來的樣子。
雲煙就靜靜地坐在牀沿看着她。
好半晌過後,蘇傾予剛一睜眼,大腦還未徹底清醒過來,就被眼前的雲煙的嚇的一個激靈。
一下子坐了起來,滿臉警惕之色,作勢就要下牀與雲煙拉開距離。
可是身體卻因爲藥物的緣故,不僅無法支撐她完成此舉,而且還因爲動作過猛的緣故,使得眼前一黑,重新又軟倒在了牀上。
“掙扎什麼呢,我不打算陷害你了,不信你可以自己檢查一下,體內的玉燃藥力是不是已經被壓制住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
蘇傾予纔不會相信她的鬼話。
有些事,對方既然已經做了,必定就沒打算過要中途大發慈心放她一馬。
此時的好意,不過是爲了給他致命一擊。
這般想着,她不由更加提高了警惕,暗暗蓄力,儘快放鬆身體讓自己能夠快些恢復過來。
因爲只有掌控了身體的自主權,才能坦然面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所有意外。
“嘖嘖,還真是一個敏感警惕的孩子啊!”
蘇傾予半垂着眼瞼沉默不語。
雲煙見狀,嗤笑了幾聲,隨即問道:“你可好奇,你大伯是如何死的?陛下當初密會你爹,下達了何種密令?爲何蘇家滿門忠良,最後卻只落得個被奪兵權,閒賦在家的結局?”
蘇傾予聽到這才擡眸,看着她幽幽地開口道:“都是因爲你。”
“是啊,都是我的錯,可又哪能都怪我?”雲煙眼中染上悲涼之色,她悽然迷茫地看着半空苦笑道:“你可知道,我,你大伯蘇伊康,還有靈素媛,是何關係?”
蘇傾予靜靜地看着她,她之前確實調查過雲煙跟她大伯的事,可是往事像是被暗中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抹除了一般,只隱約查出一些。
雲煙和蘇伊康,應該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後面的事就不難猜了,不過是雲家和皇上聯手棒打鴛鴦,拆散了二人。
可是最令她沒想到的是,靈素媛居然也摻和在了其中?
想着,便開口問:“此時與靈素媛有何關係?”
“呵呵!哈哈哈!”
哪知雲煙聽聞此言,先是冷笑了兩聲,隨後像是瘋了一般癲狂大笑起來,笑的眼角都溼潤了才停下來:
“怎麼沒有關係?要不是她,我和蘇郎何至於走到這般田地,又怎會發生後續這麼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