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漪果然去找林氏說了自己意圖隨父出島的想法。
林氏被她嚇得騰一下從軟椅上站起來,“你說什麼!”
語氣中盡是難以置信。
柳父對於這個分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今柳清漪突然提出要走,是否因爲顧北羽對她說了什麼傷人的話?
林氏壓下心頭疑惑,問:“清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柳清漪故作目光閃躲,閉口不言。
林氏愈加肯定了心中想法,怒火直冒,“是羽兒出言傷了你?”
“沒,沒有。”柳清漪低垂着腦袋,明明聲音已經帶了哭腔,嘴上卻說着倔強的話。
林氏一拍桌子,“那個不孝子對你說了什麼?”
“真的沒什麼。”柳清漪道:“夫人,清漪只是突然厭倦了海島上的生活,想隨父親回老家罷了,並非少主的原因。”
她越是維護顧北羽,就越有欲蓋彌彰的味道。
林氏一張臉難看到了極點,忙走下來輕輕拉過她的雙手,“你別怕,凡事還有夫人我會爲你做主呢!你先回房,我這就去找他問個明白。”
“夫人。”柳清漪擡起頭來,眼圈已紅,淚光閃爍,這副悽悽楚楚的樣子,看得林氏心頭很不是滋味,馬上吩咐月季等幾個丫鬟來伺候好柳清漪,抽身直接去了顧北羽的長安園。
顧北羽剛從兵器營回來不久,用飯過後正帶着子玠午休。
聽到院內小廝通報夫人來了,他生恐吵醒子玠,輕手輕腳起了牀去往小廳。
林氏已經在裡頭等候。
見他進來,一臉震怒,“羽兒,你到底和清漪說了什麼?”
顧北羽長睫一擡,眸中暗光流轉,“柳清漪先前去兵器營的時候,我和她說過的話多了去了,不知夫人指的什麼?”
“你少給我裝蒜!”林氏一怒之下摔了茶杯,“若非你出言不遜,清漪怎可能提出要走!”
“所以,她告訴你她要走是因爲我說了不好聽的話?”
顧北羽反問。
林氏一噎,“這倒沒有,但我看得出來她的確是爲你傷神。”
顧北羽冷然勾脣,“夫人很適合去做專司查案的欽差大臣。”
這是在暗諷林氏不分青紅皁白就往他頭上扣屎盆子,林氏自然聽得出來,柳眉一皺,面露幾分無可奈何,“羽兒,不是爲娘心狠要這麼吼你,而是柳父對我們家族真的很重要,絕對不能就這麼放走他們,否則”
顧北羽冷下臉來,“你們梵氏的人不是很有手段麼?柳父要走,那就給他受族刑,什麼水刑、鞭笞、杖刑,只管往他身上招呼,就不信他還敢走。”
林氏快被他給氣笑了,“你這孩子,人家是師傅,若是這麼對他,非但不會讓他繼續爲我們效力,反倒會把他給逼急了,要真到了那一步,可怎麼辦?”
顧北羽突然諷笑,“柳父是兵器營的總指揮,所以你們就得把他當成菩薩供着,甚至不惜許她女兒少夫人之位,就是爲了留住他,而我這個島上唯一看得懂兵器圖譜的少主,一旦不聽話,就得受盡族刑,被你們威脅,你們就不怕我也會被逼上梁山,回過頭來反擊?”
林氏面色陡然沉重下來,“羽兒!”
“別說了!”顧北羽聲音清冽冰寒,“柳清漪要走,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要怪我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林氏怔住。
從長安園出來,林氏頭皮發麻,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向族長秉明這件事。
正巧柳父從兵器營回來有事找族長,林氏撞見了他,急急忙忙迎上去,“柳兄弟,你怎麼出來了?”
柳父頓足,給林氏行了個禮,道:“夫人安好,我有事找族長商議。”
林氏一聽,急眼了,哪裡還肯放他進去,連忙拽着柳父的胳膊就往牆角走。
柳父一臉茫然,“夫人這是有事找我?”
林氏蹙着眉,“柳兄弟,關於你們父女要離開這事兒,能否再商議商議?”
柳父頓時詫異,“夫人是聽誰說的我們父女要離開?”
林氏眯了眯眼,柳父竟然不曉得此事?
莫非是柳清漪一個人自導自演的戲碼?
林氏突然想起午時廚房裡的周婆子過來稟報今兒的柳姑娘有些不對勁,臉色看來不大好,似乎是病了。
“夫人。”柳父忙問:“是否族長不再需要我們父女,所以才”
“沒有沒有。”林氏馬上回神,“絕對沒有的事,我也是一時糊塗聽下人們嘮叨了幾句,還以爲你們父女會就此離開,這才慌忙把大兄弟拉過來問個究竟,既然沒有此事,那就好。”
柳父道:“小女既是族長內定好的未來少夫人,那我這個當爹的也臉上有光,這是我們柳家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怎敢輕易辜負夫人和族長的厚望?”
聽完柳父的話,林氏幾乎能肯定這件事一定是柳清漪在搞鬼了。
她又笑着和柳父說了幾句話才讓人領着他進正院去找族長。
曉得這件事有貓膩,林氏便知自己錯怪了顧北羽,她再也坐不住了,匆匆又去了長安園。
再一次被吵醒的顧北羽帶着滿臉不悅來到小廳,“夫人三番兩次往長安園跑,是爲何故?”
林氏臉上掛不住,忙陪着笑,“羽兒,孃親方纔來找你的時候,不該胡亂猜疑你,都是孃親的錯。”
“夫人言重了。”顧北羽淡淡道:“被誤會被懲罰這種事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我從未放在心上過。”
林氏被他噎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羽兒,我知道你心裡委屈,這件事也怪我沒問清楚真相就急吼吼來找你,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顧北羽眉心一跳,“所以,夫人是找到真相了?”
柳清漪是個有心機的女人,他早就計劃好會在明天讓所有人都發現她和三少爺的姦情,可如果是林氏先發現了,那麼一旦柳清漪反咬一口,說這件事就是他顧北羽乾的,到時候他便是跳進東海都洗不清。
難得顧北羽會心平氣和地同自己說話,林氏心下不由一軟,“我來找你之前,清漪曾去找過我,說她想和柳父離開煙水島,我問她是否因爲你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傷了心,清漪支支吾吾,我當時也沒細思,便想着大概是你又當着她的面狠心拒絕她了,所以纔會讓她生出想要離開的心思來,可是剛剛我在外面遇到柳父,旁敲側擊了一番,柳父的語氣非常驚訝,顯然他並不知道清漪要離開這件事,所以我纔會再次產生了懷疑。”
顧北羽頓時放下心來,“原來夫人只是懷疑而已,我還以爲你找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真相。”
林氏皺着眉,“這倒沒有,不過清漪去給你送飯的時候,廚房的周婆子曾來找我,說清漪今日有些不對勁。我在想,她會不會是病了,要不,一會兒請個大夫給她看看得了。”
顧北羽眉心幾不可察地一蹙。
他已經完全肯定柳清漪**了,絕不能讓林氏先發現,讓柳清漪有機會反咬他一口。
斟酌片刻,顧北羽也顧不得臉紅了,慢悠悠道:“我記得以前穎兒跟我說過,姑娘家每月總有那麼幾天心思煩悶,一言不合就會做出極端的事情來,柳姑娘大概也是這種症狀,夫人給她請大夫,說不準會惹得她不高興,倒不如好好開導開導她,讓她保持心情舒暢纔是。”
這是顧北羽來煙水島三年說的讓林氏覺得最溫暖熨帖的一段話。
林氏雙目亮了起來,“羽兒,你果真是在慢慢改變了,一會兒我就去找清漪,把你的話一字不漏告訴她,她那麼在意你,想必聽了以後會很高興的。”
顧北羽莞爾一笑,再不言語。
雪梅居。
林氏一臉溫和地看着柳清漪,“閨女,你這兩日是否心情不大好?”
柳清漪不明白林氏爲何突然問起這個,她心中直突突,點了點頭,“是我自己的問題。”
林氏一看柳清漪的症狀,便知顧北羽猜對了,她滿意地笑笑,語氣愈加柔婉,“清漪啊,羽兒讓我轉告你,他說姑娘家每隔一段時間總有那麼兩天會覺得情緒失落,這沒什麼的,就算是遇到了什麼事,也想開點,等過了這幾日,一切就都慢慢好起來了。”
柳清漪臉色一白,“這是少主說的?”
三年的時間,她早已摸透了少主是何性子,那個人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說出這種關心人的話來,莫非,他真的發現了什麼?
不,不行!
一定要在他徹底發現之前把事情給辦妥。
林氏點頭,“對啊,就是羽兒親口說的。誒,清漪你臉色不大好,是否病了?”
“沒,沒有。”柳清漪忙不迭搖頭,“我只是如夫人所說,心情不大爽利而已,休息會兒就好了。”
林氏又安慰了幾句才起身離開。
柳清漪捏緊手指,眸中寒氣逼人。
是夜,柳清漪換上夜行衣偷偷潛入顧北羽的院子。
顧北羽早就被三少爺用計調虎離山抱着子玠去了正院見族長。
柳清漪在書房裡翻了好一陣也沒見到絕世神兵的影子,她想了想,轉身又去了顧北羽的臥房,果然在枕頭底下翻了出來。
東西到手,柳清漪脣角一勾,很快離開了長安園。
與此同時,雅蘭院。
“三少爺,柳姑娘已經得手了。”
貼身護衛在外面恭敬稟報。
梵亭喝酒的動作一頓,挑了挑眉,“確定?”
“屬下確定。”
“那好,本少爺便親自去會一會她。”
柳清漪回到自己的院子推開門,走到裡間正準備換衣服,就發現牀上躺了一個人,心猛地跳了起來,她倒退幾步定睛一看,牀上的不是別人,正是三少爺梵亭。
“聽聞柳妹妹得手了?”梵亭側身而躺,託着下巴,笑眯眯看着她。
柳清漪後怕地撫了撫胸口,低喝,“誰允許你進我房間的?”
梵亭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你都是本少爺的女人了,還有哪兒我進不得的?”
柳清漪緊咬着牙,她恨極了眼前這個男人,卻不得不爲了保全清白而對他妥協。
從袖中掏出得手的兵器圖譜扔過去,柳清漪警惕地盯着他,“現在可以離開了罷?”
梵亭伸手接過,翻開隨意看了看,面上一副滿意的神態,卻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將圖譜往袖袋裡一攏,勾脣看着她,“柳妹妹的滋味,真真是**蝕骨,至今難忘,哥哥我今晚不想走了。”
柳清漪大驚,“你瘋了!”
他凌辱了她一次不夠,還想在交易完成後失約再欺辱她?
她紅着眼既緊張又害怕的樣子,讓三少爺身上某個地方緊得發疼,不管不顧起身下榻,三兩步衝過來將她禁錮在門板上又啃又親。
柳清漪不敢大聲叫,雙手被扣住,雙腿被壓住,她只能張口狠狠咬他。
奈何三少爺是這方面的高手,輕而易舉就躲了過去,附在她耳邊低語,“上一次不夠盡興,今兒晚上,本少爺讓你嚐嚐,什麼叫做真真正正的**。”
柳清漪剛要開口說話,脣馬上就被堵住。
三少爺一手扣住她的腦袋,另一隻手摟住她的纖腰,三兩步就輾轉到了牀上。
衣衫盡褪,紅羅帳搖。
夜色深濃,誰也沒發覺雪梅居的某間正房,滿室**。
顧北羽回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枕頭底下的東西,發現果然不見了,他心中瞭然,無聲勾脣。
子玠好奇地眨了眨眼,“爹爹,你在想孃親嗎?”
顧北羽拉回思緒,眉目柔和地撫了撫子玠的小腦袋,“乖兒子,快睡吧,明天將會有一場好戲等着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