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白雲寒聲道:“畢加索,既然你不知道汽修廠發生的事情,又怎麼知道韓楓受了傷?”
畢加索膽小的向後退了退,這才道:“我去了林家,遇到一個叫徐軍的人,他說韓楓兄弟受了重傷,在醫院裡面。”
桑白雲看了林兮一眼,立即立即拿出電話,給徐軍打了過去。
很快,徐軍證明,早上的確遇到一個男子,自稱是韓楓的朋友,他就將韓楓受傷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畢加索長長地鬆了口氣,說道:“你們看嘛,我沒有騙你們吧,我跟韓楓是兄弟,怎麼可能做那種斷子絕孫的事情?”
桑白雲冷笑兩聲,又道:“先別給自己貼標籤,汽修廠裡埋伏重重,你在裡面大搖大擺轉了一圈,都沒有被發現,這可能嗎?”
“桑警官,我是專門做這……”說到這裡,畢加索感覺自己說漏了嘴,趕緊改口道:“我是專門做木匠這一行的,但你卻不知道,我曾在機緣巧合之下,學會一些隱身之術,當時天色又暗,我也只是在外面轉了一圈,避開對方的耳目,並不是一件難事。”
“那好,你現在就表演一次,讓我們看看,你的隱身之術到底有多厲害!”
查案有很多手段,其中最主要的一種手段,就是印證。
印證有很多種類,最常用的一種是,讓對方不停重複地回答一些問題,然後將前後的回答進行相互印證,如果發現有出入,那麼就能找到對方的破綻。
桑白雲此時用的也是一種印證方法,既然畢加索說自己隱身術很厲害,那就當場印證,讓他示範一下,看是否真有他自己吹噓的那樣神乎其神?
可這裡是病房,怎麼示範呢?
只聽桑白雲道:“我們將病房分成兩部分,中間用屏風隔着,我們所有人在這邊,你如果能在我們不知不覺中,拿一樣東西過去,那麼我就信你的隱身之術。”
董小米立即將一根香蕉扔到韓楓的病牀下面,說道:“就拿它好了。”
林兮一聽,有些不敢相信地道:“這不可能吧,咱們四個人在屋裡,怎麼可能有人鑽到牀下面拿走香蕉呢?”
桑白雲沒有作聲,只是冷眼看着畢加索。
畢加索老眼兩眨,說道:“昨天是深夜,現在可是大白天,這個我的確做不到。”
“沒關係,窗簾拉上,屋裡的燈全都關上,應該差不多吧。”
董小米興趣很濃,立即跑去把門窗關好,又把窗簾閉合,桑白雲“啪”的一聲將燈滅了,屋裡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不過現在畢竟是大白天,窗簾雖然較厚,但還是有微弱的光透了進來,跟黃昏時候的亮度差不多。
畢加索道:“不行不行,這樣太亮了,得再把窗簾關緊一點。”
董小米就站在窗簾下,將兩邊的簾布緊緊抓住,能透進來的光更少了,然後高聲叫道:“怎麼樣,這樣可以了嗎?”
畢加索沉默不語,圍着屋子走了兩圈,然後道:“應該差不多了吧。”
桑白雲已經將屏風拉開,隔在病房的中間,屏風兩邊沒有抵着牆,可以自由出入,但林兮怎麼都不相信,誰能在這種情況下,將牀底的香蕉悄無聲息地拿走。
她就站在韓楓的病牀前,彎腰看了看牀下面,只見那根香蕉靜靜地躺在地上
,不禁非常好奇,畢加索到底用什麼手段,將香蕉拿走呢?
畢加索左右看了看,說道:“應該差不多了。”說完退到另一邊,隔着屏風無法看到,只聽他又道:“三們女士,在下術法有限,還請不過越過屏風爲好。”
董小米叫道:“知道了,你快點過來吧。”
這時,只聽屏風那邊傳來一陣響動,三女立即緊張起來,死死盯着屏風兩邊的缺口。
韓楓也很好奇,雖然他的修爲曾經達到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程度,但自認無法做到這件事情。因爲取香蕉容易,但要不被人發現卻很難,除非是會五鬼搬運之術……
不過,即使老賊會五鬼搬運之術,但桑白雲和自己都是武王之境的強者,應該能感應到對方的靈力波動,所以要想真正無聲無息,的確非常困難。
空氣中沒有一點靈力波動,就連風都沒有一絲,除了屋內人的呼吸聲……
這時,韓楓突然感覺,屏風對面似乎空無一人,因爲他聽不到畢加索的呼吸聲,但畢加索不可能離開,因爲那邊靠着門,如果門一打開,必定有光線照進來。
這時,桑白雲突然美目一眯,對着虛空之中一把抓去。
可是,這一把卻什麼都沒有抓住,但桑白雲剛纔明明感覺到那裡有東西出現,不知爲何突然又消失不見了?
屏風那邊突然傳來畢加索的聲音,只聽他道:“桑警官,你可真機敏。”
衆人聞言大異,特別是沒有一點修爲的林兮,根本無法理解爲什麼畢加索隔着屏風也能看到桑白雲做了什麼。
桑白雲眉頭輕輕一緊,暗道:“這傢伙倒也有些本事,卻不知使的什麼法門?”
身爲鎮邪大派的弟子,桑白雲自然知道隱身之術,只是並不精通,但無論哪種法門,都會產生靈力波動,可剛纔的異樣似乎並非靈力波動,而純粹是一種直覺。
直覺是人體最奇妙的東西,凡人身上也有,它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能感受到未知,察覺秋毫,甚至洞穿虛無的未來,但它卻不屬於任何一種法門。
難道畢加索竟然能夠感受到別人的直覺,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根本沒有一點可能。
這時,董小米突然大聲叫道:“屏風動了!”
醫院的屏風,大都是布簾式的,橫着的架子上面掛着簾布,推拉起來非常方便。此時屏風下方的簾布微微晃動起來,可病房的門窗全都緊閉,屋裡根本不可能有一絲風,布簾怎麼會動?
董小米身形一閃,已經站在晃動的布簾前,抽出黑棍子叫道:“你要敢過來,我就大棍子抽你!”
布簾晃動一會兒,但卻沒有下文,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就在大家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聽到“啪”的一聲。
天花板上的燈亮了。
開關在畢加索那一邊,肯定是他開的燈,難道說他已經將香蕉偷走了?
董小米心裡一空,伸手去拉屏風,桑白雲突然道:“別動!”
董小米立即明白,這可能是一種調虎離山之計,於是趕緊將手收了回來,腳步一閃,退回到病牀邊上。
韓楓的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似乎知道了什麼,但似乎又不太相信自己,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知道了什麼。
一隻老手抓住屏風的一側,
用力一拉,“嘩啦啦”屏風被拉開了,大家再次看到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
董小米眼尖,一眼就看到香蕉還在牀底,立即大叫道:“畢加索,你搞什麼名堂,香蕉明明還在,你這是算認輸了嗎?”
畢加索一臉神秘莫測的笑容,緩緩向前走來,董小米橫着黑色棍子道:“屏風已經拉開,比賽到此結束,這會兒想瞅準空子下手,那可就不算數了。”
桑白雲也看到牀底的香蕉,冷冷道:“畢加索,你輸了。”
畢加索一點也不慌張,嘿嘿一笑,說道:“兩位姑娘彆着急,輸贏可不在表面,不信你們把香蕉拿出來看一看。”
董小米手快,一彎腰用黑色棍子將香蕉撥了出來,正好撥到林兮的腳下,林兮伸手將香蕉拿了起來,臉色頓時變了,就好像大白天看到了來自外星的放牛娃。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兮竟然有點口吃,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桑白雲臉色一變,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將香蕉拿了過來,同樣也呆住了。
“切,不就是一根香蕉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讓本姑娘看看!”
董小米大咧咧地一把將香蕉抓了過來,可是卻感覺到用力過猛,手向上猛地一揚,香蕉差點脫手而出。
“喂,這怎麼回事,怎麼只剩一張皮了?”
原來,香蕉還是那根香蕉,只不過裡面的肉沒有了。
屋裡所有人都傻眼了。
香蕉肉沒有了,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畢加索先是將香蕉偷走,然後將裡面的肉吃掉,再又把香蕉皮放回原處。
這比簡單的偷走香蕉,要難了至少三倍,而且時間如此之短,前後總共只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
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畢加索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神乎其技!
畢加索非常低調地站在一邊,嘿嘿笑道:“桑警官,這下你總該相信我吧。”
桑白雲突然冷哼一聲,開口道:“我終於知道你是做什麼的了。”
“我我,我就是一個木匠,這只是偶爾學到的法門。”
“只怕你這個木匠,是專門爬在屋樑上做工的吧。”
董小米聽得奇怪,喃喃道:“木匠應該刨板子,做傢俱,爬在屋樑上做什麼呢?”
桑白雲冷冷一笑道:“樑上君子,你沒聽說過麼?”
“哦,原來你說他是一個賊……”董小米驚呼起來:“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呢,不過一般的賊肯定沒有這樣好的技術,我看他這個賊還不簡單,一定是個江洋巨盜!”
畢加索一聽,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會這樣,他何必炫耀神技?
朗存方几乎一夜未眠,他一直在想整個事情的脈絡,因爲只有把握到事物的本質,才能找到對自己最有利的途徑。
但他現在所面臨的事情,複雜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一般人的想像。
首先是大熊哥那邊,真真假假,反反覆覆,如非當事者本人,根本鬧不明白;其次是竹內川、向盛東以及周震和羅文虎之間的關係,同樣複雜多變,給整個事件帶來更多的變數。
當然,朗存方在這起大事件的某一個局部也是當事人之一,而這個局部事件中的人物,就是他跟竹內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