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是哪家的孩子?”鳳翓笑眯眯地微躬身體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孩,十分親切地把手裡的糖葫蘆遞了過去,嘴角帶着一抹誘惑,問,“小弟弟,想吃嗎?”
一一垂涎地含着右手的食指,一雙細眼晴兒一霎不霎地跟着糖葫蘆移動,想也沒想地點了點頭,小手迅猛地朝那串糖葫蘆抓去。
見此,湊在馬車窗口張望的嵐西一下子僵住了,僵硬地多此一舉地往車廂裡面看了一眼,然後無力地託額。果然,人不在了。一一那孩子什麼時候偷偷跑到馬車外面去的?……那個鳳若仲身爲馬伕不可能沒看到,爲什麼不攔着一一?
想到這裡,她決定當這一切全是鳳翎的意思,她就先靜觀其變好了。
與此同時,在馬車外面的一一正奮力地踮起腳,小手隨着踮腳的姿勢越伸越高,越伸越高”“卻怎麼也夠不着那串糖葫蘆一一那鳳繃不知存着什麼心思,在一一踮腳的同時,順勢直起了身子,故意把糖葫蘆停在了一一夠不到的高度。
看着一一怎麼使勁也抓不到的樣子,鳳翓薄脣一咧,壞心地笑了,頭一低,張。又咬掉了一顆糖葫蘆,然後得意地按搖手,語氣中帶着明顯的戲弄:“哈,就不給你吃。”
就算遲鈍如一一,這個時候顯然也感受到對方的惡意,嘟着嘴收回了肉嘟嘟的小手,一雙黑玉般的小細眼兒灼灼地看了鳳翓許久,突然轉身往鳳翎的方向跑去。
他在鳳翎的馬兒前停下,擡頭看着馬背上的藍衣男子,理所當然地伸出雙手,說道:“抱。”
鳳翎從善如流地從馬背上躍下,然後躬身一把抱起了一一,右手穩穩地環在男孩的臀腿之間。
一一在鳳翎懷裡調整一下姿勢,像是十分滿意此刻的高度,雙目灼灼、居高臨下地看着鳳翓手裡的糖葫蘆。
鳳翓驚嚇地看着二人,雙目不由地微微瞠大。在鳳族,他可是從來沒看過鳳翎抱過任何一個小孩子,他還以爲他這二堂哥和他一樣討厭小孩呢。可是現在……這副好像理所當然的樣子是他幻覺了嗎?
他看了看一一,又看了看鳳翎,突然把焦點落在了兩人細看有幾分神似的鳳眼之上。
……“不會吧?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想道。
“十堂弟”,鳳翎顯然看出了鳳翓的心思,淺淺地一笑,透着幾分促狹,“爲兄還沒給你介紹吧,這是鳳翓,乳名一一,你的侄兒。”
還真是。鳳栩的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隨即想到自己剛纔捉弄一一的行爲,暗道不妙。
他乾咳了一下,掩飾地露出若無其事的笑容,玩笑地說道:“二堂哥,您可真是神了,離谷不足一月,便已娶妻生子,果然是能人多不能也。”他說着,滿臉笑容地看着一一,將手裡還剩下兩個的糖葫蘆給遞了出去,“朗侄兒,剛纔是叔叔與你開玩笑的,你可不要與叔叔計較。”
一一根本看也不去看他,只是盯着那糖葫蘆,伸出了尚且雅嫩的狼爪。
他的手指還沒碰到糖葫蘆,就被鳳翎飛快地用左手攔住。
一一氣嘟嘟地試圄反抗,可是鳳翎意志堅定,不肯放手。一一掙不開鳳翎的手,只好瞪着小眼睛轉頭看他。
鳳翎笑着安撫他:“一一,這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句話你可要好好記起來。”他說着,意有所指地看着鳳削,嘴裡繼續哄着一一,“你若是真的想吃,呆會進城給你買一支大的吃可好?”
一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向上翻了一點,頭跟着微仰,似在思考。好一會兒後,他看看鳳翓手中只剩下兩個的糖葫蘆,又看看鳳翎,似乎還是覺得大支的更吸引人一點,收回了右手。
鳳翓自然聽懂了鳳翎的暗示,沉着臉隨手將手上的糖蔭蘆往路邊一丟,語氣也淡了下來:“二堂哥,你當真要一意孤行?”
“十堂弟又在說些爲兄聽不懂的話了。“鳳翎毫不在意地說。
“二堂哥,你可知那是何物?”鳳栩的語氣中帶着威脅,“若是大堂哥知道你雙手把東西棒到逍遙山莊,……“
“爲兄可是什麼也不知道。”鳳翎漫不經心地打斷他。
“你!”鳳翓氣得再顧不得裝模作樣,原本晶亮的眼睛此時有一分猙獰,銀牙一咬道“既然如此,小弟便說與堂兄知道。”
“十堂弟,你敢說,爲兄卻不敢聽。”鳳翎冷冷地說道,“你隨身攜帶紫檀木令牌,便是代表你此行的任務乃是最高機密。你想違反族現,可不要也拖爲兄下水。”
鳳翓被他說得語結,原本清秀的臉龐此時有些扭曲,咬牙道:“好你個鳳翎,算你狠。回谷之後,我一定會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稟告大堂兄,到時候看你如何交代!”他說完,便總身躍上馬背,馬鞭一抽,那馬兒便奔馳而去。
這時,嵐西從馬車裡面走了出來,來到鳳翎身邊,有些擔憂地問:“這樣可以嗎?”若是那鳳湘在族長面前胡說八道,那豈不如”,
“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鳳翎抱着一一轉過身來。
嵐西沉默了,想到那荊棘之毒,更是說不出什麼話來。走一步算一步吧,總要先保住自已的性命,再來應對以後的事。
“若仲”,鳳翎放下懷裡的一一,吩咐坐在馬車上的鳳若仲,“接下來,你先帶葉荷到城裡找個地方歇息,然後再去逍遙山莊找我。”
“是。”鳳若仲彷彿從不知反對地應承下來。
而馬車裡的葉荷也聽到了鳳翎的命令,急急地也跑了出來,反抗道:‘我不要。”她轉頭略帶撤嬌地看着嵐西,“主子,我要跟着你。”
嵐西爲難地抿了一下嘴,安撫葉荷:“葉荷,聽我說,逍遙山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現在我們一點頭緒也沒有。這個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危險。”…他說的不錯,你還是不要跟去的好。”
葉荷不甘願地嘟嘴,似乎又想說些什麼,卻被鳳翎不留情面地打斷:‘嵐西,你這個丫頭需要好好管管。做丫頭的,理當主子說什麼,便是什麼,哪有那麼多意見。”他只是看着嵐西,對旁邊的葉荷瞅也不瞅一眼。
嵐西收到他話裡的警告,無奈地對葉荷說:“葉荷,如果你還想跟着我,就聽話。”
葉荷知道現在做主的人已不是嵐西,只得鬱悶地點了點頭。
之後,一行人分成兩撥進了城,鳳若仲、葉荷和鳳翎的馬兒一撥;鳳翎、嵐西、一一和他們的馬車是另一撥。因爲沒了馬伕,鳳翎只好勉爲其難地替代了一會。
看着一向高傲的他虎落平陽的樣子,嵐西心裡頗有幾分安慰。四貓我是最近頻繁出現的時間分害線吶四
約莫半個時辰後,三人坐着馬車抵達了義縣城鼎鼎大名的逍遙山莊。經由門衛通傳後,三人十分順利地進入了山莊。
這個過程太過順利,嵐西反而有一分失望,本來還以爲能見到那種狐假虎威、狗眼看人低的門衛,誰知道那果然是武俠小說纔有的情節。
當三人由山莊的小廝帶路抵達山莊大廳的時候,一個身穿錦衣的中年男子已經在廳裡等他們了。那中年人一身褐色底金絲刺繡的華服,頭束一方晶瑩溫潤的上好翠玉,他看來四十上下,面貌清瞿,兩鬢已添華髮,頷下一絡長鬚,雙目炯炯有神。
那中年人一見嵐西三人進來,十分熱情地抱拳道:“在下雲中霄,有禮了。”
鳳翎在進莊之前已經囑咐嵐西一切由他應時,因此嵐西在一旁沉默不語,只負責微笑地擺出溫柔嫺雅的樣子,由得鳳翎一人發揮。
只見他客氣地回以抱拳,道:“雲莊主,在下姓尹。”
隨後,雲中霄客氣地請鳳翎和嵐西坐下(一一坐在嵐西腿上),又奉上了茶,寒暄之後,才又道:“尹公子,在下適才聽門衛傳話說,尹公子和令夫人替在下的老母送來一件東西?”
“正是。”鳳翎答。
“那敢問在下的老母此時身在何處,這之中到底又發生了什麼變故?”雲中霄面帶擔憂地問道。
鳳翎隨即將發生在那個濯木叢中的事情虛虛實實地說了個十之七八,只是把嵐西和一一見到老婦人的情節多加上了一個他,又把之中發生的所有不快統統地抹了個乾淨,讓一切顯得是在非常和平、雙方互願的前提下發生。
聽完故事後,那雲中霄雙眼微紅,面露憂傷之色,正要說些什麼,卻見一個粉色的身形急急地飄進了大廳。
那姑娘身着淺粉色的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繫緊,長長的帶穗隨意地垂在腰側。她年輕很輕,應該只有十七八歲,相貌極美。可以說是膚如凝脂,眉如水黛,眼似秋波,玉爲骨,冰爲肌,整張臉精雕細琢到了極致,彷彿從畫中出來一般。
這是嵐西在這個世界見過最美的一個女子,連她這個同性之人都看得呆了一呆,心裡不由地冒出幾個詞語:天妒紅顏,紅顏薄命,一個女人過於美麗似乎就容易遭遇不辛,而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似乎也不能脫俗,只見她雖然貌美,但面色卻是有些蒼白,脣形完美的嘴脣明顯比常人少了幾分血色。看她輕飄飄地站在那裡,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颳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