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橘子,你沒看錯吧?”苦婆婆不太相信,“賤人崗怎麼可能連着羣英山?”
橘園老人嘆口氣道:“打仗我不濟,但問土是我的本事。土地不會撒謊,有些事,一兩方土可能說不明白,但幾百方土說的清清楚楚。
從賤人崗到羣英山,有這麼一條路,就是這幾天開出來的,有不少土被吸進了路里,也有不少土順着大風又被吹出來了,所以這事兒肯定不會弄錯。
而且這裡的土還跟我說了,賤人崗未必只有五萬人,土裡好像還埋着不少。”
貨郎揉着腦門,嘴裡念念叨叨:“賠賠賺賺,賠賠賺賺……”
別人不明白他什麼意思,但李伴峰明白。
把崔提克派去朝歌城,這事兒到底算賠了,還是算賺了?
崔提克對商國的威脅極大,他到了朝歌,導致朝歌陷入混亂,爲後來李伴峰偷襲蕩寇營創造了有利條件,這下算是貨郎大賺。
而後崔提克在朝歌大開殺戒,貨郎這邊自然沒有吃
虧,喬毅這邊剷除異己,也算賺了。
崔提克在亳州屠城,喬毅繼續剷除異己,同時給大圖騰攢了大量材料,這得算喬毅大賺。
趁着崔提克不在,聖賢峰空虛,喬毅在這做了這麼大的局,這下貨郎賠大了。
貨郎思緒有些停滯,十八輪看着衆人道:“諸位,誰能去守住羣英山?”
誰都不說話。
酒修祖師劉壺天道:“喬毅往哪邊打都行,這必須得兩邊分兵,還必須得五五開。”
陸千嬌皺眉道:“扯淡,一共纔多少兵,還說什麼五五開?”
劉壺天怒道:“你不扯淡,你說個有用的我聽聽!”
酒修祖師這話說的沒毛病,喬毅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哪條好走,他就走哪條,想要徹底防住喬毅,就得五五分兵。
可一旦五五分兵,兵分薄了,還打得過喬毅麼?
歸見愁出了個主意:“老七去了歲荒原,那地方有多兇險,咱們都看得見,說是九死一生,都算往好處想。
咱們普羅州的青年才俊可不止老七一個吧?苦婆子,
你總說何家公子是號人物,這人物在哪呢?
之前打仗他沒露面,這次守羣英山就交給他了,他那裡有大手足盟還有小手足盟,不缺人手!”
喬無醉點點頭道:“我看行!你們手足盟不夫夫嚷嚷着新普羅州麼?別總拿嘴說,動點真格的!”
十八輪以前也在何家慶身上下過本錢,他看着苦婆婆道:“家慶能來麼?”
手足盟這下壓力大了,宋姝琢磨着主動請戰,何家慶要是不肯去,她去!
苦婆婆道:“家慶很快就到,他去籌措資財去了,打仗是燒錢的事兒,家慶準備把所有家當全都捐出來,做到這份上還不夠麼?”
歸見愁笑道:“怎麼叫夠了?合着捐了錢了,就不用打仗了是吧?
老七,你比何家慶有錢吧?你也捐點,咱們不去歲荒原了!”
這是歸見愁的真心話,他真不想讓李七去歲荒原。
苦婆婆沒作聲,十八輪心裡也清楚,何家慶肯定不會去守羣英山。
宋姝想要起身請戰,也被苦婆婆摁在了座位上。
針落鳴趁機給苦婆婆解圍:“要我說,應該讓愚人城去守羣英山,他們那道門特殊,內州拿他們也沒啥好辦法。”
十八輪垂着眼角,看着針落雞道:“你排在腦袋上的那個回臉麼?你有什麼資格讓愚人城去羣英山?”
針落鳴低着頭道:“我沒資格,可人家貨郎有資格,要是誰都不願意去,那乾脆就別要羣英山了。”
隋纏心點點頭:“也是,不就一座荒山麼?說到底也就給當年留個念想,要不要能怎地?”
“扯淡!”陸千嬌皺眉道,“哪能不要了,羣英山下邊就是墨香店,難不成墨香店也不要了?那是普羅州的文脈!”
歸見愁道:“而且喬毅這次也留根了,墨香店那邊不還有人幫他接應着麼?”
這番話一說出口,劉壺天那邊氣得青筋直跳:“誰去接應喬毅了?我們沒有通敵,我們就是害怕墨香店有閃失,纔想給墨香店定下個地頭神!”
葉尖黃不住的搖頭:“這可不光是墨香店的事兒,羣英山的最高峰上,能看到普羅州全境,真要讓喬毅打下來了,咱們以後想翻身都難,那算兵家必爭之地,和無憂坪一樣,都是當紫的地方。”
冰素凌道:“確實是個當緊的地方,要不你去守着?”
葉尖黃嘬了一口菸袋鍋,看着冰素凌道:“你今天在我這可沒少找事兒,要不咱們出去照量照量?”
話頭又要跑偏,貨郎衝着衆人擺了擺手:“你們怎麼都往壞處想?去羣英山怎麼了?你們光想着被內州兩頭打,就沒想着咱們也能兩頭堵着他們打?”
針落鳴搖頭苦笑:“我們沒那本事,我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苦婆婆嘆道:“既然沒別的辦法,那就兩邊分兵,五五開,看誰願意帶一半人手到羣英山上去。”
“分兵不就中計了麼?”貨郎連連搖頭,“我去羣英山,這邊就交給老火車吧。”
十八輪問貨郎:“你帶多少人手?”
貨郎道:“不用帶人手。”
十八輪一驚:“你自己一個人去?”
貨郎搖搖頭:“當年在歲荒原和土方國決戰,有一批鐵骨種打完了仗,沒處可去,被我安置在了羣英山上。
這些年好吃好喝好丹藥,這些人都有了雲上的修爲,細算起來人數也不少,仗着地利,和喬毅打上一場也夠用了。
只是一般人請不動他們,這事兒必須我親自去!”
針落鳴笑道:“真不愧是當家的,這還留着後手,你早
這麼說,我們心裡那麼立了。”
冰素凌把臉一沉:“這鐵骨種的勞務是真不小,打完了仗述管養老,我們當年怎麼沒這個待遇。”
貨郎看着冰素凌道:“你想要這待遇”在也不遲呀,你想去羣巫山,我現在就送你上去,讓別人聽見這話,還以爲我虧待你們了。”
冰素凌咬着嘴脣不吭聲了。
苦婆婆看了看老火車:“跟着貨郎打仗,我沒話說,跟着你打仗,我還真是放心不下。”
衆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十八輪,有的面帶鄙夷,有的略顯無奈。
十八輪低頭不語,當年他自己做過的一些事,也確實不好解釋。
貨郵在旁道:“羣英山能看見普羅州全境,我在山上看着,一旦有事,我就從貨郎道趕過來。”
這句話一說完,所有人都把目光收回去了,貨郎在警告衆人,他隨時可能回來。
貨郎接着說道:“咱們把話說明白,這是兩頭堵,喬毅要是和你們這邊開打了,我就帶人從山上抄他後路,他要是上山打我,你們就在無憂坪抄他後路,咱們可不能讓他各個擊破!”
定下了計議,衆人各自備戰。
出了營地,李伴峰問貨郎:“你怎麼不跟他們提白隼盟的事兒?”
貨郎搖頭道:“我和白隼盟有約定,有些事不能輕易提起,況且跟他們提了也沒用,他們會說去白隼盟還債是錯的。”
李伴峰道:“這怎麼能說是錯的?”
“他們會說欠債就是錯的,他們會一點點找補,最後會說咱們當初打蕩寇營也是錯的,這事兒我習慣了,你以後也得慢慢習慣。”
貨郎從貨車上拿了兩瓶子雪花膏,給了李伴峰:“歲荒原那邊不好打,能扛得住就先扛着,實在扛不住了就撤。
這兩瓶雪花膏能治傷,能治病,也能用來恢復戰力,用完之後,瓶子千萬不要扔了,過一段時間還能生出來新的。”
李伴峰收了雪花膏,貨郎推着貨車要走,回頭看了一眼營地,又覺得放心不下:“喬毅隨時可能攻打羣英山,我這耽擱不得,你多留一天再走,我擔心老火車鎮不住他們。
你殺了單成軍,他們打心裡肯定怕你,你幫老火車再撐撐場面。”
李伴峰答應下來,一路跟着貨郎走到了界線旁邊。
界線對面是賤人崗的地界,李伴峰遠遠望去,看着若隱若現的聖賢峰。
“崔提克還會回來麼?
貨郎嘆口氣:“應該是回不來了,從內州收到的消息,他不想被喬毅生擒,在亳州自盡了。
李伴峰壓低了帽檐。
貨郎推起貨車道:“你多加小心。
李伴峰一笑:“你更得加小心,我命比你硬。
李伴峰迴到營地待了半天,老火車這邊麻煩不斷,軍令總是傳不下去,不光針落鳴、冰素凌、劉壺天這幾個人找麻煩,就連葉尖黃和喬無醉也對老火車有些微詞。
好在李七態度明確,堅決支持老火車,阿依、秋落葉、宋千魂、歸見愁、葉尖黃、喬無醉等人也都站李七這邊,也都願意聽從老火車指揮。
從墨香店來的那幾位心裡不服,可嘴上沒敢說出來,他們能看出些趨勢,李七臨走之前,很想幫老火車把路鋪平,他們可不想當普羅州的石頭。
到了黃昏,湯世江、百巧娘、越萬山來了。
湯世江不用說,這是李伴峰的熟人。
百巧娘和湯世江一樣,是老火車的弟子,李伴峰和她沒見過面,但她和娘子曾經是好朋友,所以李伴峰對她印象一直不錯,她和李伴峰也非常投契。
百巧娘在穿着上幾乎和湯世江一模一樣,都是揹帶褲和大頭皮鞋,但百巧娘生的俊俏,別看不怎麼打扮,站在隋纏心身邊,卻比隋纏心好看的多。
百巧娘也是工旅雙修,見了旅修祖師,自然非常恭敬。
她這一恭敬,讓投有路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他私下問老火車:“十八輪,你的女弟子是不是看上我了?”
老火車不知該怎麼解釋:“你是這麼想的?”
投有路也有些愧疚:“我就是長得太俊,耽誤了多少好姑娘。”
老火車還專門把越萬山介紹給了李伴峰,這人不是他徒弟,和李伴峰一樣,算是個忘年交。
越萬山是老火車十幾年前結識的青年才俊,因其在旅修上頗有造詣,老火車也給了他不少指點,還引薦他當上了青煙城的地頭神。
這三個人給老火車帶來了一大批軍械,這回老火車底氣足了。
黃昏時分,老火車讓針落鳴帶人到界線周圍巡哨,針落鳴拖拖拉拉不願意去,老火車把臉一沉:“你不是第一天打仗,陣前抗令是什麼後果,你心裡清楚。”
看老火車滿臉殺氣,針落鳴帶人去了,老火車特地叮囑一句:“三百里界線都給我檢查清楚了,少看了一眼,休怪軍法無情。”
這話可不是隨便說的,當天晚上老火車在界線旁邊跑了一圈,找到十幾個巡哨不盡心的,全都送去做苦役。
還有幾名巡哨仗着有些身份,報了名號,根本沒出工。
這些人被老火車抓了個正着,他在營地門前直接開了刑場,當衆將這幾人處死。
行刑的時候,老火車滿臉笑容,跟過年似的,各路祖師宗師一句沒敢多說。
隨身居嘆道:“老七,看見了麼,老火車要是發起瘋來,他們當中沒幾個不怕的,這邊不用操心了。”
看到老火車這個狀態,李伴峰也放心了,他準備啓程前往歲荒原。
老火車把壓箱底的兵刃拿出來好幾件,非得讓李伴峰帶上。
李伴峰搖搖頭道:“兄長,你這本來就騰挪不開,就不用照顧着我了,軍械這塊我有辦法。”
“都什麼時候了,還跟我客氣,”一想起歲荒原,十八輪替李伴峰捏了把汗,“兄弟,你怎麼能這麼莽撞,貨郎要能多給你點人手也行,就靠你們幾個後生,怎麼可能擋得住土方國?
實在不行你再去趟愚人城,跟老孫好好商量一下,讓他帶人幫你一把。
兄弟,現在可不是要面子的時候,等你真上了戰場,你就知道……”
老火車突然打了個寒噤,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這個狀況,李伴峰在黃土橋見過一次,當時老火車說話就不利索,李伴峰也不知道他這是被誰給嚇着了。
“大哥,你這是怎麼了?我又不是一個人去打仗,兄弟們都跟着,再說那邊還有鐵骨種。”
“我不是爲這事兒!”老火車哆嗦的更厲害了,“我,我是覺得有人來了。”
“誰來了?”李伴峰還以爲喬毅打過邊境線了。
老火車滿臉都是汗珠:“上次在黃土橋,我以爲是你把他帶來了,當時就把我嚇壞了,這次看來,他是真的來了。
老七,我這輩子,有兩個人是不能見的,一個是阿依,
好在最近把事情說開了,見了她也就見了。
可還有一個人,是堅決不能見的……”
李伴峰納了悶了,這人到底是誰?
老火車喝了半罈子酒,深吸了一口氣,從營房裡走了出來,徑直往營地門口走了過去。
看他滿臉殺氣,就知道來者不善。
李伴峰也出了營房,看到一名矮壯的男子,拉着洋車,站在了營地門口。
是車無傷!
李伴峰大喜,趕緊上前打招呼。
湯世江先一步來到了門口,衝着老火車喊道:“師父,師弟來了!”
百巧娘也趕緊上前招呼師兄。
車伕看見了老火車,且把車子往地上一放,深施一禮道:“師父,弟子來遲了!”
老火車渾身顫抖,趕緊迎了上去:“哎喲,這不是車爺麼!”
“師父,我來跟着你打仗。”
“車爺,這大冷的天,您怎麼來了?”
“師父,弟子願意跟您赴湯蹈火。”
“車爺,我這也沒什麼好招待的,世江,你給車爺準備點好菜好酒,趕緊請車爺好好吃一頓。”
“師父,弟子,那什麼,不是吃飯來的……”
“車爺不吃飯,車爺事忙,車爺不賞臉,那我就不留車爺了,車爺慢走,車爺一路小心,車爺有時間再來!”
老火車把車無傷給強行送走了。
湯世江很尷尬:“師父,師弟既然都來了,你這是何苦?”
李伴峰也沒想明白,車無傷到底給老火車造成過多大傷害?
老火車身上還有點哆嗦:“我跟你們說,打仗的時候不要讓他來,不吉利的,我一看見他我就……”
老火車再度停下了腳步,他感覺危險尚未走遠。
他回過頭,走出了門口,發現車無傷還在營地附近。
“車爺,你怎麼又回來了?”
車無傷道:“師父,弟子願意跟着你血戰到最後,保證一步不退!”
“車爺,你看你客套了不是,車爺您用茶?車爺您用飯?車爺,您不餓是吧!您要是不餓,我可就不留您了,車爺慢走!車爺路上小心!車爺,我這就不送了……”
李伴峰有點看不下去了:“這人都來了,就非得給送走?”
葉尖黃在旁邊磕打了一下菸袋鍋,對李伴峰道:“老七,這事兒你可別管,老火車曾經讓車無傷當過三次先鋒,所以說他心裡害怕啊……”
當天晚上,李伴峰動身啓程。
他先去了邊境線,在地上擺了三隻碗,倒了三碗酒,一碗給崔提克,一碗給崔提克的弟弟,一碗給小德。
倒完了酒,他又擺了三個罐頭,朝着張望了許久才離去。
如果不是因爲夢到了崔提克,他不會來到賤人崗,無憂坪早已經失守了。
寒風吹過,李伴峰似乎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
“我的朋友,你多保重。”
……
李伴峰坐着火車去了歲荒原,半路上他先打電話聯絡了馬五,軍械的事情,確實得上心。
秦小胖把三英門的金庫搬出來了,張秀玲把百花門的家底兒也掏空了。
何家、陸家、楚家,再加上馬五自己多年來攢下的家
當全都拿了出來,可就到了這個份上,衆人的裝備還是差了點成色。
好在李伴峰還有存貨,他讓馬五提前去了無眠鎮。
當初無眠鎮的地頭神王自勉被李伴峰給殺了,他整整留了一庫房的上等法寶和兵刃,都被李伴峰收下了。
後來李伴峰從庫房裡拿出幾件東西,分給了馬五和馮帶苦,剩下的都被他給鎖了。
這事兒他一直沒忘,只是李伴峰不輕易收法寶和兵刃,收了就得做家人看待,所以這些東西也一直留着沒用,這一回可就派上了大用場。
馬五順利拿到了東西,跟着馮帶苦一併前往歲荒原。
火車上,李伴峰進了隨身居,跟着娘子研究戰術,娘子盯着地圖點點畫畫,她正在推算戰場的位置。
“戰場肯定是在荒途鎮吧?那是歲荒原的中心,土方國肯定得想辦法把鎮子給打下來。”
娘子搖頭道:“這可不一定,小奴倒是覺得,土方國應該不會攻打荒途鎮,畢竟攻城損失太大,攻心反倒容易得多。”
“攻心怎麼講?”
趙驍婉在地圖上點點畫畫講解一番,李伴峰大致有了概念。
“相公,想要打贏這一仗,必須要弄清彼此的虛實,尤其是這仗還得用鐵骨種,軍心着是被打散了,這仗可真就不好打了。”
一家上下一起商量戰術,一直商量到了天亮。
趙驍婉擔心戰術有疏漏,且劍了五房,準備和來無懼再研究一下細節。
五房姑娘坐在原野上,看着李伴峰和趙驍婉,問道:“我幫了你們,你們願意幫我麼?”
趙驍婉明白來無懼的意思,她想要無妄燼,她想要破解咒術的方法。
“相公,這事兒你做主。”
李伴峰看着五房姑娘道:“把話說的簡單一點,你打算怎麼幫我?”
五房姑娘低着頭道:“無論趙將軍還是洪將軍,戰場上的威名,我都是聽說過的,按理說,我不該班門弄斧。
可我也打過不少仗,戰場上的手段我知道的也不少,這是一場惡戰,總有我能幫上的地方。
這一戰,我願意盡心竭力去打,如果你們覺得我力氣出的夠多,就請把解藥給我一份,如果覺得我出的力氣不夠,好歹給我記上一份功勞,容我以後再立功勳,
我信得過你們,只求你們讓我看見一點希望……”
銅蓮花在旁邊連聲嗤笑,來無懼身上的咒術背了這麼多年,而今打一仗就想把咒術解了?
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給。”李伴峰拿了瓶無妄燼,遞給了五房姑娘。
銅蓮花一驚,五房姑娘自己也愣了半天。
“七爺,你是不是沒明白我的意思?”五房姑娘解釋道,“我不是想騙你們的解藥,我是想用功勳來換。”
“我信你,”李伴峰把無妄燼放在了牆邊,“這一仗,咱們輸不起,酬勞給你了,你得盡心竭力。”
“嘿嘿嘿!”隨身居笑了。
李伴峰起身道:“娘子,你和五姑娘接着商量戰術,我去看看外邊的情形。”
趙驍婉面帶笑意看着李伴峰,她知道自家男人的性情,也知道來無懼能發揮多大的作用。
五房姑娘拿起了牆邊的藥瓶子,一口把藥水灌了下去。
在她鎖骨上方,緩緩浮現了一條蟲子。
五房姑娘把蟲子從皮肉裡扯了出來,手有些發抖。
趙驍婉拿着寫好的戰術,再次看向了五房姑娘。
五房姑娘回望着趙驍婉,用力的點了點頭。
…
火車到了鐵碗崗,鐵碗崗的地頭神忘憂娘帶着崗上的廚子們,準備好了各色佳餚來犒勞衆人。
其中有位廚子戴着圓頂小帽和圓框眼鏡,準備了一碗醬肘子,特別合李伴峰的胃口。
可這人不是鐵碗崗的。
“潘老,讓你親自下廚,我可真有點不好意思。”
潘德海笑道:“老夫這麼大把年紀,還想上一回戰場,這也得靠七爺照應。”
李伴峰有時候弄不清楚潘德海的想法:“潘老,既然願意來打仗,爲什麼不去無憂坪?”
潘德海搖搖頭道:“無憂坪上有太多有德之人,我怕我德行不夠,去了招人恥笑。”
李伴峰看向了遠處:“歲荒原裡有德之人多麼?”
潘德海道:“我聽說也不少,但老夫還是能跟他們講講這德行的。”
PS:歲荒原確實需要一位德之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