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舒曼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就像是漂浮在水裡的浮萍,一直飄啊飄啊,找不到可以讓她覺得安全的地方,她曾經以爲顧維澤是安全的,可當她上了岸,才發現上面有一座暗潮涌動的火山,隨時都可能會爆發。
那座火山,或許可以稱爲他們彼此之間的劫難,又或者具體點,可以說是那個如黑豹般狂傲暴烈的男人。
有些頹軟的從剛纔顧維澤離去的那一道冰冷的身影回過神來,現實似乎也不允許自己有太多的時間,她簡單的收拾了行李,對要帶的衣物確認再確認,最終合上了行李箱。
由於下午五點左右的飛機,按照計劃,凌舒曼先去了趟醫院看望父親,輾轉再回來拿行李並將車子停到車庫,雖然顧維澤說要派人送她去機場,可想了想,自己還是覺得打車去比較方便,只是當她拎着行李從公寓出來時,意外地,竟然看到了孟霄。
孟霄壯實魁梧的身材讓她一眼就瞧見了,只見他從路虎上下來,朝凌舒曼招了招手,聲音洪亮的喊了句:“嫂子。”後又被凌舒曼瞪了一眼,才意識到自己叫錯了,連忙改口:“曼姐。”
“孟霄,你怎麼來了。”凌舒曼看孟霄向前要幫自己拎行李箱,連忙擺擺手,忙說不用。
孟霄有些憨氣的撓了撓頭,笑了笑說:“大哥讓我來接你坐專機。”
“顏夕夜的專機?”凌舒曼看到孟霄點點頭,心裡莫名有些牴觸,更是急忙搖搖頭:“不用了,我機票都買好了。”
凌舒曼看孟霄仍想說服她,繼續說道:“孟霄,我不喜歡坐專機,你要是怕顏夕夜怪罪,我會向他解釋。”
她態度堅決,孟霄見沒有說服的可能,便提議開車送她去機場,卻又被她拒絕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拒絕得那麼徹底,只是下意識的想逃離他的掌控。
說到底,她討厭這種被人操縱的感覺,討厭至極!
來到機場,辦理登記手續,安檢,登機等等一起系列程序完成後,凌舒曼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原本以爲楊曦會和她一同前往洛杉磯,沒想到,楊曦臨時要補幾個鏡頭,自己則應投資方的要求,先去熟悉拍攝場地。
坐在位置已經繫好安全帶的凌舒曼苦笑着搖了搖頭,從包裡隨意翻出了一本小說。
從J市到洛杉磯需要十二小時,爲了消磨時間,她帶了兩本書打算無聊時翻閱,書拿在她手裡胡亂的翻了翻,卻怎麼也看不進去,想了想,最終還是拿出了新戲的腳本。
《愛在洛杉磯》這部戲講述的是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小學初中都在同一所學校的男女主角互相暗戀着對方,卻因爲怕最後連朋友都失去,所以把愛埋在了心裡。
兩人高中時,由於女主角隨着父母移民去了洛杉磯,由此與男主失去了聯繫,當他們再次重逢時是在女主的婚禮上,男主作爲女主未來老公的朋友身份出席。
一切似乎都來不及了...
這時,一個改變命運的使者將時間倒回到了結婚的前的一個月,把男主帶到了女主身邊,新歡舊愛,以及朋友間的愛恨情仇的故事也拉開帷幕。
故事的第一集,婚禮上男主對女主送上了婚禮的祝福,那種想愛不敢愛的心情,把凌舒曼生生的虐出了淚,從包裡摸索了半天,沒找到差眼淚的紙巾,剛要朝不遠處始終微笑着的美麗空姐揮手,身邊一條白色純棉手帕朝她伸了過來。
凌舒曼有些尷尬,心想因爲現在用手帕的人越來越少了,而且,這麼潔白無瑕到泛着白色絨絨白邊的手帕,居然出自一個男人之手。
她下意識擡頭看了看手帕的主人,猛然一驚,目瞪口呆。
蘇墨?自己坐在位置上這麼長時間,居然都沒發現,坐在自己身邊的居然是蘇墨,儘管他帶着鴨舌帽,足夠低調,但是凌舒曼認出他並不難。
畢竟他是即將於出演新戲的男主角,所以凌舒曼對他多少有些關注,何況蘇墨雖然近些年已經淡出娛樂圈,但是當時他在名聲鼎盛時期息影退出演藝圈,引得無數影迷哭喊挽留的情景歷歷在目。
猶記得,他最後一場演唱會更是五天之內就將門票一搶而空,演唱會的當天,會場簡直是人山人海,無論是場內觀看的,還是在場外聽着等待的粉絲們,在蘇墨最後一首歌親吻話筒的時候,都一起哭出來。更有甚者暈厥過去也不奇怪。
之後蘇墨再在大屏幕上出現,就純屬是玩票性質的了。
但只要有蘇墨出現的,不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哪怕是支簡單的mv,都會受到前所未有的追捧,無論多少都會銷售一空。一時間,蘇墨這個名字,就成了絕對票房和利益的代名詞。
在現在娛樂圈裡,蘇墨已經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神話,這是一個傳奇,誰也不能超越的傳奇,可偏偏他在最鼎盛的時候退隱,接受了家族的公司,留給大衆的是一片惋惜。
這次他之所以接拍新戲,據說和顏夕夜有一定的關係,顏夕夜極力邀請他助陣新戲,蘇墨也給足了顏夕夜面子,不僅答應出演主角,據說連劇本也是他來操刀的,可見,其與顏夕夜的關係非同一般。
“蘇先生,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凌舒曼也不客氣的接過手帕,輕聲說了聲謝謝。
蘇墨有些誇張的挑着眉,兩道濃黑的眉毛在那立體分明的俊顏上聳動着,隨即,他那得天獨厚的帶着磁性的嗓音響起:“我還以爲我失敗到連你也認不出我了。”
“哪裡,是我太粗心,這麼久都沒注意你就坐在我旁邊。”凌舒曼帶着歉意淺淺的笑了笑,看他沒有一點巨星的架子,對他的好感有加了幾分。
蘇墨斜眼看了看凌舒曼手中的劇本:“淩小姐看的是不是新劇的劇本?”
“嗯,蘇先生寫得太好了,暗戀這種東西的確是越靠近怕是越遠離,最後怕說出來後,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蘇墨讚許的點點頭,很少人能把他要表達的東西猜得那麼徹底,也就有意與凌舒曼多聊了幾句,從劇本開始,再到娛樂圈的現狀。
一路上兩人相談甚歡,很快他們也就熟絡起來,直到旅途上的十二個小時很快過去,他們才意識到洛杉磯就到了。
下了飛機,走在通向出口的甬道上,隔着人羣,蘇墨老遠就看到了幾個西裝筆挺身材魁梧的男人左顧右盼,是顏夕夜派來接他們的保鏢!
蘇墨一把拉住了毫不知情的凌舒曼,勾了勾脣:“看來顏夕夜對你很是看重啊。”
凌舒曼擡眸看去,腳步也隨之定住了,凝着氣眼睛一轉,低聲說了句:“蘇墨,我們逃跑吧,”
說完,她低下頭就往人多的地方快步走去,她的意圖很明顯,是想借着人羣,躲開那羣保鏢的眼睛,也就在這時,一頂鴨舌帽一下罩在凌舒曼的頭上,一隻有力的手臂圈住了自己的脖子,顯然凌舒曼被蘇墨摟在了懷裡:“噓,跟我走。”
他們藉着甬道上川流不息的人左閃右躲,一時間騙過了保鏢的搜索的眼睛,想到不用被保鏢帶走並擺脫顏夕夜的控制,凌舒曼莫名的興奮起來。
她笑了笑,也任由蘇墨摟在懷裡,給她作掩護,眼看離保鏢越來越近,凌舒曼又把頭壓低了些。
因爲雖有有蘇墨在,但蘇墨畢竟是巨星,很容易就被路人認出來的。
果然,這時,有個接機的華人突然喊了一句:“看,是蘇墨。”
這一喊同時也吸引了保鏢的注意,蘇墨見勢頭不對,對低頭走路的凌舒曼低喃了幾句,便拽着凌舒曼跑開了。
一個英俊不羈的男人拉着一個美麗輕盈的女人,穿梭在人羣裡,被一羣氣場強大的保鏢追逐着,現場即刻被這種只在電視上出現的場景攪得有些混亂。
不過越混亂,對蘇墨和凌舒曼越有利,而且顯然他們較於那幾個身形魁梧的保鏢更顯得靈活一些,行人看到他們這種架勢,也紛紛給他們讓了道。
這時,由於跑得太急,他們差點撞到了眼前的老人,嚇得凌舒曼一個急剎車,又一拐,差點摔了一跤,才把老人躲過去了。
老人驚得尖叫一聲,隨後罵了句他們聽不懂的話,凌舒曼一邊跑一邊回頭像老人道了歉,眼一看保鏢們離他們只有五米不到,急得又加快了速度。
老人才稍稍緩和的情緒,又始料不及的是,又一次差點被幾位保鏢撞倒了,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發出了一陣尖叫:“啊一一你們趕着去投胎啊,見鬼!”
“蘇先生,淩小姐一一”幾位保鏢被迫停下了腳步查看老人傷勢,其中一個保鏢則想繼續追上,邊跑邊想喊住他們。
不好過,他們自然是沒料到蘇墨和凌舒曼看到他們會有這種反應,眼看他們越跑越快,也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越跑越遠。
把保鏢們甩開後,蘇墨很快帶着凌舒曼跑出了機場,直接往停車場跑去,他的勞斯萊斯已經在哪裡等候多時了,進了車,一直憋着氣的凌舒曼這纔敢大口大口的喘氣:“太刺激了,像是拍電視劇。”
蘇墨邊開油門邊笑着說:“顏夕夜知道你被我帶走,估計想殺我的心都有了。不過我倒是很想看看顏夕夜一副吃癟的臉,哈哈哈。”
凌舒曼聳聳肩,並不在意,顏夕夜那副從容不迫的臉又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很難想象他抓狂的樣子。
車子快速的駛進市區,蘇墨提議一起共進晚餐,被凌舒曼委婉地拒絕了,在飛機上吃了套餐一點也不覺得餓,倒是想下車走走,於是讓蘇墨把自己放下來,打算到處逛一逛。
蘇墨並沒有挽留,只是看着注視着凌舒曼下了車背影,越發覺得有趣,女人見了顏夕夜恨不得向前倒貼,唯有凌舒曼千方百計的要逃離,真是有意思!
想了想,掏出手機,玩味的說道:“顏少,你的小野貓味道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