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濃烈了,洛杉磯的夜色在完全進入了黑夜後,在燈光打造下反而顯得更加的繁華,夏季的熱也被颳着的陣陣微風吹散了些許,只是風多了一股熱氣。
凌舒曼從酒店的浴室走出來,剛剛沐浴完的她倍顯嬌嫩了,臉上的肌膚在洗去纖塵後,就像撥了雞蛋的殼般,滋潤皎潔,透着水嫩的光澤。
她微側着頭,用手裡的白色毛巾擦這頭髮,走到客廳的時候,猛地被沙發上座着的男人下了一跳。
啊一一
她順勢叫了一聲,毛巾也由此掉到了地毯上,帶到看清男人的模樣,她才鎮定的把那顆被嚇到喉嚨口的心壓了下去,沒說話,只是彎下腰撿起了毛巾,又轉身想進浴室。
“站住!”顏夕夜的聲音阻止了凌舒曼要走的動作。
凌舒曼有些不悅的蹙了蹙眉頭,心裡正爲他總是這麼來無影去無蹤給激得有些惱,而且他就這麼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眼神裡的那抹玩弄就像要吸人類血液的吸血鬼般,讓她覺得有些陰森。
“什麼事,顏總。”凌舒曼感覺背部有些僵硬,轉頭看向他。
“去哪了?”顏夕夜慵懶地斜倚在沙發上,脣微微勾着依舊看不出他的心中所想。
“我不知道顏總出於什麼身份問我,我想以我們的關係,我的行蹤沒必要向你說明。”凌舒曼幽冷的聲音透着一股不滿,越過他們僅僅相隔兩米的空氣,抵達到了顏夕夜的耳邊。
顏夕夜不怒反而低低的笑了笑,深知她還在爲洞房花燭夜的事情在和他鬧情緒,從她對他的稱呼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他知道,她一急,就會喊他顏夕夜,如果是生氣想表現出與他的疏離,則會喊他顏總,只有一種情況會喊他夜一一牀上。
“其實,你很清楚我們的關係,不用我再次說明。”
看顏夕夜半眯着眼看着她,她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並不說話,只是朝浴室走去。
他臉色微微的變了變,盯着她的背影,良久後,起身也跟了過去。
凌舒曼又拿出了一條幹淨的毛巾把頭髮擦乾,又拿出了吹風機,打算把頭髮吹乾。
顏夕夜沒有說話,倒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雙臂交叉抱着胸,靠在門邊上專注的看着她。
她心裡卻有感覺到從他眼裡射出的兩道鋒利的芒光,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在盯着她瞧,心中不由得微微犯賭,有什麼好看的。
心裡這麼想着緊接着化成了行動,帶着些負氣啪的一聲,將吹風機扔到了洗皿臺上。
顏夕夜反倒是勾脣一笑,並不在意她扔吹風機的動作,而是看不出任何意圖瞧着她,只是目光比以往更加的犀利:“怎麼不回答?嗯?”
凌舒曼覺得莫名其妙:“顏夕夜,我是不是哪裡得罪了你,讓你這麼對我?如果是,我鄭重的向你道歉,但求你放過我。”
倚靠在門邊的顏夕夜,臉部突然一僵,連笑都僵在了那兒,隨即又笑了笑:“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爲什麼不會?難道是因爲你愛我?是麼?你不覺得好笑嗎?這麼說大概連你也不相信吧?”凌舒曼滿臉的譏諷,彷彿說的僅僅是一句笑話。
“好笑?凌舒曼,在你的眼裡,難道我就不會愛上你嗎?”顏夕夜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壓得腦海裡突然閃過蘇墨的話:你根本就是想借此得到凌舒曼罷了,眸光突然暗了下去。
凌舒曼一臉的哭笑不得,連着搖頭:“顏夕夜,我不想跟你討論什麼是愛情這個問題,因爲你從來不懂愛,也不配有愛。”
說完這句話後,原本以爲會得到他很強烈的反彈,至少男人都不喜歡女人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的,但一一
這一句話說出去,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使不出一點力氣。
顏夕夜聞言後反倒是脣邊笑容更濃,如同淺淺漣漪一直擴散到眸底,他來到她面前,沒有動怒臉上也不見絲毫的不悅,而是將她整個人扳過來,讓她直接從鏡子裡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大手輕撫在她的肩頭上語氣略顯輕柔落下:“小野貓又開始耍性子了,我想,或許你應該玩夠了,是時候該離開顧維澤了。”
凌舒曼目光一凜,望着鏡中的顏夕夜,看不出這句話的玩笑成分,只是他的目光更加的深不可測,她略顯吃驚,又帶着撒氣的意味說道:“離開?”
“怎麼,捨不得?別擔心,如果你覺得爲難,我會替你處理。”
他的大手輕撫在她的肩頭上語氣略顯輕柔落下,說話的內容是這般狠戾,動作卻是如此輕柔,凌舒曼咬着脣,知道從鏡子中看到了脣色已經白的青白,可她愣眸底的煩躁,也因他的話得到了擱淺,怔怔地盯着他眼眸半天,呼吸急促地問了句:
“你替我處理什麼意思?訂了婚,我就不會離開顧維澤。”
顏夕夜眸底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半響後笑了笑,低頭在她耳畔輕輕地問:“你有沒有想過要一一嫁給我?”
凌舒曼不敢相信的搖搖頭,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隨即又謹慎起來,只覺得但凡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她爲了不讓自己受傷,除了拼命的提醒自己不要深陷其中,把自己保護起來,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
而且他既然已經結過婚了,憑什麼資格來爲問她有沒有想過要嫁給他?
顏夕夜下一刻擡起凌舒曼的手,把她手中的戒指脫下,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一枚指環,套到了她的中指上:“帶着它,以後就不會再有些不識好歹的男人跟你搭訕了,這在洛杉磯會省去很多麻煩。”
“至於這枚戒指,當然是要一一處理掉。”顏夕夜把凌舒曼的訂婚戒指放回凌舒曼的手中,說處理兩個字時,說得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凌舒曼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又呆愣看着被呆在手指上的指環,這是一個普通的指環,連一點多餘的花紋都沒有,不過時亞光的剖面,撇開那是顏夕夜送的戒指外,較於顧維澤送她的,她倒是很喜歡這種款式。
可惜,那個男人太難懂,她什麼也沒說,擡起眼睛來看着顏夕夜,似乎是想從顏夕夜的眸中看出什麼不同來,可惜越看越覺得深不可測。
“不許摘下來。”顏夕夜這麼補充道。
顏夕夜看着她低眉順目的模樣,不知怎麼,心頭一軟。他翻了個身,壓在凌舒曼的身上,低下頭來,吻在凌舒曼左手中指尾根的戒指上。
“凌舒曼,你以爲我真的不會愛上你嗎?”他含笑的眸子,深深地倒映着她幾近迷失的影子,這時,又聽他輕聲說:“我想,我愛上你了。”
突如其來的,凌舒曼的心裡滾燙一片。
他說,他愛上她了。
這句話像是緊箍咒一樣緊緊勒住凌舒曼,雖然她的心早已經不再牴觸這句話,甚至當他凝着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是狂跳不止的,抑制不住那種甜蜜噴薄而出的心情。
可是她總覺得他在隱藏什麼,一定是在隱藏什麼,難道還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她相信女人的直覺總是最靈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