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電啊?”陸淺淺擺弄了幾下口紅筆,作勢要往他身上戳。
“不能電,不能電。”紀媽媽連忙阻止道。
“她不敢。”紀深爵眉角一揚,轉頭看陸淺淺。
陸淺淺手起手落,一筆落到他的眉心……
“這是真口紅啊!”紀媽媽大叫了一聲。
紀深爵的眉心多了一枚鮮豔的“美人痣”償!
“爸爸是仙女啊。”小小淺眼睛一亮,歡呼道。
“男的不是仙女啊,爸爸是男的。”小小深一本正經地糾正她。
“那是什麼?”小小淺歪着小腦袋,好奇地問。
“是仙翁!”小小深挺着小月匈膛,篤定地解釋。
“紀仙翁。”陸淺淺啞然失笑。
紀深爵拿出手帕,往額上一抹……
“爸爸,你現在更像仙翁了。”小小淺擡着下巴,看着他的臉,想了好半天,認認真真地說:“公雞仙翁,有紅紅的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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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鄉酒店宴會大廳。
一足能容納二十人的大桌已經坐了大半。
經濟是大事,市府的人不會怠慢財神爺,哪怕這個人以前在黎水多不起眼,現在都圍在她的身邊,衆星捧月。
郭瑩推着傅燁走進大廳,廳裡的人都轉頭看向他們。
“傅燁來了。”林惠站起來,一臉激動地走向他。
“大嫂。”傅燁嘴角一咧,朝她伸出雙臂。
林惠彎下腰,擁抱了他一下,哽咽着說道:“傅燁,我讓你到我那邊去治療,你怎麼總不肯去呢?”
“這裡治也挺好嘛。”傅燁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大大咧咧地說道。
“不好。”林惠蹲下來,在他的月退上拍了兩下,柔聲說:“聽說你可以站起來了,這樣就好。”
“還能走幾步呢。”傅燁把手伸給郭瑩,笑着說:“來來,我表演給你看。”
“什麼表演啊,你還是坐着吧……”
林惠主動挽住他的手臂,想幫忙。
傅燁把重量往她身上一歪,轉過頭看她,“你把我叫來當猴子,我當然要表演給你看。”
“傅燁……”林惠臉色微變,輕聲說:“你誤會了嗎?我今天剛回來,我真的很想念你。”
“別呀,我又不是你老公,你想我幹嗎。”傅燁用力按着她的肩,猛地站了起來。
月退很痛,但還能忍受。
“傅燁……”林惠咬牙撐着,沒讓自己一屁
股坐下去。
“看到了吧,我還能走。”傅燁繼續扶着她的肩,僵硬地邁着步子往前。
“傅燁……你小心……”林惠用盡了力氣,臉都憋紅了。
“我來吧。”郭瑩快步過來幫忙,想扶住傅燁。
“沒事,讓大嫂扶,大嫂對我最好了。”傅燁笑着搖頭,擡眸看向前方。
有些人站了起來,有些人還坐着,都盯着他看。
當時的羅素公司呼風喚雨,多麼威風凜凜,這些人見着他和大哥都是笑臉相迎的。但看看現在,他們的神情多麼尷尬,他們的眼神多麼複雜。
人真是最凌厲又最冷漠的動物,這裡面有多少人以前見他都是傅總前,傅總後,有多少人私底下叫他傅公子,和他一起風花雪
月,燈紅酒綠……
當他出事之後,這些人見他跟見了洪水猛獸一樣,退避不及。
虛僞!
傅燁嘴脣咧了咧,露出白白而且整齊的齒,向衆人打招呼。
“各位,好久不見。”
“傅總,來坐這裡。”有人跳起來,主動替他拉開林惠身邊的一把椅子。
“不用,我坐我的專用龍椅。”傅燁搖搖頭,揮揮手指,讓郭瑩把輪椅推過來。
“郭小姐,好久不見。”林惠轉頭向郭瑩打招呼。
“哦。”郭瑩扶了扶眼睛,點頭,“林總好。”
林惠有點尷尬。
“大嫂一路辛苦了吧。”傅燁坐好了,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環顧衆人,笑着說:“我大嫂一向這樣念舊情,所以把我這殘廢也叫來了,不會掃了大家的興吧?”
“哪裡,傅總說笑了。”大家打着哈哈,扯些閒話,想把氣氛攪輕鬆一點。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林惠挨着郭瑩坐下,關切地問道。
“我們不結婚。”郭瑩笑了笑,咬着吸管咬頭。
“在一起這麼久了……”林惠微微一笑。
“大嫂還是這麼喜歡管閒事啊。”傅燁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林惠笑不出來了,她轉頭看向傅燁,眼圈慢慢紅了。
“傅燁,我知道你對我有氣,我這幾年確實是回來照顧你,但是你知道……那個,他不讓我回來。我想接你過去,你也不……”她拿起紙巾,輕擦眼角。
傅燁肩膀聳了聳,笑了,拍着她的手背說:“大嫂,我和你開玩笑呢,你看,現在你是威風的雲中國際的大老闆,可不能哭。生活不喜歡哭泣。”
“對,我喜歡這句話,生活不喜歡哭泣。”一直坐在旁邊不動的許衡端起了酒杯,大聲說道:“讓我們爲重逢和重生乾杯。”
衆人趕緊舉杯,一陣碰杯聲響起,擅於調節氣氛的許衡又連說數段祝酒詞,把氣氛給攪活了。
宴會廳外有個空中花園,花團錦簇。傅燁點了支菸,活動了一下脖子,修長的二指夾着煙,慢慢地湊到脣邊。火光閃動,白色的煙霧在他臉前彌散開,模糊了他的表情。
花園盡頭快步走來一道身影,他眯了眯眼睛,撣掉了菸灰。
“大嫂。”他喉結微微一沉,脣角揚起,笑得有些吊兒郎當。
“還和以前一樣,討厭那些人。”林惠走近了,遞給他一杯茶。
“你喜歡他們就行。”
林惠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我想幫你把羅素重建起來。”
“不必了,我現在生意雖小,還挺好。”傅燁搖了搖頭,淡然地說道:“林總髮你的大財就好。”
“傅燁,我是拿了你們傅家一點錢,但是真的只有兩百多萬。我和你哥結婚這麼多年,我一點點留下來的。你不要聽他們的傳言,那些錢真是被你哥給敗掉了。”林惠彎下腰,手摁在他的肩上,激動地說道:“你可以問你哥哥呀。”
“我哥哥……”傅燁又笑起來了。
林惠的手在他的月退上輕輕地捶打幾下,小聲說:“我知道你怨我,我也是身不由已。這幾年我不甘心,我拼命地掙扎,想重新站起來。我看到你也這樣努力,我很高興。傅燁,不管我和你哥哥的事是怎麼樣的,就像你之前說的,我們之間的親情是真實的。我向你發誓,我向全世界發誓,我拿我的生命發誓,我對你是真的關心和牽掛。”
傅燁低頭看了她一會兒,搖了搖頭。
“你還不相信我嗎?”林惠焦慮地問道。
“想讓我幫你對付紀深爵?”傅燁咬着煙,手指輕輕地推開她放在膝上的手,低笑道:“你看到了,我是廢人,賺點小錢謀生,你纏
着我幹什麼?”
林惠的神情僵住,沉默了幾秒,悲傷地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這輩子最疼愛的人,除了婧妃,就是你。在那十年裡,我不管多痛苦,只要你站在我身邊,我都感覺有力量,我還能撐下去。現在也一樣,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身邊。不,我不是想讓你替我做什麼,我只是想見見你,和你說說話。傅燁,就像你十八歲那年回家,看到我被你哥哥打倒在地上,你過來扶起我的時候一樣,我就是那樣需要你,和你說說話。”
“找別人吧,我不適合了。”傅燁拍拍她的手,冷漠地說道:“我已不是我,你已不是你,事過境遷,不會回來。”
“傅燁。”林惠哽咽着叫了他一聲。
“走了。”傅燁按着按鈕,操控着輪椅往前走。
“不管怎麼樣,我會幫你建起羅素的,這是我欠你的。”林惠顫聲說道。
傅燁沒回頭,甚至沒揮手。郭瑩迎了過來,推着他就走。
許衡從一邊走過來,朝林惠豎拇指,“做得好。”
“你以爲我在表演嗎?”林惠擦了擦眼角,小聲說:“這是我在世上,唯一一個還想親近的人了。他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不求回報,對我真心照顧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許衡連連點頭,笑着說:“大家還在等你,要談以雲中國際的事。現在你身份不一樣了,要隨時注意情緒。”
林惠擰擰眉,整理了一下頭髮,昂首挺月匈地往宴會廳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