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說得激動,會議室裡的投影大幕突然落下了,沒有任何徵兆地開始播放小媛的情況。
“咦,小媛找到了。”股東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
“小媛這是病得很厲害啊,在哪裡找到的。”
小媛開始說胡話了,說的都是“小姨你怎麼了,小姨你別這樣,小姨你放我走吧……我不告訴小叔叔……”
“小姨,是說你嗎?”大家看紀玥攖。
“關上,快關上!”紀玥撲過去,用力拍打屏幕,臉龐扭曲地大吼道:“你們不許看,我們繼續開會。”
這時候屏幕上換成了三個男人,跪在廳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供述事情經過償。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大家的視線都投到了紀玥的身上。
“這都是陷害,紀深爵他是想毀了我們紀家……你看到這三個人了嗎?他們都是騙子,被收買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紀玥,這個是你以前的司機啊,你真不認識嗎?”於湛年問道。
這時屏幕上又出來了被綁緊的祁連,哈欠連連,分明毒
癮已犯。他飛快地說了說紀桐被打的真相。
會議室裡頓時炸開了鍋。
紀玥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眼睛越瞪越大,猛地衝上去,用力扯下了幕布,嘶吼道:“騙子,全是針對我的騙子。”
大門這時候緩緩推開了,紀深爵走了進來。
衆人站了起來,注視着他。
“紀玥,那年的殺手,也是你請的。”紀深爵沉聲說道。
“哪有,什麼時候的事?你別冤枉我!”紀玥把幕布往前一丟,恨恨地瞪着他,“你看着大姐倒下了,就要陷害我,你以爲我這麼好欺負。”
“我真的沒有懷疑過你,你這麼膽小,平常說話聲音都不敢大一點。你也不爭什麼,也不搶什麼,永遠站在紀桐的身後,崇拜地看着她。”紀深爵走過來,手一揮,一疊文件拋到她的面前。
這是紀玥家裡保險箱裡的東西。
陸淺淺把她帶去風水大師那裡,紀深爵在她的家裡找到了這些。
那些和木漆牌上一模一樣的話,她同樣寫在卡片上,釘在一個個的木娃娃上,塞在保險櫃的木盒子裡,一年一個。暗算他的那一年,木娃娃身上還釘着一把小刀。
“我不想聽原因,原因沒意義。”紀深爵坐下來,冷冷地盯着她。
“呵,我也不想和你說原因。”紀玥擡了擡下巴,高傲地說道:“你贏了。”
“殺手是哪裡請的,告訴我。”紀深爵問道。
“怎麼,還想找那些銅鑰匙的主人?哈哈哈……”紀玥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眼淚都笑了出來,指着他說:“你不是無所不能嗎?怎麼隔這麼久才找到我呢?你以爲柔弱的人就好欺負嗎?我告訴你,柔弱的人是不出手,一出手就會讓你下地獄。你算什麼啊?你媽厚顏無恥,代
孕?哈哈哈,分明就是一個臭不要臉的小
三。你算什麼啊?也厚顏無恥地回來,奪走原本我和蒼城的東西……”
聽到斯蒼城的名字,會議室裡又炸了。
“索道車的是你做的?”紀深爵盯着她問道。
“哈哈,你看,你還是不知道。”紀玥又笑了,笑了半天,擦了擦眼淚,打開了文件袋,拿出那些文件,喃喃自語,“我可以做到的,我不比別人差的。爸爸不相信,姐姐也不相信。你們這些瞎子也不相信。我真的可以做到的……ot會越來越好的,我也會越來越好的……”
“但你姐姐和小媛不會好了。”陸淺淺走了進來,小聲說道。
“什麼不好,不是沒死嗎?”紀玥尖叫道。
“病好了,心呢?”陸淺淺問她。
“什麼心不心,把心挖了就好了。”紀玥咬牙,恨恨地瞪她。
“紀玥,你到底是怎麼了?”於湛年站了起來,惱怒地說道:“你怎麼會做這麼殘忍的事?對小媛下手?”
“關你什麼事?關你什麼事?”紀玥回瞪他,猶不肯服輸。
這時有警察進來了,紀玥一見,抓着那些文件,連連後退,尖叫道:“你們想幹什麼?你們也想幫紀深爵這個惡毒的人嗎?他陷害我,抓他,抓他!”
警察看了看紀深爵,進來向她出示證件,還沒開口,紀玥已經用力推開了通往露臺的大門,直撲向欄杆。
“我不會給你們機會欺負我的,不會,再不會有人欺負我了……”她尖叫着,一手抓住了欄杆。
“攔住她……”警察大叫道。
紀玥很快,根本不給他們機會,抱着那疊文件,縱身一跳……
“這……”股東會飛奔出去,勾着腦袋往下看。
她掉在下面的車頂上,一陣陣尖叫聲此起彼伏。
陸淺淺撿起地上的一份文件,上面紀玥的名字很工整。
“她鑽牛角尖了。”陸淺淺悲傷地說道。
不管怎麼樣,看着一條生命在眼前消失,真是一件悲傷的事。
紀深爵站了起來,拉着她往外走。
樓下圍了很多人,警察飛快地拉起了警戒線,車主正在大聲抱怨他有多倒黴。
陸淺淺看到車邊落着一張照片,年輕的紀玥抱着樹,露出一張羞澀美好的臉。陽光透過了大樹,落在她的身上。
當年笑容,美到無法形容。
誰改變了她呢?
人羣裡蹣跚擠出一個人,是紀桐,她一聲尖叫,撲向了被擡下來的紀玥,接着是一陣嚎啕大哭。
“蠢貨,有膽子去死,沒膽子見我嗎?蠢貨啊,蠢貨……你這個瘋婆子啊,你要他你說啊,你說啊,不就是一個臭男人嗎,你以爲我想和他過日子嗎?爲了這些男人啊,你就這了這些男人啊……你們好了十五年,你們怎麼敢在我眼前好了十五年。
紀玥啊,我的妹妹……你死也要死得漂亮一點,怎麼敢這麼跳下來……你起來,我們明刀明槍的幹啊,蠢貨啊,玥玥啊……你要瑤瑤的名字,我給你。你要他,我給你……我們是姐妹,什麼不能商量,是什麼事不能商量?我們就兩姐妹,爸爸他想要兒子,我想比兒子強,我得強一點,再強一點……我想保護你,保護你啊……我把自己當男人用這麼多年,不是讓你跳下來去死的。”
紀桐悲涼的哭聲灌入陸淺淺的耳朵裡,她也想哭了。她捂上了耳朵,加快了腳步。
揭穿一個人,她卻並不想這個人死。紀玥,她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可憐蟲而已。一輩子唯唯諾諾,不敢出聲。最後一搏,卻是拿命去搏了。
“深爵,我難過了。”她擡頭看太陽,眼睛有點疼。
“哦。”紀深爵扭頭看她,手指在她的鼻尖上一勾。
“哎……”陸淺淺挽住他的手臂,慢慢地往前走。
身後圍上去的人越來越多,只有他們兩個緩緩往前,前方有陽光鋪滿長路。
——————————分界線————————————
斯蒼城瞪大眼睛,身體不停地發抖。手慢慢地往前,接過了紀深爵遞來的紀玥的那張照片。
“跳樓?”他喉結沉了沉,啞聲問道。
“嗯。”紀深爵點頭。
“你逼她的嗎?”斯蒼城看着照片上的年輕的紀玥,痛苦地問道。
“你在乎她嗎?”紀深爵反問。
“我他媽
的當然在乎她,我們在一起多少年了!”斯蒼城大吼起來。
“你在乎她,後來還和大姐生什麼孩子。你是男人嗎?”紀深爵不屑地問道。
斯蒼城啞口無言,他呆呆地看着紀深爵,眼眶一紅,嗚咽哭了起來。
“我想要有錢,我要想成功,我離開紀桐,老頭兒就不會給我這些了。”
“所以讓兩個女人爲你犧牲。”紀深爵擰眉,冷冷地說道。
“我想帶玥玥走的。”斯蒼城急急地辯解道:“我還……”
“你還替她頂罪,說索道車的事是你做的。”紀深爵替他說了出來。
斯蒼城抿緊脣,頹然地點頭。他擡起戴着手銬的手,抹了一把眼淚,哽咽着說:“替我給她上柱香,多燒點紙。是我負了她。她很好,很好,很好……下輩子嫁個好人吧。”
“索道車的事,是誰做的,你爲什麼認爲是她。”紀深爵追問道。
“她以前謀算過你,我逃亡的時候和她通過話,她說恨你們,我以爲又是她……”斯蒼城仰起頭,長長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