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華林擡眼看向王昆，滿臉陰沉，但並未發作。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暗道：
“看來劉華林和王昆之間的矛盾很深，纔會藉機發作的。”
我和劉華林素昧平生，他絕不會爲了我而去得罪王昆。
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中午吃飯時，黑鶯始終盯着我。
我只匆匆扒了兩口飯，便完事了。
臨近傍晚，早就餓的潛心貼後背了。
當見到滿桌的美味佳餚時，再也按捺不住，快步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來。
入座的一瞬間，我見到王昆臉上閃過一絲陰冷的笑。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中暗道：
“我不會做錯什麼了吧？”
就在我伸手拿起筷子時，劉華林轉過身來，急聲說：
“賴子，快起來，那桌不是你坐的！”
我聽後，才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連忙嗖的一下站起身來。
“沒事，既然坐下來，吃完再起身，也不遲。”
王昆一臉壞笑的說。
我不明就裡，茫然的擡眼看向劉華林。
劉華林蹙着眉頭，伸手指向王昆，問：
“賴子，是不是他讓你坐的？”
見劉華林沖我使眼色，當即回過神來，點頭道：
“是的，劉哥，昆哥讓我坐的。”
我雖不知出了什麼狀況，但順着劉華林的話說，準沒錯。
“你這臭無賴，老子什麼時候讓你坐的？”
王昆怒聲喝問。
我見王昆如此激動，愈發認定有貓膩。
“你伸手一揮，我以爲讓我坐下吃飯！”
我故作不解道。
我和王昆走在最後，他揮了揮手，除我以外，誰也不知道。
在場的都是劉華林的人，他們對我的話深信不疑。
“王昆，你竟敢忽悠新人坐荷官的桌子。”
劉華林沉聲道，“你等着挨收拾吧！”
我這纔回過神來，原來這桌是荷官坐的。
作爲服務員，我們的飯桌在另一邊。
王昆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沉聲道：
“姓劉的，算你狠！”
“我不提這事，總行了吧？”
劉華林臉上露出幾分不屑之色，出聲說：
“你想告狀也行，大不了一起挨收拾！”
王昆臉上的憤怒之色更甚了，沉聲怒喝：
“姓劉的，你等着，這事沒完！”
“等着就等着，老子還怕你不成？”
劉華林沉聲回懟。
王昆不再搭理衆人，轉身向着門外走去。
我愣在當場，不知該不該跟着他出去。
趙強讓我跟在王昆後面做事，我偏偏和他不是一路人。
難死我了！
“賴子，別搭理他。”
劉華林毫不在意道，“明天我和強哥說一聲，你跟在我後面做事。”
趙強對劉華林頗有忌憚，他若這麼說，準能成。
我和王昆本就尿不到一個壺裡，劉華林這麼說，求之不得。
“謝謝劉哥關照！”
我滿臉堆笑道。
劉華林這麼做看似爲了幫我，實則是爲了打王昆的臉。
我心知肚明，但絕不會說破。
“賴子，以後跟在劉哥後面混，別鳥王昆那傻逼！”
宋亮出聲道。
我打蛇隨棍，當即抱拳請衆人多關照。
劉華林見狀，開心不已。
我跟在劉華林、宋亮等人身後，向屬於服務員的餐桌走去。
人比人得死！
貨比貨得扔！
服務員桌上的菜和荷官的沒法相提並論，差了好幾個檔次。
宋亮看出我臉上的失望之色，低聲說：
“兄弟，別失望，我們和人家的身份本就不同，沒有可比性。”
“他們一個月一萬起步，還有小費。”
“我們則連他們的一半，都沒有。”
我聽後，很是一愣，沒想到荷官的工資這麼高。
2000年前後，就算人人都羨慕的公務員，工資也不過兩、三千而已。
劉華林伸手在我肩膀上用力一拍，沉聲道：
“賴子，別灰心，好好幹，爭取早日成爲荷官！”
衆人聽後，紛紛點頭稱是。
看來，對服務員而言，成爲荷官，是大家共同的共同目標。
“沒錯，劉哥下個月將會成爲荷官了。”
宋亮一臉巴結的說，“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多關照兄弟們。”
“實習荷官而已，搞不好，轉一圈又回來了。”
劉華林看似謙虛，實則卻滿臉得意。
怪不得趙強對劉華林頗爲忌憚，原來他即將成爲荷官了。
從菜餚的差距，就可看出，荷官和服務員根本不是一類人。
在衆人的阿諛奉承聲中，劉華林面帶微笑的坐在主座上，心情很好。
我坐在末座，臉上始終掛着卑謙的笑意。
六叔說我的實力太弱，我一定要好好努力，讓他刮目相看。
就在我們端着碗，拿起筷子準備吃飯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我擡眼看去，只見身着四、五個身着黑襯衫的年輕人走過來。
他們邊走邊聊，滿臉桀驁不馴之色，彷彿流金歲月娛樂城是他們開的。
“別亂看，快點吃！”
宋亮在我耳邊低聲道。
我聽後，連忙低下頭吃飯。
突然，我眼睛的餘光掃到王昆竟然跟着那幾個荷官後面，滿臉諂笑，如同跟屁蟲一般。
我見他擡眼向我這邊掃過來，滿臉怨毒之色。
我和王昆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可他偏偏就看我不順眼，一心想要整死我。
真是活見鬼了！
“他媽的，哪個孫子誰坐過老子的椅子了！”
只見一個梳着三七分頭的荷官怒聲罵道，“滾出來！”
我擡眼看過去，臉色刷的一下變了。
我剛纔坐的正是他的椅子，他罵的人正是我。
我心中慌亂不已，擡眼看向劉華林。
若是說話之人是王昆，他一定會幫我出頭。
發飆的換成三七分後，他如同聾了一般，充耳不聞。
我面露猶豫之色，不知該不該站出來。
王昆站在三七分身後，正擡眼瞪着我呢！
就算不站出來，他也會將我揪出來。
“賴子，標哥發火了，你過去說兩句好話，認個錯，快點！”
劉華林壓低聲音道，“我會幫你的！”
聽到這話，我很是感動，當即站起身，快步走過去。
“標哥，您好！”
我滿臉堆笑道，“我叫吳賴，今天剛來，不懂規矩，多有冒犯，請您高擡貴手，原諒我一次！”
標哥輕撫一下三七分頭，擡眼直視着我，冷聲問：
“我的椅子是你坐的？”
我做了個深呼吸，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