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流血,不流淚!
從懂事起,六叔一直教導我。
每當見到我流淚,他都會大發雷霆。
今晚卻是例外。
他一手拎刀疤臉的屍體,一手摟我肩膀,緩步向前,絲毫沒責備之意。
上車後,六叔猛踩油門,駕着車,消失在黑夜中。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上了長江大橋。
六叔將車剎停,下車後,打開後備廂,拎着刀疤臉丟盡了長江。
重新上車後,六叔將車啓動,向前疾馳而去。
“累了吧,睡一會吧!”
六叔沉聲說,“等到彭城,我叫你!”
“我不睡!”
我低聲說,“六叔,能說說我媽的事嗎?”
“你媽的事,我會一字不落的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六叔滿臉陰沉,點上一支菸,噴吐出濃白色的煙霧。
他將車窗打開一條縫,燥熱的空氣灌進去,煙霧隨之散去。
“什麼時候告訴我?”
我急切的問。
“等你足夠強大!”
六叔沉聲說。
我聽後,急聲道:
“六叔,我從田家兄弟手裡贏了三十萬……”
“遠遠不夠!”
不等我說完,六叔沉聲道,“等你擁有自己的場子,我就將你媽的事全都告訴你。”
我當然知道六叔說的場子指什麼,用力點了點頭。
“賴子,從今天起,你就正式踏入江湖了。”
六叔一臉陰沉的說,“除我和你四叔以外,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聽後,微微一愣,隨後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關於你媽的事,別胡思亂想。”
六叔一臉正色的說,“她是個好女人,值得你爲之驕傲!”
我臉上露出乞求之色,急聲道:
“六叔,你就把我媽的事說出來,我求你了!”
“我不說是爲了你好!”
六叔一臉陰沉的說,“在你擁有足夠強大的自保能力前,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見六叔不願說,臉上露出幾分失落之色,心中暗道:
“改天,我去蕪州找四叔打聽一下。”
半年前,見到四叔時,我特意多留了個心眼,知道他一直在蕪州做事。
六叔不再理睬我,聚精會神的駕起車來。
回到彭城時,已將近夜裡兩點了。
我一直沒睡覺,呆坐在後座上互相亂想。
兩個多小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頭腦裡想的什麼。
六叔將我帶進四季園小區,在三號樓前,將車剎停。
“以後,你就住在這!”
六叔冷聲說。
我輕嗯一聲,跟着他上樓去。
在302門前,六叔站定掏出鑰匙,門卻突然開了。
黑鶯站在門裡,撅着脣,滿臉氣呼呼的表情。
六叔並不搭理她,擡腳走進門裡。
我緊跟其後進屋,頓覺兩道銳利的目光投射過來。
我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下黑鶯,心中暗道:
“我並沒得罪她,她怎麼好像對我有深仇大恨似的。”
我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招惹這個女人。
一路奔波,我累壞了,躺在牀上覺得渾身都要散架了。
就在這時,隔壁房間卻突然傳來令人躁動的聲音。
我隱約聽見六叔說小點聲,那聲音便消失不見了。
片刻之後,濤聲依舊。
我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聽到這聲音如何能受得了?
黑鶯是六叔的女人,我不敢有非分之想。
伸手拿起毛巾被蒙在頭上,用雙手堵住耳朵。
儘管如此,但那聲音如同有魔力似的直往耳朵裡鑽。
我痛苦不堪,卻無法言說。
足足半小時,隔壁房間裡才恢復平靜。
我頓覺一陣倦意襲來,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當晚,儘管勞累至極,但依然做了個不足對外人道的夢。
翌日早早起牀,去衛生間清洗衣物。
臨近中午時,六叔才起牀。
吃完午飯,他走進我的房間。
“下午,你送你去上班!”
六叔沉聲說。
“去哪兒?”
“流金歲月娛樂城。”
我初到彭城,對這座城市一無所知,連流金歲月娛樂城門朝哪兒都不知道。
“我和流金歲月的老闆有點交情,一會和她打聲招呼。”
六叔沉聲說,“你過去後,她會照顧你的!”
我擡眼看過去,出聲道:
“不用您打招呼,六叔,我自己去就行!”
六叔擡眼看向我,臉上露出幾分疑惑之色。
“我想多鍛鍊鍛鍊自己!”
我自信滿滿的說。
六叔聽後,輕點兩下頭,表示認同。
“我要出去辦點事。”
六叔沉聲道,“你獨自在彭城,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沉聲說。
“那就好!”
六叔點頭道,“我讓黑鶯送你去流金歲月。”
我剛想拒絕,六叔卻揚聲招呼黑鶯了。
黑鶯推門而入。
“你送賴子去流金歲月,然後將禿鷹和老魔接過來。”
六叔沉聲說。
聽到這話,我才知道禿鷹和千面魔並不住在這。
黑鶯輕點一下頭,答應下來。
我臉上露出幾分無奈之色,跟着黑鶯出門而去。
下樓時,我在前,黑鶯在後。
我想到她在後面虎視眈眈,心中很不安,快步下樓而去。
我站在車前,等着她過來。
黑鶯打開車門,我立即向後車門走去。
“坐在副駕上!”
黑鶯冷聲說。
我心中雖很疑惑,但卻不敢違抗,伸手打開副駕的車門。
黑鶯今天穿着黑色短裙,在駕駛座上坐下後,一雙美腿很是晃眼。
“再亂看,老孃挖了你的眼睛!”
黑鶯冷聲喝道。
“我沒亂……亂看!”
我連忙出聲解釋。
她低下頭兩眼緊盯着我,冷聲說:
“你再敢說謊,我就騸了你!”
不知什麼時候,她左手上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
我只覺得兩腿之間一陣發涼,心慌不已,連忙伸手推開車門,下了車。
這女人非常兇悍,我怕她說到做到。
黑鶯看我一臉慌亂的下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沉聲道:
“你真是個膽小鬼,慫包!”
“滾到車後座上去。”
我心驚膽戰,伸手拉開後車門,上了車。
上車後,我兩眼緊盯着她手中的匕首,心臟砰砰亂跳個不停。
就在這時,黑鶯伸手掛上檔,猛踩一腳油門,寶馬車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我毫無防備,在慣性的作用下,後背狠狠撞在車後座上。
寶馬的真皮座椅非常柔軟,我絲毫無礙。
儘管如此,黑鶯依然發出咯咯的笑聲,開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