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一旁的蔣畫韻，她的臉色有些發白。
來到屋裡，大夫人並着將軍夫人坐下，示意一旁的肖薇給將軍夫人上茶。
茶水端上來的時候，我看到肖薇捏着碗沿的關節用力的發白。
“快過來見過夫人，”大夫人朝我們招呼道。“畫玉，畫韻！”
蔣畫玉款款的移步，走到將軍夫人面前行了個禮，笑盈盈道：“畫玉見過夫人。”
將軍夫人點點頭衝大夫人道：“這孩子果真是隨了你，幾日不見出落得這般水靈。”
大夫人掩嘴笑道：“姐姐這是說的哪裡話。”
將軍夫人笑笑沒有說話，往一旁的蔣畫韻看去，不經意看見了站在蔣畫韻身旁的我，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那就是四小姐吧，”將軍夫人看着我道，臉上毫不掩飾的嫌惡，“怎的見到長輩不知行禮？這般的胡鬧！”
大夫人聽罷轉過頭來看着我，語氣淡淡：“畫未，怎麼見了大夫人也不知道過來行禮？”以畝土才。
我連忙走過去屈了屈膝，將禮行的不差分毫：“母親說笑了。姐姐還未曾行禮，畫未身爲最小的一個，自然不敢先行。”
蔣畫玉拜完了，還有個蔣畫韻呢，再怎麼說，也輪不到我四小姐。我這句話是故意說給她們聽的，這下，不懂禮數的明面上成了蔣畫韻，可實際上。將軍夫人的故意爲難何嘗不是不懂禮數？
果然，將軍夫人和大夫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大夫人索性不再理我，任憑我在那裡站着，又慈祥的衝一旁的蔣畫韻招招手：“這孩子。快過來見過夫人。”
蔣畫韻的臉色頓時褪了血色，她輕輕抿了下嘴，勉勉強強的笑了下，款款的走過來，端得是個弱柳扶風：“畫韻見過夫人。”
將軍夫人剛剛被我引起的不快頓時消失不見，看着面前的蔣畫韻眉開眼笑：“這孩子，還這麼見外。”
然後拉起蔣畫韻的手道：“快過來坐我身邊，不知爲什麼，我跟你這孩子就是有眼緣。”
蔣畫韻臉上更白了幾分。
二夫人在一旁笑的雲淡風輕，這個時候，是沒有她說話的餘地的。
我越看越奇怪，蔣畫韻和二夫人的態度，明顯不對啊。
清黎說二夫人養了個養子，莫非。二夫人這是打算棄了蔣畫韻明哲保身？
“這孩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歡，”將軍夫人拉着蔣畫韻坐在自己身邊，擡起頭來衝大夫人笑道，“合該我跟這孩子有緣分。”
大夫人輕輕笑着，意有所指：“這也是難得的緣分啊，姐姐可不要虧待了我這女兒，畫韻雖說不是從我肚子裡掉下來的肉，可自小養在我身邊，我待她，可比自己親身女兒都親，要是以後畫韻受了什麼委屈，我這做孃的可不能依。”
將軍夫人連忙道：“這可就是鳳珺你多慮了，畫韻這孩子我疼還來不及，哪能委屈了她？”
我冷笑，在一個未出閣的閨女面前提她的婚事。毫不避諱的決定了她的未來，這還叫不委屈？
蔣畫韻從始至終抿着嘴臉色蒼白的笑。
將軍夫人和大夫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晌午，大夫人自然是要留她吃飯的。
我識趣的站起來告辭：“母親要忙，女兒便不打擾母親了，女兒先行回去。”
大夫人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可還是端着面上的和顏悅色道：“如此你便先回去吧。”
我又衝一旁的將軍夫人屈了屈膝：“畫未先行告退。”
將軍夫人眼皮都沒有擡，像是沒聽見我的話。
我並不在意，轉身往屋外走去。
出了大夫人的院子，我並沒有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去。
沐秋在後面輕輕叫了我一聲道：“小姐？”
我輕笑：“時候還早，我們先去二小姐的院子裡坐坐。”
蔣畫韻的院子倒是清淨，門口並沒有管事的婆子，院子裡也只有一個小丫頭。
“四小姐？”小丫鬟看到我驚了一下，隨即行了個禮道，“二小姐去大夫人院子裡了……”
我點點頭走進去：“無妨，我便在這裡等一會。”
小丫鬟慌了一下，連忙掀開屋子的簾子：“四小姐裡面請。”
我走進屋，在外室的桌子旁坐下。
小丫鬟走到一旁給我倒了水端過來：“四小姐請用茶。”
我接過來，放到桌上。
長點心，總是沒錯的。
我打量了一下蔣畫韻的屋子，越打量，越是心驚。
蔣畫韻這院子裡，別說花花草草了，便是一棵枯樹，也沒有。比我當初剛剛來的時候的院子，好不到哪裡去，而這屋子也冷清的很，擺飾甚至還不如我的屋子，這麼冷的天裡，諾大的屋子裡居然只有一個火盆！
剛剛大夫人的屋子裡，可是數十個不止。便是我的屋子，大大小小的火盆，也有五六個。
我垂下眼瞼。
門口這時傳來聲響，蔣畫韻的聲音響起來：“阿水？怎麼回事？院子裡來人了？”
聲音很快就到了門口。
我擡起頭，正看到蔣畫韻驚訝的表情，但她很快就正了神色：“你來幹什麼！”
我笑笑，看了眼一旁的小丫鬟。
蔣畫韻靜默了半晌，臉上面無表情，終於擡起頭來衝一旁的小丫鬟道：“阿水，你先出去。”
阿水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好像我是個凶神惡煞能把蔣畫韻吃了似的，然後聽話的出去了，還貼心的帶上了門。
唔，這個阿水，跟我家的小丫頭很像。
蔣畫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審視的看着我：“說吧，你來我這想幹什麼？”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環視了一下屋子：“二姐這屋子裡，倒是挺冷的。”
蔣畫韻的臉蛋瞬間漲紅，扭過臉去不看我：“四妹嫌冷可以回你自己的院子裡去！”
我笑了笑：“今日將軍夫人可是來遞婚帖的？”
“蔣畫未！”蔣畫韻驀地站起來，雙眼通紅的看着我道，“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別以爲你有父親撐腰，就可以對我這般譏笑！要不是你，我怎會嫁給那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