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一早就聽說蘇瑾是被王從戰場上領回來的女人,本來只是想看一看就夠了的他,從來沒想到這種豔福也能落在他的腦袋頂上。
他以爲有瑞王后在那裡站着,自己又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覺,就算蘇瑾感覺到了,也是拿他無可奈何的。
這般的想着,他愈發的大膽了起來,竟然撩起了蘇瑾的衣衫,想要將自己的手伸進去,變本加厲的佔便宜。
這士兵是摸的舒服了,但是瑞王后卻明顯的不耐煩了起來,她擰眉看着蘇瑾,等了半晌,見蘇瑾仍舊什麼都不說,不禁厲呵了一聲:“你是打算浪費我的時間,然後等王來救你麼?”
蘇瑾搖了搖頭,好脾氣的回答:“不,我只是在醞釀。”
“醞釀什麼?”
“情緒,力氣。”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你馬上就會知道。”
“你……”沒等瑞王后把最後一句話說完,只見剛剛還斂目微笑的蘇瑾,忽然轉頭朝着身邊的士兵望了去。
這是想要做什麼?瑞王后從來沒與蘇瑾這樣狡黠的女子打過交道,一時間愣在了原地,想不通,看不透。
然蘇瑾卻不打算停頓或者猶豫,因爲她已經忍耐得夠久了,趁着那士兵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掌嘴咬住了那人的耳朵,用盡全力的閉緊牙關,一雙眸子鋥亮的堪稱兇悍。
娘了個糞球的!她蘇瑾的豆腐是那麼好吃的?這個不長眼睛又狐假虎威的東西,活擰歪了就直接說!
“啊……”殺豬一樣的嚎叫聲,從那剛剛還滿心得意的士兵口中發出,撕心裂肺一樣的擴散在牢房之中,使得在場所有的士兵均是渾身一抖。
“疼疼疼!”那士兵疼的揪心,想要從蘇瑾的口中救出自己的耳朵,但奈何一動,便扯得的他渾身都疼。
蘇瑾咬着口中那塊脆骨,冷冷一笑,這就喊疼了?剛剛的膽子哪裡去了?既然敢揩她蘇瑾的油,就要提前做好掉肉的準備。
瑞王后沒料到蘇瑾在沒有手和腳的前提下,還如此的不老實,竟然用牙咬住了自己侍衛的耳朵,這讓她連着驚訝,帶着憤怒,握緊了雙拳:“都是死人麼?還不趕緊將她拉開!”
周圍的士兵見此,怕蘇瑾發瘋的傷到自己,索性揚起了手中的鞭子,直接抽在了蘇瑾的後背上,其他的士兵見此,也是紛紛揮舞起了手中的鞭子。
“啪……啪……啪……”一時間,鞭如雨下,紛紛落在了蘇瑾的肩膀上,後腰上,脖頸上。
蘇瑾既然是敢咬,就早已做好了捱打的準備,說實話,她從想方設法的讓瑞王后進營帳,再到主動找抽的讓瑞王后將她帶到牢房,就早已知道自己會落得個如此的結局。
她怕疼嗎?她怕,因爲是人都討厭疼痛,但在絕境面前,她無路可退,唯獨這血淋淋的疼痛,才能讓她絕處逢生。
“滴答……滴答……”通紅的鮮血,順着破裂的衣衫凝聚成滴,滴落在臺階上,流淌進黃沙裡。
“啊……啊……”士兵的慘叫聲,震耳欲聾響徹在四周,迴響在牢房那長長的通道之中。
瀰漫着血腥的牢房,像是充斥着尖叫聲的地獄,讓外面路過的士兵光是聽聞,便是不由得心驚
膽戰。
“啪!”不知是哪個士兵的鞭子,揮在了蘇瑾的面頰上,疼得蘇瑾眼前一陣漆黑,待眼前再次清明起來的時候,她發了狠,咬住口中的那塊脆骨使勁的一扯,緊接着,那一直猶如殺豬一般喊叫的士兵,便是身子後仰的摔下了臺階。
下意識的摸了摸耳朵,黏膩一片,那士兵顫巍巍的將手舉在自己的眼前,不過是輕輕的一掃,當即便是嚇得昏死了過去。
“噗!”的一聲,蘇瑾吐掉了口中扯下來的耳朵,擡眼朝着瑞王后掃了去,輕輕抿脣,冷厲而笑:“我奉勸你一句話吧。”
瑞王后一愣:“什麼?”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人在受鞭刑的時候,還能悠哉的笑出來。
這倒不是說他們只有他們南潘人會用鞭刑,而是現在那些士兵手中拿着的鞭子,都是南潘刑部特製的鞭子。
每根長兩米,粗三寸,均是由螞蟥晾乾,再用蛇皮捆紮而成,這種鞭子不但可以讓人感受到普通鞭子的十倍疼痛,更是能讓鞭打出來的傷口皮肉翻滾,異難癒合。
肌膚上是火辣辣的疼,蘇瑾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有些地方,已經露出了骨頭,可饒是如此,她仍舊保持着微笑:“你要麼今天就打死我,要麼,你就等着給你自己收屍吧。”
她確實是利用了瑞王后對自己的嫉妒,將自己從南潘王的營帳之中帶了出來,但是不好意思,她利用歸利用,但是她蘇瑾並不是一個懂得吃虧的主兒。
今日的疼,明日的仇,既然這個瑞王后想要置之她於死地,那就別怪她浴火重生之時,下手不留情面。
瑞王后心裡一慌,面上卻不動聲色:“你以爲我會害怕?”
“不。”蘇瑾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在賭老天爺的眼睛還沒瞎,不捨得讓我這麼早死。”
瑞王后掃了掃蘇瑾腳底下那帶着血的耳朵,將心中所有的後怕和擔憂,全都幻化成了道出口的話語:“打!給我狠狠的打!打的好,我重重賞賜誰!”
那些士兵一聽說賞賜,均是紅了眼睛,不但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更是加快了鞭打的速度,有的士兵直接扯下了自己的腰帶,對着掛在邢架子上的蘇瑾左右開攻。
“啪……啪……啪……”
在鞭子的作用下,蘇瑾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左右搖晃着,她看着那將她團團圍住的士兵,那猩紅而又敵視的眼,看着臺階下瑞王后那帶着一點後怕的恐懼面容,聽着耳邊不斷起起落落的抽打聲,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眸。
此時的她,腦子是空的,眼前是黑的,她將自己所有的力氣都壓在了心頭,不停的默唸着:堅持下去,絕對不能昏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瑾只覺得頭皮一涼,隨後身子上的無數傷口,像是被許多利爪撓過一般,疼的她鑽心。
慢慢睜開眼睛,看着瑞王后那雙吃驚而又得意的眼,她輕輕的鬆了口氣,估計應該是她身後的那些士兵打累了吧,剛好,她也能趁着這個時候緩口氣。
“居然還麼斷氣,當真是命大的讓我佩服。”瑞王后冷冷一笑,上前幾步,看着蘇瑾那皮開肉綻的全身,滿意的點了點頭,“知道疼了麼?你現在喊一聲‘瑞王后,我錯了。’也許我一個心軟,會留你一條狗命
也說不定哦。”
蘇瑾單挑秀眉,無奈又譏諷的勾了勾幹裂的脣角:“你是癔症了吧?你是誰的王后?你不過是南潘王那個土包子,養的一隻陪牀寵物罷了,別在這裡拿着雞毛當令箭,插根大蔥裝大象。”
“你……”瑞王后氣得面頰發白,渾身直顫,“你好大的膽子!”
她是南潘王身邊最爲得寵的女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南潘哪個人不是寵着她來?看着她的臉色辦事?這個從雲國來被抓來的野種,憑什麼對她出言不遜?
“我的膽子向來不小。”蘇瑾吧嗒幾下自己苦森森的嘴,“女人,有病得看,有藥得吃,你再這麼幻想下去,早晚會魔怔的。”
“你……”瑞王后氣得倒退幾步,要不是身後的婢女趕忙伸手攙扶着,早就氣得倒在地上了。
“哎!”蘇瑾脆生生的答應了一聲,“我不是在這呢麼?難道你現在就魔怔了不成?”
“來人!來人!”瑞王后看着蘇瑾那張還能笑出來的臉,氣得連頭髮絲都快豎起來了,指着那些站在蘇瑾身後的侍衛,擡高了幾分的音量,“給我打!給我繼續打!打死她!趕緊給我打死她!”
“王,王后,若是當真打死了她的話,那王……”開始這些士兵並沒有想到,瑞王后是打算要了蘇瑾的命。
可是現在,看着已經沒有了任何理智可談的瑞王后,他們不得不顧及到還不知情的王,畢竟他們都是聽說,王看上了這個雲國的俘虜,他們倒是不怕出人命,他們只怕惹禍上身。
“怕什麼?若是王問起來,我會全擔着,怎麼,你們這是想抗我的旨意不成?”她頓了頓,扭曲的臉已經沒有了絲毫美麗,退下自己的金銀鐲子,頭上的朱釵全部仍在地上,對着那些士兵又道,“看見這是些是什麼?賣掉了這些,足夠你們養活一大家幾十年,給我打死她!你們誰打死她,這些東西就是誰的!”
南潘士兵的月錢本就少的可憐,如今這些士兵見了那堆在地上的首飾,不禁都是動搖了起來。
“你們都不打,我打!”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句話,反正在這話的話音落下去之後,蘇瑾便是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再次疼了起來。
而其他的那些士兵,見有人帶頭,不禁也都來不及多想的再次揮舞起了手上的鞭子。
舊傷新傷疼在一處,蘇瑾痛的差點沒咬下自己的舌頭,眼前一陣陣的閃着星星,思維越來越混亂了起來。
再最疼的時候,蘇瑾咬住自己的牙關,一邊罵着瑞王后的祖宗十八代,一邊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眸。
然,就在她以爲這一次,自己將永遠不會再醒來的時候,忽然一張邪魅的面龐,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那邪魅的面龐,勾起一絲慵懶的笑容,在她眼前無盡的黑暗之中,是那樣的奪目而溫暖。
夜狐狸……
她心裡輕輕地一嘆,帶着幾分炎涼的無奈,扯了扯脣角。
她想,也許這一次,她是真的要命歸西了,雖然有太多的不甘心,但她卻無可奈何,只能一點點的感覺自己的思緒飄遠,無法掙扎,無法還擊。
只是……
不知道爲何,她卻忽然想再聞一聞那清人心肺的江南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