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牢的曖昧涌動,一室的江南香氣。
溫熱的氣息不停的吹佛在蘇瑾的面龐上,騷得她的面頰陣陣發癢,那張溫熱的脣眼看着就要碰觸在她的脣畔上,然就在這個時候,終於從黑暗之中適應了光明的蘇瑾,忽然淡淡的開了口:“夜狐狸,你爲何要幫着這個人渣謀權?”
她說完,還不忘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姥姥的啊!這草蓆真不是給人蓋得,還好她一直在草蓆下面閉氣來着,不然不備悶死也被薰死了。
夜蒼邢見蘇瑾剛剛的不掙扎並不是認可了他的舉動,而是由於長時間閉氣而思緒出現了停頓,不禁啞然失笑,帶着幾分無可奈何的直起了幾分的身子,饒是好笑的看着那個極力呼吸的人兒,嗓音還帶着沒有消散的暗啞:“蘇瑾,你給人降火的本事真是一流啊!”
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的蘇瑾一愣,以爲他是故意岔開話題,不禁冷下了臉:“狐狸夜,你這是在逃避我的問題?”她停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你要找什麼人?那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和你什麼關係?”
蘇瑾平時這麼個性子,直來直去不喜歡拐彎抹角,再加上她這一世根本沒有將夜蒼邢當做敵人,所以和他說話總是有什麼說什麼。
不過她這麼不加任何修飾的疑問到了夜蒼邢的耳朵裡便變了味道,夜蒼邢先是被蘇瑾這像是開炮一樣的問題弄得一懵,隨後竟然是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蘇瑾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夜狐狸,你癔症了?”
夜蒼邢伸手輕輕撥開她黏在脣邊的碎髮,看着她的一臉無辜,薄脣輕開:“夫人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個人與爲夫的關係,莫不是在吃味?”他一雙醉人的眸子里布滿了星星點點的笑意,明亮而美好,漂亮得讓人心動。
“……”這下,蘇瑾纔算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隻狐狸在笑些什麼。
她那麼迫不及待的問清楚夜蒼邢想要找的那個人,只是爲了想要知道夜蒼邢爲何非要幫着喪心病狂的夏侯永清謀權而已,畢竟從剛剛的話語之中來看,似乎夜蒼邢想要找的那個人,在夏侯永清的心裡也是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但她沒想到,她一時的快言快語,竟然讓那隻狐狸抓到了她的小辮子,想想看,她剛剛如此心急火燎的樣子,不正是一般女子吃醋時候的反應麼?
擡眼瞧了瞧夜蒼邢眼裡那仍舊醉人的笑意,蘇瑾乾巴巴的嚥了咽口水:“夜狐狸,太自作多情會遭雷劈的。”她很清楚的知道夜蒼邢根本沒有誤會什麼,因爲這個男人的話雖然帶着調侃的尾音,但他的一雙眸子裡卻是那樣的清透。
按照她的思路,如果夜蒼邢當真誤會她對他有意思的話,估計應該會眉頭緊皺纔是,斷然不會像是現在這般還有如此的雅緻看她的笑話。
夜蒼邢不可置疑,“蘇瑾,太聰明的女人老得快,你現在渾身上下也就這一副皮囊長得還算是個女人了,你要懂得珍惜纔是。”
他剛剛的話,確實是玩笑的調侃,但其實在這句玩笑之中,還有着一層特別的韻味,當然,這種韻味是現在夜蒼邢所不想去理會的,也是蘇瑾所全然不知的。
“呸!
”蘇瑾瞪眼,什麼叫像是?她明明就是個女人好嗎!伸手拉住了夜蒼邢剛剛捻起自己髮絲的手掌,“夜狐狸,告訴我你究竟在找何人?”
她如此的想要知道這個人的身份,爲的不過是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如果她能提前找到這個人當然是最好,因爲此人一旦在她的手上,她便可以再毫無顧慮的和夜蒼邢談合作的事情。
當然,她打定主意不會再去投靠五王爺,因爲在她的心裡,夏侯永清這個人已經被她狠狠的抹殺掉了。
一個沒有仁愛之心的人何以愛國愛民?所以她現在只想拉攏夜蒼邢,然後與他一起再找到一位適合接替王位的人用心扶持。
面對她認真的眼神,夜蒼邢臉上所有的慵懶忽然斂起在眼角,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冷下了脣畔:“蘇瑾,你逾越了。”
蘇瑾本來以爲這次終於可以藉着這個難得的機會與夜蒼邢開誠佈公了,但眼前夜蒼邢忽然的變臉,猶如一盆帶着冰碴的冷水將她從頭澆到了尾。
心裡的猛然一驚慢慢被譏諷的自嘲所取代,蘇瑾再次看着夜蒼邢半晌,忽然一巴掌佛開了他的手,一骨碌從木牀上翻起了身子,擡步便朝着門外走了去。
她以爲夜蒼邢與夏侯永清在一起,是因爲夜蒼邢有着不爲人知的難處,所以她想要問清楚原因,看自己能不能出一份力,不過現在看來,倒是她狗拿耗子了,因爲人家夜大督主根本就沒打算信任她,或者說從始至終都沒有信任過她。
呵呵……蘇瑾啊蘇瑾,原來你也有自作多情的時候,好笑,真是太好笑了。
她不知道自己心中這種難以抑制的酸脹是什麼鬼感覺,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她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因爲她不想,因爲她不願意!
夜蒼邢知道自己的口氣可能重了一些,但是對於蘇瑾的離開他並不意外,蘇瑾就是這麼個性子,直來直去,從不拖泥帶水,他一直喜歡她這種不拘小節的性子,但是不知道爲何,看着她的身影最終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外時,被她剛剛佛開的手掌,忽然下意識的攥緊了幾分。
慢慢整理了一下自己繁雜的思緒,夜蒼邢終是鬆開了攥緊的雙拳,再次盤膝坐在了木牀上,輕輕的閉上了雙眸。
驀地,一個嬌小而又頑皮的女孩子浮過他的腦海,是他不自覺的勾脣一笑:“漾兒,我一定會找到你……”
帶着一肚子火氣的蘇瑾出了縣牢,直接朝着夜府的方向飛了去,身姿矯健,速度極快,猶如一隻在夜色之中獵取食物的獵豹一般。
清涼的夜風打在她的面頰上,讓正在氣頭的蘇瑾稍微清醒了不少,可清醒是清醒了,但是她一肚子的火氣是怎麼也無法得以平靜。
她可是好心打算要幫忙的好麼?不用她不說,竟然還擺出一副那麼高高在上的模樣,難道當真是拿他自己當大爺了不成?
呸!什麼玩意!這隻萬年變態的老狐狸,以爲她稀罕狗拿耗子麼?
什麼漾兒,和她有什麼關係?
不對,等等……疾馳在夜色之中的蘇瑾忽然停頓住了自己的腳步,一顆火燒火燎滿是怒氣的心忽然一個激靈的停滯
了一下。
漾兒?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忽然,一個很是久遠的名字慢慢浮現在了腦海之中,讓蘇瑾一張染着怒氣的臉龐忽然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漾兒,漾,她怎麼就沒想起來這一茬?如此想着,蘇瑾驀地改變了自己最初的方向,轉身踮腳再次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以前在皇宮之中,發生過一段轟動整個雲國的事情。
在雲國夏侯四十九年的時候,皇宮曾大肆選秀女進宮擴充後宮,那一批的秀女足足有六十八人,但只有八人被冊封上了嬪妃,僅有兩人被登上了貴妃,一位是現在的皇后顧雲潔,封號珍嵐,還有一位是當朝二品宰相之女,名苑清,封號淑絨。
由於當時的皇后本身是一個體弱多病的主兒,所以一招得寵的珍嵐貴妃也就是顧雲潔,與當時和她平起平坐寵黛後宮的淑絨貴妃則是擔當起了協調後宮的大權。
不過據聽說,雖然顧雲潔與淑絨貴妃表面上已親密的以姐妹相稱,但背地裡卻也明爭暗鬥的不可開交,老皇帝雖心知肚明,但面上始終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當時顧家在朝中還算是頗有地位,老皇帝不想因爲偏袒誰而得罪了這朝中兩大家族的其中一個,所以一直都是裝聾作啞的將一碗水端平。
不過這樣的表面和諧並沒有維持太長的光景,因爲就在兩年後,淑絨貴妃懷上了龍種。
當時的後宮皇家子嗣本來就稀缺,所以淑絨貴妃的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格外引起了老皇帝的重視,再加上在淑絨貴妃懷孕五個月時,太醫院的太醫們集體斷言淑絨貴妃的肚子裡並非一胎時,老皇帝更是心猿意馬的天天往淑絨貴妃的寢宮裡跑。
不但是如此,一向喜愛孩子的太后也是將淑絨貴妃當成了個寶貝,好吃的好用的,只要是後宮裡有的,全都派人搬到了淑絨貴妃的寢宮裡。
而皇宮裡的人本來就是見風倒的牆頭草,淑絨貴妃的一朝得寵,不但是讓她身後的家族在朝中更加穩固了地位,就連後宮之中曾經那些跟在顧雲潔身邊的妃嬪們,也都是腦袋削個尖似的摒了顧雲潔,朝着淑絨貴妃的身邊鑽,這一來二去之下,一直懷不上孩子的顧雲潔自然就自然被衆人冷落在了一處。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着,夏侯五十一年春,已獨佔後宮鰲頭的淑絨貴妃終於在萬衆矚目之下,生下了一龍子一龍女,老皇帝龍顏大悅,男子以皇族家譜取名爲夏侯永清,龍女則是封號永樂公主,取名夏侯清漾,並以天賜夏侯爲喜,減免國稅一年。
然就在這樣舉國歡慶的日子裡,一直被冷落在後宮的顧雲潔卻是一朝驚天的,將所有的目光全都匯聚在了她的身上。
當然,這一朝的驚天並不是因爲她再次得寵了,而是因爲她被老皇帝無情的打入了冷宮。
原因很簡單,因爲長期受老皇帝冷落的顧雲潔與皇宮之中的某位侍衛私通,被剛剛出了月子淑絨貴妃撞了個正着。
老皇帝得知相當震怒,不但是直接處死了那名侍衛,更是將顧雲潔打入了冷宮,一直在朝野之中地位還算穩定的顧家,也因此受到了極大的牽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