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院長帶着傅亦臣去拿藥的地方正要需要穿過一個花園,他拿完藥之後,手中拿着金院長寫好的熬藥方式,一邊往回走着。
路過花園的時候,正面撞上了一個人,雙方同時看到對方,同時停下腳步,相對無言。
良久,許雲濤才悠悠說了一句。
“怎麼?身體不舒服嗎?”看到傅亦臣手上中藥,明顯是剛纔從藥房出來的。
“沒有,給家裡拿的藥,許總最近身體還好嗎?”許雲濤有心臟病,一直以來保養的不錯,倒是沒有多少人發現,但是最近聽說似乎身體不是很好,幾次犯病了。
許雲濤哼了一聲,帶着怨氣說道:“還好,死不了。”
這幾次的犯病,不就是因爲傅亦臣的不聽話嗎?幾次三番跟他對着幹,讓他有些捉肘見襟的,熬夜着急之下,這才犯病的。
他沉默,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兩人走到今天這步,雖然說起因是許雲濤過於重利,但是他未嘗就沒有過錯,兩人半斤八兩,各懷鬼胎的情況下造成的,誰也別怨誰。
“那你休息,我先走了。”杜阮瑜還在病房中等着他呢,沒時間在這裡站着。
“等一下,郊區的那個項目,我聽說你也有想法?”他忽然叫住傅亦臣,問道。
原本他的打算是讓傅亦臣跟許琳達兩人結合,那麼許氏和傅氏就算是綁在一起了。可是誰讓傅亦臣不聽話,對許琳達視而不見,反倒對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雲朵那麼上心,後來知道原來是杜阮瑜,這才恍然大悟。
既然傅亦臣已經跟許琳達不可能了,那麼他就不會再在他身上抱有希望了。對於傅景耀奪位的計劃也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這纔有之後的事情。
只是讓他失算的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徒弟居然揹着他有這麼多的盤算,暗地裡置辦了這麼多的產業。
剛從傅氏出來,沒過幾天,就重新成立了一個X世紀,規模還不小,比之傅氏差的只是底蘊罷了。
新企業的活力和拼勁卻不是腐朽的傅氏能夠媲美的。現在X世紀還成立了地產部,已經開始正式在A市嶄露頭角了。
“是啊,地產部剛剛成立,需要一個開門項目,這個項目挺不錯的。”傅亦臣眼神一閃,淡淡說道。
“是嗎?難怪我們公司的經理最近的公關都說有難度,原來是有你的人在競爭啊。”許雲濤神色淡淡,看不出半點業務受挫的模樣。
傅亦臣驚訝的看着他。“不會吧,沒聽手下的人說過這個事情啊,你聽錯了吧?”
雙方的競爭早就已經白熱化了,暗地裡互捅刀子可是半點都沒有手下留情,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意?
他面上笑意盈盈,心中暗中警惕。
許雲濤向來都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哎,人老了啊,精力不比你們年輕人了,現在的世界是年輕人的世界了啊。”許雲濤忽然長長嘆一口氣,似乎心灰意冷的說道。
陡然間似乎老了十歲的樣子,喪失以往的鋒芒和銳氣,老態龍鍾的模樣讓人心生不忍。
“你也忙,我就不打擾你了。晚上有時間來家裡坐坐吧。”睜着一雙眼睛,如同以往兩人關係密切的時候一般,充滿慈愛的望着他。
傅亦臣心中一動,想起當初親如父子的親密,一時有些觸動。
嘴脣微動,差點就要答應下來了,腦子一轉忽然感覺到一陣不對勁。
許雲濤常年縱橫商場,大大小小的什麼風浪沒有見過,什麼殘忍的畫面沒有見識過,什麼時候會有疲態的時候?
猛地擡起頭,隱約間見到他眼底閃過的一絲利芒,心中一緊。
“這兩天阮瑜身體不太舒服,我看看情況,如果她好一點了我就去。要是去不了,你也別生氣,有時間我再上門賠罪。”傅亦臣留下話口,給自己留下餘地,沒有答應去也不說不去。
到時候能夠靈活變通。
許雲濤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行,那我在家等你。”
他上前兩步,拍拍傅亦臣的肩膀,表示親密。
手機忽然響起,他歉意看一眼眼前的老人,接起來是朱越的電話,回了幾句之後,朝他笑笑。
“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那邊來催了。”傅亦臣朝他點點頭,率先拎着藥往前走去。
許雲濤站在花園中半響沒有動彈,渾濁的眼珠子盯着他遠去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總,我們海上的貨物又被截了。”忽然,出現一個穿着西裝的年輕男人急匆匆說道。
許雲濤臉色大變,轉過身去,臉色極爲難看。
“查出來怎麼回事了嗎?”許雲濤大步走着,聲音壓得很低,似乎生怕被人聽到。
年輕男人滿臉慌張的跟許雲濤彙報,兩人保持着小聲交談,越走越遠。
“總裁,你總算回來了,這邊的藥房很遠嗎?杜總監都等急了。”朱越接過他手裡的一袋子藥,藉着杜阮瑜的名頭說道。
她輕輕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是嗎?阮瑜你等急了嗎?”傅亦臣聽到這話,明顯的心情好了不少,臉上掛着微笑,低頭看着杜阮瑜。
“現在感覺怎麼樣?身體還難受嗎?”他關心問道。
“好多了,現在回去嗎?”雙手不能動,用手肘撐着就想要起來。
他伸手壓在她的肩膀上,讓她躺回去,美眸疑惑看向他。
他笑容溫柔,薄脣微揚。
“再休息一下,我去找金院長將藥的熬煮方式寫出來。”他輕聲說道。
“哦。”既然還有事情,她就在休息一下吧。
望着她閉上眼睛繼續休息,傅亦臣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示意朱越出來。
“總裁?”朱越看着手上明顯是跟手上中藥一起拿過來的備註,不明白他是要說什麼。
“你去將車子開過來,我一會兒帶阮瑜出去。”剛纔在醫院遇到許雲濤,他可不能掉以輕心。
許雲濤這個人,心狠手辣,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是。”
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青雲,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上次就吩咐司青雲去查關於杜阮瑜的事情了,但是到現在都幾個月了,一直說是有矛頭了,可是就是沒有出現結果,讓他很是煩躁。
“差不多了,還差一點首尾,弄明白就能給你了。”司青雲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剛剛睡醒一般。
“你沒休息?”傅亦臣皺着眉頭不悅道。
“沒事,昨晚幫市局的人追蹤了一艘貨輪,剛剛將地址發給他們了。”他說話的時候,還打了個哈欠。
傅亦臣眼神一凝。
“不是說過讓你別做這些事情了嗎?那些海上走私的背景你自己不清楚嗎?小心自己的小命。”司青雲的電腦技術很好,情報網站來源也複雜。
買賣消息是司青雲的老本行,但是他一直不贊同司青雲接觸到黑白兩道上的事情,一些商場上的情報買賣也就算了,畢竟都屬於正當的較量。
可是類似走私或是違禁品之類的東西,他一向不主張司青雲去碰的,那些人可都是刀口上舔血的,要是被人知道其中有他插一腳的話,他的小命絕對報銷。
“我知道了,這次是局長找我,以前欠了他個人情,沒辦法。”司青雲扯開一包巧克力,口齒不清說道。
“對了,最近許雲濤那邊有什麼動靜,今天我碰到他了,他的意思是想要跟我和好?”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示好的意思很明顯。
這讓他有些疑惑。
“呵,果然。”司青雲冷笑一聲,鍵盤聲再度飛快響起。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等一下。”司青雲說道。
傅亦臣靠在牆上,一腳在地上不停點着,耐心等待他的回話。
“查到了,昨晚我不是追蹤了一艘走私的貨輪嗎?大致估計應該跟許氏有關係。這段時間,許氏有好幾艘走私的貨輪被截了,估計是着急了?“司青雲幸災樂禍道。
傅亦臣眉頭皺的死緊。
“你確定是許氏的貨輪?幾艘?”語氣凝重。
“五艘吧,你又不是不知道,A市能夠吃得下這麼大的走私量的除了許氏,還能有誰?”司青雲淡淡說道。
傅亦臣暗自盤算了一下五艘貨輪被截許氏損失的財產,和他們會做的準備,赫然猛抽了一口冷氣。
“五艘被截,你出手了幾次?“他着急問道。
司青雲頓了一下,也明白過來了。
“放心,我就昨晚幫了一次,之前應該是貨輪中有臥底,昨晚之前估計那個臥底被收拾了。”他不傻,五艘貨輪,他隨便估計一下,那個數字就是天文數字了,這一下的損失讓許氏直接是傷筋動骨了。
現在的許氏肯定正在全力稽查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消息,被他們發現是誰陷害他們的,估計那個人絕對沒有好下場。
“行,你自己有數就行。”原來是許氏走私的出問題了,那麼就能理解許雲濤爲什麼忽然會對他示好了。
果然,什麼感情都是假的,如果不是因爲他遇到了難題的話,現在兩人見面肯定還是仇敵的畫面吧?邀請他去家裡吃飯?鴻門宴吧?
傅亦臣冷笑一聲,將內心剛纔因爲許雲濤而陡然升起的一絲不忍甩開,徹底對他失望了。
門口傳來一聲喇叭聲,熟悉的賓利出現在門口。
他轉身去病房,將沉睡中的杜阮瑜抱起來,往外走去。
小心將她放在車後座上,朝朱越吩咐道:“回家。”
“不回公司嗎?”朱越詫異看向他,他下午是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的,難道不開了嗎?
“先回家。”幽深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悠遠的看着窗外,久久失神。
“朱越,你說如果許氏垮了……”陡然出現的一句話,還沒有等朱越回話,就戛然而止,像是沒有說過一般。
卻在朱越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