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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牌?
慕輕晚微怔。
府中對牌向來由掌中饋權的當家主母管着,這二十年來都一直是趙幼君把持侯府中饋,撇開在京城的那段時間,自從來到湖州,慕輕晚連對牌是什麼樣子都沒見過。
如今,鳳麟突然叫人將對牌送到洛水軒來,是何意?
一時之間,慕輕晚不知該作何反應。
鳳止歌見狀,便示意李嬤嬤接過肖進遞上來的裝着對牌的匣子,道:“那就勞煩肖管事辛苦這一趟了。”
來洛水軒的目的已經達成,肖進也不再久留,當即便嚮慕輕晚與鳳止歌告辭。
鳳止歌隨即示意李嬤嬤相送。
待肖進與李嬤嬤出了正房,慕輕晚纔回過神來,看着李嬤嬤放在她面前矮几上的小匣子,她看向鳳止歌:“止歌,這,這是怎麼回事?對牌怎麼會送到洛水軒裡來?”
慕輕晚上次被趙幼君派來的死士驚嚇到了,一連幾天晚上都被惡夢驚醒,鳳止歌便也沒對她說關於那個死士的後續。知道得最清楚的李嬤嬤又不是個多嘴的,所以,一直到現在慕輕晚也不知道侯府裡如今的狀況。
這其中牽扯到太多陰暗與污穢,鳳止歌也沒打算與慕輕晚細說,聞言只是將那匣子塞進慕輕晚手中,理所當然地道:“娘,你本來就是威遠侯府名正言順的夫人,府裡的中饋權自然也該交到你的手中,這有什麼好疑問的?”
慕輕晚驀地想到那天那個被女兒割了雙臂的嬤嬤,那天止歌似乎說過要去澄明堂送趙幼君一份回禮。事後也的確讓李嬤嬤帶着那裝了斷臂的匣子去了澄明堂。
這才過了幾天,府裡對牌便被送到了洛水軒,即使慕輕晚不知道鳳止歌到底做了些什麼,也能肯定這件事定然與鳳止歌脫不了干係。
止歌如今尚未及笄,卻要爲自己這個做孃的籌謀這些事,慕輕晚又是欣慰又是慚愧,喃喃道:“止歌……”
鳳止歌哪還能不知道慕輕晚此時心裡想的什麼。只好轉移話題道:“娘。你還是想想以後要如何管家吧,若是我沒料錯,過一會兒。內院的各管事便要到洛水軒來聽候吩咐了,這些人慣是會捧高踩低的,你可不能在他們面前露了怯,讓他們瞧低了去。”
慕輕晚聞言微微一笑。儀態端方。
如今的威遠侯府可不比京城的威遠侯府,她在京城時都能將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任是誰都說不出個不好來,又豈能在這些侯府管事面前露了怯。雖然如今因爲太久沒有接觸過這些有些生疏,但那也只不過是一個重新熟悉的過程罷了。
慕輕晚這樣一想,一顆提起的心倒是放了下來。
況且。她不能一直這樣躲在女兒的身後,讓本該被她護着的女兒反而來保護她。
慕輕晚不求拿到中饋權後爲自己牟利或者讓旁人高看她一眼,但至少。她掌了中饋之後,便再不會有人敢輕賤於她的止歌。
就算是爲了止歌。她也一定要將侯府管好!
看着身邊的女兒,慕輕晚神情不自覺間也變得堅毅起來,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
不出鳳止歌所料,肖進離開後沒多久,侯府內院諸多管事便齊聚洛水軒。
在府裡大姑娘甦醒以前,洛水軒這個地方是整個侯府的禁忌,因爲被趙幼君所忌諱,這些管事從來不曾到過這裡來,因此隨着李嬤嬤往內走時,面上幾乎都帶着好奇,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
見這些管事,慕輕晚沒有選在正房裡,而是在正房兩側的抱廈中選了一間寬敞明亮的佈置成了一個小廳,以後理事時也都會選在這裡。
因爲鳳麟明言以後府裡中饋會交到洛水軒來,這些管事手裡都帶着往日的賬冊。
進到廳內,看到坐在首位的慕輕晚與鳳止歌,衆人齊齊拜下。
“奴婢(奴才)見過夫人,大姑娘。”
無論是出於巴結慕輕晚還是得了誰的提點,這些人心裡如何想的沒人知道,但嘴裡都見機地稱慕輕晚爲“夫人”,面上更是一片恭敬。
慕輕晚當然沒有就此認爲這些人就對她心服口服了,但她也沒在意,這本就不是個一蹴而就的過程,而是溫和地道,“諸位都起來說話吧。”
衆人起身,雖然竭力控制,仍有人按捺不住偷偷拿眼角餘光打量慕輕晚。
“今天才接手府裡的事,如今也難以理出個頭緒來,諸位不如按了輕重緩急將急需處理的事都報上來,先將這些事處理了,其他的,待我這幾日將賬冊仔細看了再作處理,諸位以爲如何?”慕輕晚道。
語氣雖然溫和,但也並不似那軟弱可欺之人。
當然了,衆管事也不敢相欺,畢竟,旁邊可還坐着一個大姑娘呢。
說起來,夫人之所以病得不能理事,與大姑娘可不無關係。
就說府裡中饋權的事,他們可是打聽清楚了,若不是大姑娘跑去外書房哭訴了一通,一向不管後宅之事的侯爺又怎麼能想到將中饋交到洛水軒裡來呢?
於是,一衆管事便依次上前回事。
“夫人,月例銀子早該在五日前便發放到所有人手裡……”
“上月府裡各處修繕的費用還沒與那些鋪子結清……”
“中元節將至,府裡祭祖事宜、河燈紙錠等物尚未準備……”
侯府裡大大小小的事絕對不少,但因了慕輕晚方纔的話,衆人便也只將一些急需處理的報了上去,慕輕晚一一認真聽了,然後考慮之後做出決定,行事不僅沒有像某些管事所想那般小家子氣,反而出人意料的大氣。
於是衆管事也都暗地裡鬆了一口氣。
不管這些人裡是不是有人死忠於趙幼君。也不管有沒有人想在暗中做些什麼手腳,但既然中饋權交到了慕輕晚手裡,他們這些人以後自然要常與慕輕晚打交道,若是碰到個什麼都拎不清,還喜歡強出頭的主子,到頭來苦的,不還是他們這些人?
隨着慕輕晚逐一將事情吩咐下去。廳裡的氣氛比方纔要輕鬆了許多。
眼見該處理的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慕輕晚正準備吩咐衆人散了,卻聽林嬤嬤突然在門外探了探頭,見慕輕晚注意到她了。才快步上前來到慕輕晚身邊,輕聲道:“夫人,二姑娘來了,情緒……有些激動。”
事實上。鳳鳴舞何止是有些激動,簡直是要喊打喊殺了。
林嬤嬤當年是被鳳止歌挑來做洛水軒的管事嬤嬤的。自從李嬤嬤回到鳳止歌身邊,她便到了正房裡,仍然管着洛水軒裡的事,卻只服侍慕輕晚一人。
雖然林嬤嬤說得小聲。可在場的管事們能在後宅裡生存下來,就算不是個個都精得如老狐狸,但至少個個都是耳聰目明。都將林嬤嬤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衆人心中瞭然。
二姑娘從來都不是好脾氣,這可是來者不善啊。
趙幼君掌管侯府二十年。這些管事之中自然有些是忠於她的,即使趙幼君如今失了中饋權,這些人也深信她一定會東山再起的。
聽到鳳鳴舞到來,這些人下意識的便認爲這是趙幼君出招了,心裡不自覺地便有些期待起來。
慕輕晚微微皺了皺眉頭。
鳳鳴舞所選的時機不可謂不好。
憑心而論,慕輕晚雖然沒想過要與一個小孩子計較,但鳳鳴舞那刁蠻任性的脾氣實在是叫慕輕晚不願意見到她。
可以預想到的是,慕輕晚一將中饋權接到手裡,鳳鳴舞便鬧到了洛水軒,若是讓她進來了,恐怕整個洛水軒又會是一番雞飛狗跳。
可是此時,當着這麼多府裡管事的面,她若是不讓鳳鳴舞進來,一來難免讓這些人覺得趙幼君一失勢,她便不將鳳鳴舞放在眼裡,二來,也到底在這些管事面前露了怯,怕是她今日好不容易讓他們心裡有了些的信服,便要就此消散了。
所以,一番思慮之後,慕輕晚微微頷首,吩咐林嬤嬤道:“讓她進來吧。”
林嬤嬤應聲退下,只片刻便將鳳鳴舞領了進來。
確切的說,不是林嬤嬤領了鳳鳴舞進來,而是鳳鳴舞帶着落霞院裡的一堆丫鬟婆子撇開林嬤嬤直接衝了進來,因爲人數衆多,只一瞬間便將這廳裡擠得滿滿當當。
若說除了趙幼君與鳳麟之外還有讓鳳鳴舞害怕的人,那鳳止歌必定是那其中之一,似乎自打鳳止歌醒過來,鳳鳴舞每次見到她,最後總是免不了吃些虧。
鳳鳴舞領着人氣勢洶洶地衝進屋裡,惡狠狠地瞪了坐在主位的慕輕晚一眼,方要張口說話,卻在餘光瞥到鳳止歌坐在一旁時氣勢不由一滯。
不過,轉眼看到在場的這麼多管事,鳳鳴舞便又覺膽氣回來了,她娘掌管侯府這麼多年,這些管事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仍是效忠於她孃的,諒鳳止歌也不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她做些什麼。
所以說,鳳鳴舞確實和趙幼君很是相像,無論是那壞脾氣,還是這永遠記吃不記打的性子。
於是,鳳鳴舞刻意不往鳳止歌的方向看,一手掐腰,一手無禮地指向慕輕晚,滿臉的盛氣凌人,一張菱紅小嘴一張,便是難聽的髒話:“你這個賤女人,我娘纔是真正的威遠侯夫人,府裡的中饋也是你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能插手的嗎?你若是識相的話,便儘早將對牌還到我娘那裡去,否則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雖然才十二歲,但鳳鳴舞無疑遺傳到了鳳麟與趙幼君身上的所有優點。
若是不說話,只安靜地站在那裡,鳳鳴舞精緻亮眼的外表絕對是能讓人眼前爲之一亮的,可她這一張口,不僅先前給人的好印象瞬間全無,還讓在場的諸多管事都暗暗皺了眉頭。
若真是夫人讓二姑娘過來的,那他們不得不說。夫人這次是失策了。
說起來,鳳鳴舞來洛水軒還真不是趙幼君的主意。
之前在賞荷宴上,鳳鳴舞看到了吳弘文與錢姨娘在牀上翻滾的樣子,當時便受了不小的驚嚇,就算後來回來威遠侯府,亦時常因此做惡夢。
因爲這,趙幼君自賞荷宴回來便一直將她拘在落霞院裡養身子。
所以。無論是趙幼君對慕輕晚下的毒手。還是後來鳳止歌去澄明堂的一通回敬,鳳鳴舞都是不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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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舞倒是知道這段時間趙幼君生病了,不過她自己也一直是懨懨的。便一直沒有去澄明堂探望。
這次趙幼君不得不因“病”交出府裡中饋權,由往前數二十年前在侯府都與透明人無異的慕輕晚接手,雖然沒有人特意告訴鳳鳴舞,但鳳鳴舞仍是從落霞院裡的丫鬟婆子們暗地裡的討論裡知道了。
對於鳳鳴舞來說。她的母親便是世上最高貴的女人,就算是生病。也斷不能叫鳳止歌的娘將中饋權搶了去!
更何況,鳳鳴舞心知肚明,這些年來,因爲趙幼君掌着府裡的中饋。她的吃穿用度不知道超了份例多少。
她用的那些山珍海味,穿戴的那些華服美飾,單憑每月二十兩的月例銀子。怕是連個零頭都不夠。
若是換了慕輕晚掌家,不苛刻她就好了。又怎麼會額外貼補她這些?
想到這些,鳳鳴舞哪裡還能坐得住,早膳都沒用,便不顧身邊教養嬤嬤的勸阻,領着這一大羣的丫鬟婆子氣勢洶洶的來了洛水軒。
慕輕晚聽了鳳鳴舞這滿口的髒話,不由又皺了皺眉頭。
倒不是她就怕了鳳鳴舞,而是鳳鳴舞現在這副樣子實在是太不像樣。
不是說鳳鳴舞身邊有個宮裡出來的教養嬤嬤,又細心教導了她六年嗎,怎麼還是這副與當初沒有什麼不同的樣子?
難道,真是本性難移?
再對比一下自從醒來就萬事就用自己操心的鳳止歌,慕輕晚心裡便對鳳鳴舞有了幾分不喜。
“二姑娘慎言,這些話可不該是大家閨秀該說的,若是傳了出去,外人還道是威遠侯府沒有規矩!”慕輕晚皺着眉頭斥道。
聽慕輕晚提到規矩,鳳鳴舞心裡的火沒來由的又燒得旺盛了些。
自打鳳止歌醒來,因爲這“規矩”二字,她可沒少吃虧。
雙眉一豎,鳳鳴舞不僅不覺得慕輕晚這番告誡是爲了她好,反而覺得慕輕晚這是在威脅於她,“誰要你來假關心,就算真的傳到外面去,也定是你們母女倆乾的好事!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母女倆就沒安什麼好心。”
這可真是倒打一耙。
以往念在鳳鳴舞年紀小,鳳止歌都沒怎麼出手懲治她,反倒是她一直在慕輕晚與鳳止歌面前蹦躂。
雖然,鳳鳴舞每次都沒能討得了好。
wWW• тt kan• ¢o 慕輕晚面色微沉,不過看在鳳鳴舞年少不懂事,也就沒打算與她多做計較,而是緩聲道:“二姑娘何出此言,無論如何,你與止歌都是同氣連枝的姐妹,壞了你的名聲對止歌亦沒什麼好處,我們又如何會做這種事呢?”
“嘁!”
對慕輕晚的話,鳳鳴舞是半點也不信的。
不過,想到她今天來這裡的目的,鳳鳴舞便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面上現出不耐煩,她又瞪了慕輕晚一眼:“得了吧,你們怎麼想的難道本姑娘還能不知道?我也不與你多說了,你就直說吧,你到底把不把對牌送回澄明堂去?”
一聽這話,衆管事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慕輕晚。
見鳳鳴舞這番做派,慕輕晚便知道她是不會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的,不過她也不在意,她與趙幼君之間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勢同水火,難道還能指望趙幼君的女兒與她親厚嗎?
再聽鳳鳴舞絲毫不顧忌自己的臉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問得這般無禮,慕輕晚心裡因鳳鳴舞年幼而生出的包容心便淡了幾分。
淡淡看了鳳鳴舞一眼,慕輕晚道:“二姑娘這話可不該來我這裡問,對牌是侯爺讓肖管事送到洛水軒來的,中饋權也是侯爺交到我這裡的,二姑娘若是對此有什麼不滿意的,不如去外書房找侯爺直言。”
聲音雖然依然溫和,但卻半點不顯軟弱,而是落地有聲般的堅定。
慕輕晚本就不是軟弱的人,否則當年她也不會寧願不要命也不接受太后和趙幼君的威脅了。
既然她決定接過侯府中饋,她便早就想過會遇到這些刁難。
若是鳳鳴舞以爲,她來洛水軒裡鬧上一鬧就能逼得她退步,那她便太小瞧慕輕晚了。
或許說,鳳鳴舞從來都沒有了解過慕輕晚的爲人。
慕輕晚這番話說得不軟不硬,鳳鳴舞被噎得一滯。
鳳鳴舞當然知道是鳳麟親自發話讓慕輕晚接手府裡的中饋,若是敢去外書房找鳳麟,或者說若是去找鳳麟便能達成目的,她早就去了,又怎麼會到洛水軒來。
恰在這時,一直安靜坐於一旁的鳳止歌輕輕勾脣一笑,正好被氣怒交加的鳳鳴舞看到,立時便以爲鳳止歌這是在嘲笑她。
這便似給鳳鳴舞找到了一個宣泄心中怒火的出口般,她恨恨地一腳將旁邊一把空着的椅子踢倒在地,然後擡手往前一揮,指揮着跟在身後的丫鬟婆子道:“你們,都給本姑娘狠狠地砸!本姑娘要這洛水軒裡,再找不到任何完好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