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遠思索片刻說：“可以做，我明天去看看副食品店有沒有香料。”
“行。”
陳清開心的應下。
晚間。
陳清帶着小鈺和賀羽翔前往服裝廠。
她得去檢查檢查服裝廠製衣質量，衆所周知，服裝行業設計師版師和工廠出來的衣服，向來都不是同一套，她得看看服裝廠最後的成衣。
陳清還特別在意她們的打包環節！
包裝是重中之重！
她還有製作香卡，香卡是機械廠護士小姐妹孟歡歡太姥姥調的。
老人家都八十二歲了，被她拉來製作香卡，爲的就是提高品牌檔次。
她包裝費兩塊錢，其中一塊錢花在了香卡上面，香卡上刻着她們服裝廠的品牌名字。
香卡能掛在家裡或車上等需要香氛的地方。
香卡的味道是很清雅的，符合品牌調性。
而當香卡被利用的那一刻，就會成爲某些人記憶中的品牌了。
陳清來到服裝廠，看門大爺立即放行。
帶着兩個孩子來服裝廠，陳清也是希望他們看看整套衣服的製作流程，增長一點小見識。
當初廣交會陳清本來也想帶他們去看看，但隱形禁止國內小孩閒逛，她只能作罷。
她一來，在工作崗位上忙碌的席高旻立即出來迎接：“這是你外甥外甥女吧，長得真好看。”
“對。”陳清又和兩兄妹介紹，“這是服裝廠廠長，你們喊席阿姨就好。”
“席阿姨好。”
兩人都規矩喊人。
賀羽翔今天積極參與活動，還特意打扮一番，企圖以大人喜愛的樣貌出現，藉此獲得工作的資格。
相比縫增高鞋墊賺暗地裡的錢，他更希望錢的來路能光明正大。
席高旻心思卻不在兩個小孩身上：“陳同志你是來看成品的吧？”
“不，整條線我都看看，前期工作也很重要。”
“對，我帶你看看。”席高旻最近忙得不可開交，但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紅光滿面，一點都不覺得累，因爲她廠子有了百萬訂單，服裝廠規模擴大，她的政績又往上拔高了。
她帶着陳清來裁剪車間，牆上貼着紅紙黑字的標語——‘節約一寸布，增加一份力’，字跡遒勁，漿糊的痕跡在邊緣微微卷起。
賀羽翔和小鈺手牽着手站在小姨身邊，安安靜靜看着工作的人們。
裁剪臺旁，一臺老式電動機嗡嗡的低鳴，帶動着圓盤裁刀高速旋轉，刀鋒劃過布料時發出。
嗤啦——
一道撕裂聲響起。
兩人第一次見這種機器，都震驚的看着。
另一側，手工裁剪的工人則用大剪刀咔嚓、咔嚓地剪着，節奏乾脆利落。
“是大片用機器，小片手工剪嗎？”小鈺低聲問。
陳清給她解釋：“差不多，一般大批量標準的話就用機器，精細化就用人工，不過基本上都是用人機結合。”
小鈺低低的‘哦’了聲。
陳清上前檢查。
一個老師傅正俯身在臺面上鋪布，她手指粗糲，卻極靈巧，捏住布邊輕輕一抖，整匹布便如流水般瀉開。她徒弟在一旁扶着木尺，師傅用劃粉噠、噠地在布面上點出標記，動作精準，看着都賞心悅目。
餘光看到陳清，她朝陳清淺笑頷首問好。
陳清也朝她點點頭。
接下來，陳清相繼檢查了好幾個車間。
來到熨燙車間時，因爲熨斗是蒸汽式的，工人需要頻繁換水，車間裡霧氣繚繞，也基本上採用男工，他們熨衣服的時候就把衣服脫了，不然這實在太熱。
熨燙這件事，陳清記得她穿越前都沒怎麼改善，大部分工廠就是購置工業扇，尤其是毛織廠，一天下來，熱得要命。
賀羽翔也看着現場忙碌的工人，有點小小的震撼，他也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車間。
看他們加班，那麼熱的天氣，幹那麼累的活，暗暗想着以後還是得爭取當領導。
工人都累。
領導也累，但好歹能自我創造身體享受的環境。
陳清上前檢查了一下成衣，質量不錯。
看來席高旻也是動真格的，她貪圖利益，也重視利益，清楚怎麼做對她好。
最後來到包裝車間，陳清看着她們打包，來到打包好的區域看了看，上手一摸，一捏，紙盒是軟的，心瞬間往下沉。
“席廠長，我要的硬挺紙盒怎麼變成了軟的了？”
硬挺的紙盒，一個造價成本在四毛，軟的紙盒一個兩毛，相差成本巨大。
但如果是軟的紙盒，陳清的設計就沒有意義了。
軟的紙盒在運輸過程中，必然會受損，東西擺放位置容易錯亂不說，衣服到顧客手裡是皺巴巴的，亂七八糟一堆，那還不如直接不用紙盒！
可陳清衣服的擺放、包括固定香卡的樣子，以及小熊貓的位置，都是有專門講究的。
這也是中間商售賣的噱頭。
往往越貴的東西，包裝越好。
雖說按照她如今的定價不算貴，但她是批發啊。
等到顧客手裡時，產品已經算是小貴了，假如她們服裝廠想要持之以恆的發展，包裝和貨品是一樣重要的。
因爲陳清瞄準的客戶羣體，要的不僅僅是衣服，更是一種同階級的認可度。
這軟紙盒能帶來什麼價值？
席高旻心下一咯噔，忙解釋：“因爲硬的紙盒需要特批。”
陳清聲音漸冷：“我們的賺取的外匯額度，不是達到了特批指標嗎？”
“我們外匯雖然達到了特批指標，但運輸不過來，而且現在主張節約，我們一個衣服盒子用了四毛錢，被罵太鋪張浪費了。”
“哪裡鋪張浪費了……”陳清氣得沒話講，問道：“有多少用軟盒的？”
席高旻把包裝車間主任拉來。
陳清眼極具壓迫感，包裝車間主任感覺頭皮發麻，支支吾吾回答：“有一千來個了。”
陳清問：“都送出去了嗎？”
“在倉庫堆着，很快就要發車了。”
“攔下，返工。”陳清當即冷聲吩咐，又朝席高旻道：“去你辦公室開會。”
她不想當着許多工人的面就痛批席高旻。
小鈺和賀羽翔跟鵪鶉一樣默默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