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狗急了能跳牆,兔子急了也咬人。
李律師雖然十分畏懼陳耀忠,可現在被對方牢牢的掌控着一切,臉上流着血,渾身哪兒都疼,匕首就在眼前,彷彿一個對答不如意,就能被人家用刀給捅了……
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雖然他是個懦夫,也要起來反抗了。
他也是老奸巨猾……當律師的嘛,又這麼大年紀了,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兒心眼兒?
深吸了一口氣,大眼珠子“嘰裡咕嚕”的一轉,故意說話分散陳耀忠的注意力,“董事長,爲了對付你,我確實已經在省城安排下了一個人,那就是……”
陳耀忠本來好奇的等着下文呢,結果,李律師猛的跳起來向他一撲,就要奪“避月”。
陳軍長能幹嘛?
他是軍人出身,動作利落,下手敏捷,警惕性也非常高,一見李律師動手了,伸出單臂一搪,順勢照着對方的小肚子踹了一腳。
李律師疼得彎下了腰,可他也是拼了……知道既然已經得罪了陳耀忠,反正是沒好了,索性就放手一搏。
張開雙臂,兩隻手彎成了鷹爪子,向着陳耀忠的脖子上狠命掐去。
陳耀忠右腿向後一撤,麻利的躲過了這一撲。
李律師不甘心,橫着又向他撞了過去……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突然覺得右肋一涼,緊接着,一股錐心的刺痛襲來。
他自己還納悶呢,不敢相信的低頭一瞧,陳耀忠的那把“避月”,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插進了他的胸腔裡,鮮血順着刀刃上的血槽噴射而出。
李律師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陳耀忠趕忙趕過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李路易掙扎了幾下,身子漸漸癱軟在地毯上,就此不動了。
陳耀忠是戰場上見慣生死的“猛將”,過去打仗的時候,說句不好聽的話,死人就像死螞蟻,大炮在身邊一轟,什麼斷胳膊斷腿的慘樣沒見過,他根本就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此刻也是格外鎮靜,並沒有像一般人那樣驚慌失措,而是淡定的用腳踢了踢李律師的身子,確定對方不動了,這才彎下腰,把兩隻手指探到他的鼻息下……呼吸全無。
陳耀忠又將手指下移,摸到了對方的頸動脈處……也是一點博動都沒有了。
他輕啐了一口,“呸!自作孽,不可活!老李,可別怪我,如果你老老實實的待在美國,不上越南挑事,你今天還活得瀟瀟遙遙的呢!不過,你死了也好!以後就不會害人了!”
確實!
留下李律師,只會是個禍害……現在大家都在境外,有李律師那樣居心叵測的人虎視眈眈在左右,陳軍長想救姑爺的行動,勢必會遇到阻撓,不但會前功盡棄,說不好連命都會丟了。
陳耀忠處理事情絕不手軟……哪怕是爲天下所不齒,他依舊我行我素,拔出了匕首,鎮定自若的在李律師的襯衫上擦乾了血跡,這才入鞘,別在了後腰處。
站起身,對地上的屍體連看都沒看,只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服,確定並無血跡,這才緩步出了門,回手在門上掛了個“請勿打攪”的牌子,也沒回自己的房間,直接就奔上官瀅的住處出去了。
擡手敲敲門。
過了幾秒鐘,上官瀅出來了,身上早已經穿戴整齊了。
她擡手看了看錶,“還沒到10點呢!”
“嗯!我知道!”陳耀忠敷衍了一下,“我在房裡睡不着,想着早點出發也好……省得路上遇到什麼意外的情況,再耽擱了!”
上官瀅也沒磨嘰,“好,反正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去叫小王!咱們出發吧!”
餘光一瞟陳耀忠,見對方的鞋上濺了幾點血跡,不禁一愣,站住了腳步,“uncle,你受傷了?”
陳軍長順着她的視線瞧去,這才意識到有血跡……剛纔屋裡黑,只能藉着月光粗略的看,然後忽略了這一塊!
他在兜裡掏出了一塊雪白的手帕,伏下身子囫圇的擦了擦鞋,順勢把手帕扔到了垃圾桶裡,“我沒受傷!”
只是除掉了一個心腹大患。
上官瀅等着他往下說,陳耀忠卻沒繼續,邁着大步走在前面了,根本就不再提這件事兒了……他這個我行我素的勁兒也是沒誰了,這輩子眼裡唯一看進去的人就是唐喜玲!對別人?那就是高傲的懶於解釋和應付。
上官瀅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兩個人去了小王的房間,把小王也叫了出來,直奔停車場去了。
夜色中……
三個人開車上路。
陳耀忠坐在後車座,閉着眼睛假寐,顯然是不想多說話。
上官瀅在後視鏡裡瞧着他的神色,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uncle,你在這邊碰到熟人了?”
下句話“和人家動手了”?
她可沒敢問?
陳耀忠也沒睜眼睛,略擰了擰眉,嘴裡輕輕的“嗯”了一聲,就算是回答了。
頓了一頓,大概是怕上官瀅擔心,“上官,我一生任性枉爲,可我有自己的底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如果人家追着我屁股後面使壞,以爲我是傻子,那我就讓他自食其果!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誰要是想害我的家人,在我眼裡就是十惡不赦,可以死!”
可以死?
上官瀅沒敢接話,這也太狂了。
陳耀忠繼續往下說,“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當亂不斷,必有後患!咱們所有人的生命都繫於千鈞一髮之際,我不能因爲一念之仁,就做個tmd什麼老好人,那樣只會危及大家的安全!如果老天認爲我做錯了,想要給我懲罰?那就來吧,我等着!反正打仗的時候我手上就沾過血,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小王飛快的在後視鏡裡看了一眼陳耀忠,他也是見過世面的,還是不禁暗中吐了吐舌頭。
幾個人再不說話了。
麪包車無聲的在夜色中前行。
一路顛簸了幾個小時……
夜裡1點多鐘的時候,車子停到了距塔寧村五公里處的一個小山崗。
上官瀅向車外一瞧……茂密的小樹林兒正好可以遮擋行蹤,“uncle,那就是你們定的地方吧?我看過地圖了,沒錯!”
索性下了車,擡頭望着暗黑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心裡不禁有些感慨,“如果不打仗,這倒是一個露營燒烤的好地方!按照地圖上的標註,山後還有一條小溪,山清水秀的很美。”
陳耀忠沒接話。
下了車,站在一棵大榕樹下,掏出指南針辨了一下方位,目光望向遠處,“如果我沒弄錯那個方向,就應該是塔林村了!”
又看了看腕錶,“以我的經驗,凌晨兩三點鐘是最適合偷襲的時間,john和jack大概也快動手了吧!”
小王經驗老道,下了車之後,飛快的在四周巡視了起來。
上官瀅面向陳耀忠,“uncle,我聽說你在南非的時候就認識那幫僱傭兵?”
“嗯!在那邊開鑽石礦就是拿命去搏!誰槍桿子硬?誰就有發言權!5。6年前我就請過他們,那時候他們人員還沒有這麼多,大概一共只有十幾個人?不負所托,端了一個跟我作對的部落!”
他有些自嘲的一牽嘴角,“那個john,就是臉上帶疤那個白人,我很喜歡他的做事風格,他喜歡火攻,最拿手的武器是噴火槍,大火一起,整個部落全燒起來了,在沙漠裡遠遠的都能看得見……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跟我作對了!這是一個強者爲王的社會!到了關鍵時刻,就是絕對不能手軟,你不吃掉人家,就要被人家吃掉……”
好像呼應着他的話,陳耀忠的聲音猶在風中飄蕩,突兀的,“怦”的一聲轟響,緊接着,是重型機關槍不停頓的射擊聲。
很快的……
槍聲越來越激烈,分明是兩方開始了混戰,偶爾夾雜着土炮和地雷以及各種老式步槍的響動。
一眨眼的功夫……
遠遠的夜色裡,一股濃煙飄向半空……
上官瀅覺得血液裡有一股野性在莫名的奔騰,略帶興奮的站在一塊大石上,抻着脖子往遠處看。
緩緩的……
火光沖天,在夜色中染紅了一片天際……
陳耀忠目光深邃的望着遠方,眼神有些放空,瞳孔裡卻隱隱約約的跳動着兩簇狂野的火焰……
他彷彿是自言自語的輕聲低喃着,“老虎,你可要挺住!我答應過香兒,一定要把你帶回去……爲了她的幸福,我不惜殺人放火,只要你們能團圓,我寧願接受命運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