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外就能看到,陳國城內人潮涌動,來來往往的人羣臉上都洋溢着喜悅的笑容。每個人喜慶的臉就像告訴所有人發生了什麼天大的好事,高聳林立的高閣樓宇,琳琅滿目的商鋪門前都是張燈結綵。
靈兒隨着人流往前走,進了城本來激動的內心卻因爲周圍的喧囂而安靜下來。她恨不得現在就衝去見他,可是…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經塵土飛揚,稍微動一下都會落下細密的灰塵。更何況,她現在一臉的倦容,怎麼去見他。
無論如何也要換一件趕緊的衣服,簡單的梳洗一下才好。
沒有其他的感覺的,腦子裡滿都是見到他時,他那雙含了秋水的眼睛望着她的樣子。見到她來,他一定不會在生她的氣了吧。他當初爲了自己連命都不要了,怎麼會因爲這點誤會生她的氣呢。
她越想,心中越發振奮起來。
她賣了馬,沒想到那匹馬居然這麼值錢。不僅能讓她買一身體面的衣服,還能隨意在珍芳齋選一些簡單的首飾。
靈兒速來不是什麼奢侈的人,雖然換來的銀子足夠她好好的置辦一下。但是她想,沈傲從來都不會在意她穿什麼,如何打扮,他喜歡的是她的心。
她在裁縫鋪選了一件淡粉色的長裙,配了見青綠色的披帛。很簡單,但是卻很好看。像是夏天剛池中剛開放的荷花,清淡卻讓人覺得眼前一亮。老闆很會說話,誇的靈兒都有些臉紅。
她站在店內偌大的銅鏡前來回走了走,衝着鏡子裡的自己莞爾一笑,若是他看到應該也會喜歡的吧。
洗了臉,換了衣服。她都快忍不出自己了,前一秒還像個逃難的災民,此刻不說是傾國傾城,走在路上讓人多看兩眼總是有的。
“今天是什麼喜慶日子嗎?這麼熱鬧!”
老闆正衝着靈兒的背影出神,被她這麼一問楞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姑娘是外地來的吧,今日是我們陳國公主的大喜日子!”他說着還得意揚了揚頭,似乎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是嗎?”靈兒無心回了一句:“那她嫁的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人,不然怎麼全城的百姓都會如此喜慶呢?”
老闆贊同的點着頭:“可不是嗎?爲了公主大婚,陳王免稅三年呢!這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過,沈小將軍年少英武,和我們公主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這可謂是,一對璧人,天造地設…”老闆還在喋喋不休的往外冒些誇讚的話。
靈兒本來在笑,突然笑容僵臉上。突然眼睛中的水色瞬間像是冰封,瞪大了眼睛去看老闆,大聲質問道:“你說什麼?公主要下嫁的是誰?”
老闆的話還在繼續,被靈兒一吼瞬間愣住。也疑惑的看着她:“我…剛纔說的是…將軍府,沈天的兒子…沈傲!”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的心瞬間像被人從懸崖上扔下崖地,深不可測的懸崖,越來越暗,越來越黑,一直往下掉,她卻無可奈何,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心慢慢的沉淪。
沈傲?沈寶言?他...今日居然是他大婚的日子,娶陳國公主?那她呢?她到底算什麼,一個被始亂終棄的女人,還是隻是在他生命中連影子都沒有留下的過客。她不信,他絕對不相信沈傲會這麼對她。
老闆的手不停的在眼前晃,不明白剛剛還一臉嬌豔的小姑娘,怎麼突然跟失了魂一樣。
“沈府,在哪?”她回過神,突然抓住老闆肩膀使勁的搖,連聲音都在發抖。她今天一定要去問清楚,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只要尋着人多的地方找,就一定能夠找到沈府。她被擠在人羣中,突然一聲鑼響,一排排整齊的官兵從長街的盡頭冒出來,將路上的百姓驅散到道路的兩側。緊接着各種喜慶的鑼鼓的喜悅從轉角處慢慢的傳過來。
隊伍之前,先來的是歌舞樂隊。小說網十幾個年輕的男子身上綁着腰鼓,隨着鼓樂的聲響起舞。靈兒不停的往前擠,踮着腳尖張望。不知道誰從後面推了她一把。她往前一個趔趄,撞到了前面攔路的官兵身上。
“幹什麼,幹什麼,退到後面去。不要鬧事!”官兵沒好氣的吼到,用手使勁的退了她一把。
她被退到在地,身後的人羣迅速的涌到前面,誰都想看看那個英俊神武的沈將軍,連站在靈兒身旁的抱着孩子的中年婦女都似乎一臉急迫的往前湊。她還不容易站起來,卻又被人扯到後面。
在想往前更難了,舞隊已經從眼前經過。她尋着隊伍往後看去。高大的駿馬都上被綁着鮮紅奪目的花球。沈傲一聲大紅喜服傲然的坐在馬上,微笑着衝兩側的百姓招手。他如雕刻一般的輪廓上,一顰一笑都讓人發出一陣高喝。濃密的有形的眉宇下,一雙眼睛隨意的掃過所有人,高傲卻清亮。讓人想要靠近,卻又不敢觸碰。
他坐在馬上,英武非凡!可是,靈兒卻覺得他明明在笑,可是眼眸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她簡單的以爲,他並不開心。
“沈傲!”她站在人羣最後,不停的衝着她招手。
她的聲音被淹沒在人羣沸騰的聲音中,她不停朝着他揮手。希望他能夠看見她:“沈傲…”她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
沈傲微微皺了皺眉,往哪個偏僻的角落看去。
靈兒覺得呼吸都要停止了,他看到了她了。眼淚奪眶而出,她的手停在看空都忘記了放下來。張着嘴,眼淚不停的往裡灌。她使勁的擦着眼淚,不讓他的身形在眼前模糊。
她還沒有來得及高興,他架着馬從她眼前已經走過。
不可能?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高高在上的背影。他剛纔…明明已經看到自己了!難道她今天這身裝扮,他沒有認出來?不會?她是他的妻子,曾經無論她躲在任何一個角落,他都能一眼看到角落裡的她。
她確信沈傲剛纔一定是沒有看到她,不然他怎麼會不認她呢?她撥開人羣,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不停的往前跑,迎親對於已經到了隊尾。她還是不死心,四周的人羣發出了不滿的聲音,她不管,她還是大喊着他的名字,奮力的往前跑。
“嘭”的一聲,突然腰間猛的吃力。她的人直直的撞在了一旁的小攤上,攤上是上的雨傘蒲扇散落了一滴,她疼的連眼睛都睜不開,掙扎了兩下,剛要站起來,卻胸部卻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角。
她再也起不來,躺在地上直直的喘着粗氣。眼光很刺眼,只能看見眼前人的輪廓,應該就是打她的那個人。他聽到那人狠狠地咒罵了她兩句,叱道:“怎麼又是你,我警告你不要在鬧事,不然關你到大牢裡。”他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口口水,罵罵咧咧的往欠揍:“沈將軍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真不要臉…”
鼓樂聲慢慢的消失在長街的盡頭,有人把她扶起來,關切的問她有沒有傷者。
她搖了搖頭,忍着疼,問扶起她的人將軍府在什麼地方。沈傲絕對不可能會找人來打她的,她無論如何一定要見到他。
那人搖了搖頭,對她這種冥頑不靈的態度嗤之以鼻,四周看熱鬧的人也是一臉鄙夷的看着她。跟剛纔那個官兵的態度大相徑庭,只是他們罵出口罷了。看來,沈傲在他們眼中很有威望,她突然覺得很開心。心中莫名的覺得高興,她的相公,原來是這樣一個深受百姓愛戴的人。
他們用譏誚、藐視、厭惡的眼神來看她。她卻衝着他們笑了笑,她不在乎,只要能見到他。只要他活着,等他認得她了一切她都覺得值得。比起沈傲受的那麼多的苦,這些有算得上是什麼呢?
她一路問,一路找。陳國的都城比是她見過最大的城池,等找到沈府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月亮就已經冒出頭,巨大的匾額上寫着兩個字:沈府!在燭光的映照下翻着金光,無不散發着府邸主人的氣勢。
這就是沈傲住的地方?
她遠遠的看着,華美壯麗的建築讓她膛目結舌。原來,她的沈傲,竟然是將軍。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她的相公是如此的了不起。
她州在青石的大路邊,被成排停放的華貴轎車讓本來寬闊的街道都頓時顯得擁擠。
門口的守衛走過來,不客氣的問道:“你是哪家的?有喜帖嗎?”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新衣服站了灰,估計這會臉上也不會好看到拿去。顯然家丁沒有像打發要飯的轟走她已經很客氣了。她慢慢的皺起眉,難道她的人都已經來了,卻還是要被堵在這座門外。連見他一面的可能都沒有了嗎?
“我…我…”她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麼樣介紹自己,若是說自己是沈傲的妻子,肯定要被人當做神經病一樣轟出去。
家丁的好脾氣已經被用完了,揮了揮手毫不客氣的推了她兩下:“走走走,這不是你這種人該來的地方!”
又是這句話,這裡不是她該來的地方?難道她作爲沈傲的妻子,都沒有資格站在這裡。
“你聽我說,我是…”她一把扯住已經轉身的家丁,她爲什麼要跟一個下人解釋那麼多:“我要見沈傲!”她終於鼓足勇氣說出這句話。
“哦?”家丁聽了,乾笑了兩聲。拉長了調子,手往後一輪更用力的推了她一把:“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我們將軍也是你說見就見的?”
她本來就已經沒什麼力氣了,被家丁用一推。完後退了好幾步,身子重重的朝後倒去。
“小心!”一個明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她剛要道謝,卻驚訝的張這嘴,緊緊地盯着眼前的兩張熟悉的面孔。
“靈兒!”陳曦和白靜都異口同聲的叫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