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鳳傾城旋即就笑了，“至少你後來認識了我，不是麼？”
“嗯。”慕千恩點頭，可心中的不安感卻越來越強烈。
當晚，清心樓外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平琉璃，你帶他來是什麼意思？”鬼鬼將平琉璃擋在門外。
“鬼鬼，我知道你擔心傾城，但是……”
“什麼傾城？”鬼鬼冷笑一聲，“以你的身份怕是得尊稱她一聲慕王妃吧？”拂風不語，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剛剛收到消息就讓沐雪去通知慕千恩了。
平琉璃面色有些尷尬，“他只是想見見傾城……”
“不過本王不想讓他見。”慕千恩邁步而出，身後跟着沐雪。
平琉璃剛要開口慕千恩一擡手，“你們隨本王來。”
及至前廳慕千恩示意拂風沐雪和鬼鬼先行出去，他這才說話，“鳳呂行，傾城已經饒你一命，你現在來又有何事？”
平琉璃身後跟着的鳳呂行跟最開始相比已經蒼老了許多，他深吸了一口氣上前，“慕王爺，草民只是……只想想來看看她。”
“看？”慕千恩軒眉一挑，“你當初將她獨自一人遺棄在這兒的時候怎麼沒看過她？當所有寒射城的人都叫她廢柴的時候你怎麼沒看過她？”
平琉璃一愣，照理說慕千恩的性子不應該如此戾氣纔對，只是他不知道因爲之前鳳傾城的神色令他打從心底裡憎惡鳳家的人，好巧不巧給鳳呂行趕了個正着。
“慕王爺，草民的大女兒已經死了，二女兒雖然嫁入將軍府卻生不如死揹負罵名，”鳳呂行神色黯然，“如今只剩下這三女兒，難得她回來一趟，草民只是希望再看她一眼，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她過得很好。”慕千恩掃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鳳呂行心知慕千恩這麼說自己就沒有機會見到鳳傾城了，可是他也的確沒有辦法，預想過鳳傾城會閉門不見，他卻不曾想過東陽國最溫文爾雅的慕王爺竟然會拒人於千里之外，鳳呂行無奈只得施禮退下。
“慕王爺，我也先行告退。”平琉璃剛要離開，慕千恩開口，“等等。”
平琉璃轉身看着他，慕千恩站起身，“平琉璃，本王有件事要問你。”
“慕王爺請講。”平琉璃小心應道。
“你以前……”慕千恩猶豫了下，“你以前認識傾城的時候，她是什麼樣的？”
“慕王爺，我知道她是你的王妃，我與她不過是舊識一場，我如今只是希望能夠幫到她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平琉璃連忙解釋。
“本王不是說這個，”慕千恩一擺手，“只是想知道她以前的生活。”
平琉璃遲疑了下，但還是照實說道，“她很小的時候就被送來了清心樓，我記得最開始她很膽怯，唯唯諾諾，見了誰都會躲得遠遠的，來這裡的時候連個下人都沒有，後來辰慕、楚言和暖桑他們才先後跟着她，而我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小姑娘了。”
慕千恩眸色愈發地疑惑，“所以你是說她最開始並不是裝的？”
“也許是我眼拙，可是如此年紀小的少女照理說應該裝不出來。”平琉璃搖了搖頭，“慕王爺，可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本王只是隨便問問。”慕千恩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後日我們啓程。”
“是。”平琉璃這才退下。
慕千恩回房間時一直在思索着什麼，甚至沒有注意到身後遙遙站着的一個人。
“別看了，有些事命中註定，不是你我能改變的。”婉游龍看着目不轉睛盯着鳳傾城房間的初塵先生。
“如果不能改變，游龍長老又爲何會出現在這兒呢？”初塵先生並沒有回頭，“你不就是相信她可以改變靈域麼？”
“初塵，你可後悔？”
“不，”初塵先生搖了搖頭，“我後悔過許多事，唯獨這件，如果與再次選擇的機會，我想我依然會那麼做，即便……明知道是錯的吧。”
婉游龍嘆口氣，搖頭轉身默默地離開，留下初塵先生一人站在那兒，良久……
翌日一早，鳳傾城剛剛用完早飯準備出發，拂風快步進來稟告，“主子、王妃，陸鏡鸞從京城趕來了。”
“哦？”鳳傾城有些意外之前聽說他會跟婉游龍一同前來，後來卻沒見到他，聽婉游龍說他有些事耽擱了，鳳傾城不知道究竟什麼事居然讓他錯過此次去幻明島，但是已經做好了他不來的打算，因爲反正他們也有玉面蜂幫忙。
說話間陸鏡鸞已經到了門外，他衝慕千恩抱拳施禮，“慕王爺。”
“你還是趕到了。”慕千恩知道他跟鳳傾城關係匪淺，所以對他也算是很客氣，“你們先聊，我去看看他們準備的如何。”
陸鏡鸞在鳳傾城對面坐下，鳳傾城嘴角一彎，“怎麼？你捨得來了？”
“嗬，”陸鏡鸞有些無奈，“剛一見面就被你如此揶揄，我哪兒敢不來，你還不得記一輩子的仇啊？”
“不是啊，我聽師傅說你很忙嘛。”鳳傾城倒杯茶遞給他。
“我找了柳長煙和辰慕，”陸鏡鸞苦笑，“畢竟此次是對付聖君，我想着多準備些東西總是好的，所以從醉殘陽弄了許多極品寶石，讓柳長煙連夜趕製了一批武器、暗器，對陣時也好有備無患，這不爲了將這批東西運來才耽擱了麼。”
“好了，知道了。”鳳傾城笑了，“我就是逗你一下，對了，京城怎麼樣？慕慕他們還好吧？”
“放心吧，雖然沒有皇上和慕王爺，但自從鳳傾心死了之後，龍逵他們也安生了不少，加上他們見識過食屍鬼，知道這不只是東陽國的事，現在他們每日只盼着能徹底遠離聖君這個敵人。”陸鏡鸞盯着她，“你呢？體內的暗靈元素現在如何？”
“已經可以收放自如了，”鳳傾城聳了聳肩，“而且我現在已經是死靈術士和涅槃法師了。”
“這麼快？”陸鏡鸞震驚地看着她。
鳳傾城簡單地將閻界的遭遇告訴了他，陸鏡鸞聽完眉頭緊鎖，“傾城，涅槃法師究竟有何能耐？你試過麼？”
“這倒沒有。”鳳傾城搖頭，“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涅槃法師比空間法師好在哪兒，但是也許是因爲我體內只有暗靈元素的緣故，並沒有察覺出來，我想也許這個涅槃法師並不怎麼好用吧，要不然天臨大陸也不可能從來沒有涅槃法師。”
“可是……”
“你在擔心什麼？”鳳傾城看出陸鏡鸞應該是話裡有話。
“你有沒有想過這涅槃法師與你的暗靈元素無法共處的可能性？”陸鏡鸞眉頭緊鎖。
“爲什麼會這麼問？”鳳傾城的神色一怔，直覺告訴她陸鏡鸞應該知道什麼。
“我在京城的時候一直在想如何讓你不會被暗靈元素所傷，一次意外在一本古籍中翻到，雖然從沒有證實過天臨大陸有涅槃法師的存在，但是據說涅槃之術屬於靈力的禁忌之術，”陸鏡鸞頓了頓，“換句話說，使用涅槃法師的靈力很可能對你自己有損傷。”
鳳傾城反問道，“那古籍中可說了是什麼損傷？”
“沒有，”陸鏡鸞搖頭，“但是你要明白，之所以你無法感受到涅槃法師的靈力，很有可能跟暗靈元素有關，它不會抑制你死靈術士的能力，但是這涅槃法師……就很難說了。”
鳳傾城沉思了下，“我會小心的，不過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千恩。”
“你怕慕王爺擔心，不讓你擅自運用暗靈元素？”陸鏡鸞問道，“可是萬一……”
“沒什麼可是的，鏡鸞，跟你說句實話，這場戰鬥我們能不能活下來，我都不確定，爲什麼要因爲這些不一定發生的事讓我們再加分心呢？”鳳傾城堅定地開口，“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打敗聖君，其他的都不重要。”陸鏡鸞嘆了口氣，他知道鳳傾城說的不無道理，雖然擔心也唯有多照看着她些了。
當天鳳傾城他們就啓程趕往燼逝之海，離開寒射城後一路無事，衆人平安抵達，平琉璃則一早就準備好了大船。
“凌鮫還沒回來？”鬼鬼問鳳傾城。
“他應該已經在燼逝之海了。”鳳傾城話音剛落，墨色的鮫鯢巨大的身子騰空而起，衝破海面，鳳傾城微微一笑，“喏，來了。”
“上船吧。”凌鮫示意。
慕千恩衝衆人點了點頭，他們依次上了大船，鳳傾城站在原地望着鬼鬼帶着吳邪上船。
“怎麼？”慕千恩見她眼神有些奇怪柔聲問道。
“千恩，你說……帶吳邪去幻明島真的是對的麼？”鳳傾城滿目憂色。
“傾城，”慕千恩扳過她的肩，“我們不是說過這個了麼？如果我們受不住幻明島，如果閻君真的攻入天臨大陸，他在哪兒都不安全，跟着我們至少還有保護。”
鳳傾城輕嘆了口氣，慕千恩說得對，有些事即便知道結果也得做，“走吧。”
待衆人上船後，凌鮫催動靈力，海面立刻揚起強大的水波，徑自將船推動着朝着幻明島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