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賈元春不敢相信，自己的地位超越了德妃。
根據皇帝的旨意，她即將搬入鍾粹宮。
紫禁城內廷東西十二宮的排列，以靠近中軸線爲尊、以靠近乾清宮爲尊，東西相對位置以東者爲尊。
按照尊卑順序，鍾粹宮在東六宮裡，緊接着景仁宮和承乾宮排第三。
如今，佟佳貴妃住在承乾宮，人家一直住那裡，沒有變動。
東六宮裡排第五的永和宮，原本是德妃吳雅氏得寵時的住所。她降爲貴人之後，被髮配到鍾粹宮後院的配殿。
賈元春升做賢嬪，就住了永和宮正殿。前年德妃升回妃位，挪到鍾粹宮前院正殿。這次遷宮，她退居排第四的延禧宮，鍾粹宮騰出來給了賢妃賈元春。
賈元春有喜有疑，莫非她要時來運轉了？
不可能啊。她無子少寵、孃家勢力也不夠大。
爲什麼呢？
父親做外官做得好？不會，纔出去沒多久，哪來的政績。
難道是舅舅？
舅舅位高權重，接駕又得了皇上心意？皇上這是嘉獎舅舅呢？
應該就是這樣。
想到這兒，賈元春對自己那位舅舅的感情嘩啦啦的升溫，還得是舅舅啊！
很快她就不這麼想了。佟佳貴妃通知她，皇上帶回來的兩位江南美人，安排住在鍾粹宮偏殿了，希望她多費心做下預備工作，等美人到京時務須一切齊備。
賈元春笑着應了。身爲主位娘娘，問了問兩位美人的出身、性情、喜好，說了些定會用心佈置、妥善照管的話。
回到住處挑那粗糙的茶碗摔了幾個，心裡這口氣還是出不去。摔貴重物品倒是換得起，可傳出個糟蹋東西的名聲，難保不讓皇上厭棄，忍了！
賈元春忍着氣琢磨半宿。
淑嬪劉氏做了永和宮主位。好不容易不用看這賤人在眼前晃，又來了這麼兩個。她們跟新來的秀女可不一樣，都是皇上自己看上眼的，哪有那麼好拿捏？且會擋了薛寶琴的得幸之路。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實現有個孩子的夢想？那兩個江南女人即便懷孕，自己也撈不着多少好處，萬一她們變成第二個、第三個淑嬪，自己的地位更難維持。
第二天，賈元春捎信回家，讓家裡查查那阮氏的來歷。
賈家辦這事出奇的順利，如有神助一般，很快查明白了。
阮氏是王子騰想盡法子獻給皇帝的。眼下，阮氏的娘沒有依靠，全賴王子騰派人幫忙打理外面的事。
不過，史太君告訴孫女，不用在意這個。阮氏和賈家有親。阮氏的曾外祖母是寧國公賈演的嫡親妹妹，論起來，阮氏和賈元春是表姐妹。阮家敗落成普通鄉紳後，兩家已有好幾十年沒有往來，要不是去調查的人碰巧查到，賈家真不記得有這個親戚。估計王子騰肯定不知道這層關係。既然他不仁，做了初一，咱們就能不義，做十五。
等將來阮氏進宮，她一個漢女無依無靠的，王子騰鞭長莫及，還不是任賈家拉攏揉搓？賈元春看過祖母的信，心裡亮堂點兒。暗自啐了一口舅舅，原來是獻美人得的皇上心意！
想起甄寶玥來，冷笑一聲。算起來，甄寶玥也是表妹，哼！不做寶玉媳婦，偏要進宮來！剛被皇上納了，親叔叔就被抄家發配，看來也是個不得寵的，這就好！
賈元春暗地裡折騰好些天，別人也沒閒着。
重新分宮這事，掀起了不小的波瀾。誰住哪兒講究大了去了！
對着宮裡的最新居住佈局，皇宮內外的相關人士研究了不少日子。
西六宮裡，排在首位的永壽宮於康熙三十六年重修，皇帝下旨讓敏妃住在那裡。宜妃郭絡羅氏一直住在排第二的翊坤宮，這兩位沒有變動。只讓定嬪萬琉哈氏入住永壽宮偏殿。
七皇子胤祐之母成妃戴佳氏入主排第三的儲秀宮。與住在偏殿的通嬪納喇氏做了鄰居。
惠妃擺脫了東西十二宮中排在最後、最偏僻的鹹福宮，即將入主排第四的啓祥宮。
原居啓祥宮的榮妃退居排第五的長春宮。
良嬪衛氏成爲鹹福宮主位。
各宮裡的貴人、答應、常在，以及沒能成爲主位的嬪們，隨着各自原來的主位娘娘走。是升是降，共榮共辱。
宮裡一頓折騰，女人們很快各就各位。誰佔了便宜，誰落了下風，大家心裡明白，早晚找補回來。宮裡的女人沒有幾個是吃虧不還手的，端看怎麼出手而已。
參選秀女中那心大的，也暗自籌劃開了：這樣一來，內廷東西十二宮裡，景仁宮不住嬪妃，景陽宮做了藏書處，其餘十宮皆有了主位。以後自己要想住到正殿，除非是眼下這些主位娘娘有被黜落的。任重道遠哪！還得讓家裡加把勁兒才行！
京城裡鬧得歡實，南巡隊伍倒是風平浪靜。
黃河北岸。
皇帝有了夢裡的教訓，早年果斷阻止了于成龍、靳輔由於治河方略不同引發的黨爭，保住了水利專家陳潢。並於康熙三十年開始了對於黃河源頭的探查。現在，採用靳輔、陳潢、戴梓的治河方略，經過於成龍和陳潢多年治理，黃河水患得到了較好的控制。皇帝很高興，乘小舟視察堤壩去了。
唐果與衆人留在駐地。
默唸“美食最重要”，她這功夫正培養吃飯的情緒。
想起剛纔在荷花池邊偶遇，阮美人那一番“妾本絲蘿，幸託喬木。
此生足矣，別無他求”的感慨，唐果在心裡悲嘆：咱那夫君本身好的沒的說，真沒啥要我去磨合的。可圍在他身邊的女人，衝擊波太強了！俺主要得磨合這個。
話諾，這玩意兒不是很好抵禦啊！
太酸了！
倒牙！
思及阮美人將來的去向，再想想她和賈元春的關係，以及皇帝的打算，唐果惡趣味的好轉了心情。
我忍！
等回到京城，這痠軟的阮美人和那香豔的甄牡丹，就送給賈元春去享受吧！
“主子，這是皇上親自打上來的黃河鯉魚，特地命人送回來給您的，您嚐嚐。”
“好啊！”
唐果十分有食慾的吃魚去了。
蘇州。
林家很不平靜。
林嶽、姚穎心即將定親之時，林嶽橫空出世一個未婚妻。
景蘭竹，林嶽第一個未婚妻的幼妹。據景蘭竹的父親景元講，這親事是林嶽的兄長林海給定的。當年林嶽傷心未婚妻未嫁而逝，遠走西洋，景家甚爲感嘆。無奈女兒命薄，家中又沒有適齡的女孩兒，景元只能對着林海嘆息幾聲罷了。
有一次，景元和林海在景家後花園喝酒，看未滿五歲的小女兒景蘭竹在遠處摘花，說笑了一句：“倘若十年之後，賢婿仍未有良配，老夫這個小女兒就許給他了！”
林海笑着應道：“一言爲定！”
二人當時皆未放在心上。景元於次年赴山東任職，林海去了揚州，兩家通信便少了。及至景元做了巡察御史，常年在外，基本上便斷了聯繫。
去年，景元聽說戶部侍郎林嶽年過三十，仍舊未娶，甚爲嘆異。想起當年的笑談來，不免動了心思，這樣長情的男子當真世間少見！但山高路遠，多年不來往，不知情況到底如何，便命人去打聽。
景元的夫人姓陸，她娘史氏是史太君的堂姑，最疼愛自己的小外孫女景蘭竹。接到了女兒的信，想起賈敏是林嶽大嫂，立刻打發人到去問史太君，林嶽眼下爲人、前途怎樣。自己的小外孫女正當妙齡，林嶽有點兒老了，她老人家不大同意這事。
史太君如獲至寶。景家不在京城，景氏如果嫁了林嶽，賈家就是她最近的親戚了，相當於半個孃家。
史太君選擇性忘記了史家，自覺有的是法子捏住景蘭竹，因此力促此事。
今年三月末，景元被任命爲江南道監察御史，皇帝命他常駐蘇州，就近查訪江南各地。他寫摺子謝了恩，遂帶着全家去上任。聽說林嶽回蘇州祭祖，便想正好趁此機會和林嶽定下親事。
景元並不知道林嶽這次回家要順便定親，不然也不會找這個尷尬了。恰好賈漣要到南邊兒辦事，兩路人馬合成一路，一同南行。
等到了蘇州，景元滿心歡喜的和林嶽一說，林嶽意外之餘，面露難色。
景元甚是不悅。
這事要是沒挑明，就是一笑話。但挑明瞭，那就是口頭婚約。林嶽不答應，我家蘭竹豈不是相當於被退婚？景元素來耿直，當場質問林嶽是否有悔婚之意。
林嶽苦笑，將與姚家的約定說了一遍。再三說明，林海去世之前，沒說過與景家的婚約。
景元發愣半天，倆人對坐無言。
景元正直清廉，心懷百姓，是清流領袖之一。因此很受皇帝信任，做了很久的巡察御史，對民間疾苦感觸頗深。讓他說定要林嶽履行婚約的話，他說不出口。
再者，聽林嶽說起姚家姐弟，景元也佩服三分，自家女兒比不上人家。況且，姚氏年過二十，自家女兒未滿十五，跟人家爭什麼？看林嶽的意思，對姚氏極欣賞的。自家女兒何苦跟着攪合？
半日，景元哈哈大笑：“罷了！賢侄，今日之語，只有你我知曉便了，從此不必再提。那姚家姐弟端的是讓人欽佩，若是不嫌冒昧，我例想見見姚樞。”
林嶽提着的心放回原位，如此甚好！
這事眼看着圓滿解決，哪知一夜之間，蘇州城裡突然謠言滿天飛。
說林嶽被姚氏迷惑，譭棄婚約，拋棄了景家二小姐。
197婚配季節
蘇州城裡，林嶽悔婚的各種版本謠言傳得沸沸揚揚。但無論哪個版本，姚穎心都被損得一文不值。
謠言將她描繪成一個不守貞潔的女人，少年時起拋頭露面，招蜂引蝶，因此被夫家退了婚，蹉跎至今；這回抓住了機會，必要攀高枝，搶景家二小姐的未婚夫林嶽，等等等等。
江寧賈璉未到王家祖宅拜見岳父王子鵬，先到總督府見叔丈人王子騰。一見面便被王子騰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頓：“蘇州城裡的謠言是你和王仕幾個弄出來的？好大的膽子！污衊御封孝女，欺君之罪！你們等着抄家掉腦袋吧！”
賈璉忙着解釋：“二叔，這不是沒法子嗎？當初姚家回絕了三哥，讓三哥落了面子。三哥也是一時之氣……”
“哼！別拿這套話來唬我！當我是王仕那個蠢材？是你賈家不像林嶽與姚家聯姻！你使喚傻小子呢！你拿王家人都沒腦子麼？我當不起你二叔，我大哥也當不起你岳父！王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婿，給我滾出去！本憲這就寫請罪摺子，抄家滅族也只好認了！”
賈璉嚇得魂兒都飛了，沒想到王子騰啥都知道，腿一軟“噗通”跪倒，不住的磕頭認錯。
蘇州城景元大怒。
自己小女兒被退婚？這不是壞她名聲呢麼！
靜下心來一分析，謠言主要針對的是姚氏，自家小女兒是捎帶。不大像是自己政敵做的。
對林嶽影響也很大，林嶽的政敵？抑或，是姚家的仇人？
可他們從哪兒知道景家來此的目的？知道這事的，除了景家、林嶽，就只有賈家……莫非是賈家人乾的？賈家人在這事上太熱情、太積極了。原來以爲賈家是景、林兩家的親戚，所以熱心相助，現在看來……景元輾轉各地，做了多年御史，平凡冤獄無數，頭腦好使得很。跟林嶽一碰頭兒，啥都明白了。這事賈家必是參與了，只不知是主謀還是脅從，有無其他勢力在其中鬧騰。
景元十分慚愧，原來就覺得賈家不地道，可他一向不在京城，兩家沒啥來往，又算是親戚，事先又交代過賈家人保密，壓根沒防備這個。沒想到賈家人真敢幹！
氣憤歸氣憤，先得解決問題，怎麼把這個事圓過去呢？
兩人尚未商量出章程來，林家族長上門找林嶽了。
林家現任族長林平殷，和林嶽曾祖同輩，是林氏家族中輩分最長之人。此人迂腐透頂又私心甚重。按理來說，族長是族中地位最高的人擔任。林家各房之中，以讀書人居多，林嶽兄弟官階最高，但他二人皆無心於此，遂由這林平殷做了族長之位。
林嶽官居一品，又出資辦了義學，林家子弟皆可免費讀書，在林氏一族威望日隆。林平殷心裡不平衡，好不容易抓住機會，原本就竭力反對林嶽和姚穎心的婚事。
理由是姚穎心雖屬孝義，但被退過婚，女德有虧。烈女不事二夫，她既被退了婚，便不應再嫁。待弟弟長成之後，或是自行了斷，或是出家爲尼，博個貞烈孝義俱全的名聲，方不負朝廷的表彰。林嶽與她結成連理，反而是害了她。
無奈林嶽不聽話。族裡說得上話的人，因爲那孝女的榮譽和林嶽的態度，反對的人很少，只幾個窮經白首的老學究附和他。林平殷的堂侄林懷，也就是林家下一任族長，自來最支持他的。可惜，自從被怪風颳走，丟到三百里之外，回來之後像變了個人。以往最恨女子不貞不德，如今遇到這事有多遠躲多遠，一言不發。
蘇州城裡起了謠言，林平殷自覺更有理由反對了：無風不起浪！
於是再找林嶽。
林嶽與姚氏聯姻的想法並無改變，兩人不歡而散。
林嶽低估了林平殷的破壞力。
林平殷力量林嶽這兒，便放出風去：林氏家族斷不允許姚氏進門！
林嶽聽到風聲，已是第二日上午，正與景元在家中交換調查結果，官家來報告了此事。
林嶽且驚且怒，事情弄得更復雜了！這不是擺明了說謠言屬實，把姚穎心往死路上推嗎？
“二爺，姚公子來訪。”
“快請。”
林嶽看一眼景元，“叔父，您可要見見姚樞。”
景元點頭：“老夫正有此意。”
姚樞年紀未滿十五，說話辦事卻甚是周到。
依禮數見過景元和林嶽，把規矩做足，不燥不急。
喝了幾口茶，然後說明了來意。
人家說得有禮有節：因蘇州城裡的謠言嚴重損害了姐姐的名譽，作爲朝廷御封的孝女，姚穎心將要寫摺子向朝廷上告此事，請求徹查。因這事牽扯了三家，人家這事提前來通知一聲。恰好景大人也在，一併稟告了，不再單獨打擾。
景元和林嶽相視而笑，心裡俱是驚佩。他倆只想查出幕後之人，送官究治，然後由當地官府出門闢謠，倒沒想驚動朝廷和皇上。想不到姚穎心這般的果斷。
朝廷御封孝女被污衊，罪涉欺君，如此大案，定會公開審理。
姚、林兩家之前已要訂婚，按例請了三個媒人，俱是江南名士。女方的媒人，便是那粟南山。男方的媒人是蘇州名宿紀遠。在中間牽線的媒人，是林嶽的師叔，姚樞老師的好友，名滿天下的大儒方東嶺。
三位媒人都是方正骨鯁之人，且熟知來龍去脈，必要上堂作證的。這樣一來，要麼是林嶽隱瞞自己有婚約行騙婚之舉，要麼是有心人散佈謠言。無論如何，姚穎心不必擔搶男人的罵名了。
姚家弱女幼弟，無權無勢，這是林家族長放話之後，他們最有效的自保方式。否則，姐弟兩個名聲盡毀，再也擡不起頭。姚樞的前途就此完結。
景、林兩人最佩服的是，姚穎心一個弱女子，領着十四歲的弟弟，竟敢將此事公佈天下。打這樣驚動朝廷和皇上的官司，不是上下嘴脣一碰那麼簡單。
更何況人家是迅速做出的決斷。一般的女子這功夫只怕還在哭呢，要不就是怨天怨地，難受委屈，有的可能會想以死明志。姚穎心卻是立時分析利弊，趨利避害。單這份臨危不亂，就十分難得了。難怪能一肩撐起姚家。
景元不住的讚歎，姚樞忙代姐姐謝過。
當下，林嶽重申自己的聯姻誠意，並保證會消除族長放話的影響。
姚樞來此本有試探之意，他與姐姐均不認爲林嶽會有反覆。得了林嶽的保證，姚樞放下心，和林、景二人一起研究起上告的事來。
姚穎心的告狀摺子很快到了皇帝手裡。唐果當天晚上便知曉了整個事情，甚爲姚穎心不平。
皇帝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微笑道：“果兒這麼生氣做什麼？這是件好事，對姚氏也是。”
“好事？”
“嗯。此案過後，再沒人敢對姚氏被退婚之事說三道四的。她在京城能清淨不少。否則，單是賈家就不知要鬧出多少事來。比如說，以姚氏被退過婚名聲不好，會妨害你那侄女的婚配爲由，接林姑娘去賈府教養。”
“要是會因爲這個就不要玉兒做媳婦，那樣的人家也不是啥好人家！玉兒還不屑嫁呢！賈府那是妄想！誰理他們家啊？就屬他們家的家風最差！”唐果義憤了。
皇帝道：“人家至少表明個態度，說不定順便使個離間計什麼的。畢竟賈家沒誰被退婚不是？以‘理’殺人的事情並不少見。有林嶽那樣開明的，就要那無聊的。‘理’，有時候是最好的工具”
“哦……”
唐果憋氣又窩火。
賈家興許真能做得出來。
宋代以來，程朱理學一直是官方統治思想，是人們日常言行的是非標準。
有些所謂的理學名家，死抱一字一義的說教，越來越離譜，以“理”殺人的事的確不少。
以被退婚的女子爲例，自己沒了名聲不說，近親女性都會受株連。心窄、軟弱的，說不定就會一死了之。
“放心！這事已經查清楚了。姚氏不會吃虧的。你那侄女也絕不會愁嫁。”皇帝笑道。
那當然！安那大侄女咋也要找個好的。對了！一定要離那些個所謂“理學大家”遠點兒！
琢磨半天林黛玉的婚事，唐果回過神來看夫君，又在看摺子了。
“不是說今天沒什麼事情要處理了嗎？還以爲你能歇歇了……”唐果倒了杯茶，端過去給皇帝。
“不是政務，果兒看看吧，也猜猜這裡的門道。”皇帝接了茶，遞過來一張紙。
啥東西？
唐果接過來一瞧，各位娘娘相中的秀女名單。
呵呵……特務機構弄來的吧？
這是留給諸皇子的了？
看來，今年夏天，是個婚配季節啊！呵呵……很多事圍繞這個主題很……咱來瞻仰一下。
惠妃看中了張佳氏做直郡王胤褆的繼福晉，張佳氏是漢軍正黃旗人，父親張浩尚是個二品總兵。
嘿嘿……胤褆的嫡福晉伊爾根覺羅氏，是滿洲鑲黃旗，這個是漢軍正黃旗，挺配套的嘛！總兵，又是軍隊裡的……榮妃挑了個出身很低的伊爾根覺羅氏給誠郡王胤祉做格格。
德妃……啥也沒挑。
唐果一愣，德妃咋沒給四皇子雍郡王弄一個呢？鈕鈷祿氏還沒出現？
唐果看皇帝求解。
皇帝淡淡道：“在包衣宮女裡挑了兩個給老四了。”
唐果努力回憶下自己記得的那點兒歷史。
似乎……歷史上那位雍正皇帝也有將近三十個妻妾，不過絕大部分地位特低，都是答應、常在啥的。漢姓的多，出身包衣的多。滿人有幾個？倆還是仨來着？
現在這位胤禛有個烏拉那拉氏做嫡福晉，其他幾個侍妾全是漢人和包衣，倒和歷史上那位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