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國京都城。
辰王大婚,舉朝譁然,百姓議論紛紛,皆在猜測辰王妃的身份。
南宮曄,當今王上南宮傲的同母胞弟,十四歲帶兵平亂邊關,以十萬大軍殲敵二十三萬,是以家喻戶曉。兩年前,先王遽逝,朝廷內亂,他以雷霆之勢斬殺叛相葉恆全族一百三十六人,始平息。
太子南宮傲繼承王位,賜封南宮曄爲辰王,對於犯罪的官員有先斬後奏之權。此後,封國國泰民安,成爲與之齊名的金國、翌國之中最爲強大的國家。
許多王公大臣們都欲將自己的女兒嫁與辰王,以圖攀上點關係,奈何辰王無意娶妃。後有人教唆女兒主動勾引,若勾引成功即使不能爲妃也能謀個妾室之位,最終,終止於一名女子勾引不成反被赤身**斬於牀上,一劍貫穿心臟。
如今,辰王大婚,既不宴賓客,也無喜娘,新娘自備花轎入府,未拜堂已送入洞房,真真是叫人詫異無比,成爲街頭巷尾孜孜不倦的話題。
辰王府朝惜苑,沉靜簡樸的新房之中,除紅燭、新娘的紅蓋頭以及一身喜服外,再無一處喜慶之色。而此時的新娘,端坐牀邊,已經整整三個時辰。她面色平靜,不驕不躁,等待着新郎的來臨。
新郎身着墨黑色錦緞長袍,渾身散發着渾然天成的王族高貴氣質,發冠高束,面容俊美無儔,神情中無一絲喜氣,步伐沉穩有力地來到新娘面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徑直走到桌邊坐下,姿勢無比優雅地爲自己倒上一杯美酒,緩緩送至性感的脣邊,聞而未飲。再轉眼看向她時,鳳眼微挑,聲音冷漠至極,道:“你們要的,本王已辦到,希望暗閣不要讓本王失望纔好。
“王爺大可放心。”輕輕淺淺的嗓音,有着不容忽視的堅定,能夠讓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
“那就好。”他笑道,只是笑容愈深,出口的話語愈加冷厲,道:“雖然暗閣是江湖上最爲強大的暗殺組織,但在本王的眼裡也不過如一隻螻蟻,想要捏碎也是輕而易舉之事。你既進了辰王府,就得遵守辰王府的規矩!本王不得不告誡你,不要妄想得不到的東西。”
蓋頭下,她脣角微揚,傲然出聲,語氣中帶着明顯的嘲諷意味,道:“王爺未免自視過高!只是,不嘗試怎知是妄想!”
他臉色未變,笑容已僵在脣邊,晦疑莫測的冷厲眸光直射牀邊女子,沉聲道:“你膽子不小,竟敢出言嘲諷本王!哼!只要本王揮一揮手,送上門的女人自有千千萬,你敢說不是妄想,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資格狂妄!”說罷,長袖輕輕一揮,一股勁風迎面而來,只聽見“撕拉“一聲,女子頭上的紅蓋頭裂爲碎片,向四面八方飄然落地。蓋頭下,一張傾城傾國的絕色面容毫無遺漏的展現在他的眼前,在紅燭與喜服的映襯下更顯得膚如凝脂,眉目如畫。只見她脣含淺笑卻眸光清冷,如脫離凡塵的仙子看盡世間的一切表情,絲毫不見驚慌之色。
他輕皺眉頭,心中微微一動。這些年來,敢與他對視的女子,她是第一個。
“妾身無意嘲諷王爺,只是王爺的告誡妾身不敢苟同,妾身既已嫁進王府,自然是以侍候好王爺爲己任。”她優雅起身,步伐輕盈如弱柳扶風款款走到他對面落坐,纖纖玉指拿過他手中的酒杯,在他詫異審視的目光中仰首一飲而盡。盈盈淺笑道:“王爺不愧爲妾身夢寐以求的好夫君,屈尊降貴親自爲妾身斟酒,倒讓妾身受寵若驚呢。”她酒入喉嚨,辛辣濃烈。
南宮曄眯起雙眼,驀然抓住她握着酒杯的纖細皓腕,力氣之大似要捏碎般,一把將她拉近,執起酒壺,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低沉的嗓音帶着磁性的魅惑,道:“既然愛妃喜歡,不如本王將這壺酒全部賜予你可好?”他語氣溫柔,卻讓人似置身於臘月間冰冷的雨雪中,寒氣入心。
她面色不改,散發着淡淡幽香的嬌弱身軀不退反進,對着他俊美的臉龐吐氣如蘭,輕啓朱脣。無奈道:“這可怎麼辦,妾身不勝酒力,已經不能再喝了。”
“哦?你想喝便喝,不想喝便不喝嗎?”他冷哼一聲,遽然捏住她光滑圓潤的下顎,冷聲道:“哼!恐怕由不得你。”說罷,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着她,目光陰冷如利劍般刺向她的眼簾,壺中烈酒如同寒冬的冰雹砸向她小巧挺直的鼻樑及如玉般光滑細膩的面頰,流過纖細優美的頸項,再急急奔向鮮紅刺目的喜服。
她傲然擡頭,眸光中砰射出幽冷而倔強的光芒,神色平靜漠然的迎上他的目光,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脣邊殘留的痕跡,淡笑道:“味道真不錯,妾身多謝王爺賜酒!”
看着她嬌豔欲滴的紅脣及小巧誘人的丁香舌,他面色微變,隨即猛地用力將她推倒在地,語氣沉悶道:“你不用浪費心機,本王絕不會對你產生半點興趣。”說罷轉身大步離去。
在踏出房門的那一霎那,身後傳來依舊清淺無波的聲音。”不感興趣嗎?那…我們拭目以待。”
南宮曄離去後,她慢慢起身,隨意的掃視了一眼四周,只見屋子裡陳設十分簡單,簡單到讓人以爲這只是一個稍微高級點的下人居住的房間。
她以爲,他至少會做做戲,想不到,他連做戲也不屑,直接而乾脆的表示出對這場交易提出的條件極其不悅,不悅到連她的名字都不願知曉。
收起思緒,看着剛進門的丫鬟,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丫鬟十六七歲的模樣,面容清秀水靈,低下頭給她行禮,道:“奴婢水月,見過王妃。”
“起來吧。”她淡淡的道。
“謝王妃。”水月起身,擡頭看向這位新王妃,眼中毫不掩飾的驚豔,讚歎道:“王妃真美,水月一時失了禮數,還請王妃恕罪。”說罷又福了一禮。
她目光犀利的看着水月的眼睛,清淡卻不容忽視的語氣,道:“不必多禮,本妃不喜多事之人,以後,沒我的吩咐不許進入本妃寢室。好了,你下去吧!”
水月低下頭恭敬地應聲離去。
她舉止優雅地脫下被酒水淋溼的衣服,隨手一扔,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單薄纖細卻凹凸有致的身體只着一件白綢製成的寬鬆裡衣,緩步走到銅鏡前坐下,卸下滿頭髮飾,任青絲傾瀉而下鋪滿香肩。纖長秀美的玉指輕執玉梳,左肩衣領滑下,鏡中女子,香肩上赫然露出一瓣殷紅落花,將她傾城脫俗的面容變得妖嬈而魅惑。淡淡的掃了一眼下顎及手臂上的深重淤痕,那漠不關心的眼神,彷彿在看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物,淡漠到了極致,再轉眼望向滿地的鮮紅碎布,脣角的笑意漸漸的深了起來。